第222章 秘传香膏

  刚刚想出的主意立马被否决,程娇娥失落地再次低垂起眉眼,过了一会儿,她试探着又问:“胭脂水粉一类的物件,保存期不是很长吗,咱们如果在那儿把香膏制成,再运来京城,这样不就可以了吗?”
  王霞云眼睛一亮,但亮起的光芒却又很快熄灭:“这是个法子不假,但制香之法是我嫂嫂秘传,不可授予他人,又如何制香呢?”
  青韵稍稍不耐道:“王姑娘,你跟着过去,在那儿咱们另建一座作坊,您就留在这儿制香,这不就成了吗?”
  “青韵说的对。”程娇娥附和。
  “我跟着去?”王霞云面露些许为难,倒不是不愿去,而是她自幼在京城长大,从未背井离乡过,又是一个姑娘家,如今让她一个人到异乡去,难免会发怯。
  程娇娥向来会察言观色,见她吞吐,立马猜出她或许是不情愿,现在也不作强求,道:“反正存货还能撑上半个月,我这就让人去临近的州县找新的花田、货源,霞云,你好好考虑考虑,要是不愿意,咱们再想其他法子,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是不是?”
  王霞云有心现在就拍着胸脯说自己一定去,却又没应承下来的勇气。她颇为心虚地不敢再看程娇娥,点头答应,又提醒道:“程姑娘,您动作可一定要快。”
  “这是自然。”
  就算王霞云不提醒,程娇娥也不会懈怠,毕竟这是她的产业、是她的摇钱树。
  花田的事,就这么暂被搁下,得到程娇娥应允说这事儿她一定会想法子解决,王霞云放心地刚要告退,程娇娥像是刚想起来似的,突然说:
  “险些忘了,今儿中午,我去了娇颜苑一趟。”
  王霞云抬眼看她,不敢问她去做什么,只等着她的下文。
  “我在娇颜苑里头碰见了一位姓林的姑娘,这位姑娘对你的制香技艺很是推崇,我心想着你俩年纪相仿,又都爱香,兴趣相投,便答应了她,替她问问你愿意和她讨论制香之法,你不会怪我擅作主张吧?”
  王霞云一回京城,就慌得直奔安平侯府来了,还没去娇颜苑里,故而还不知道这事儿。她愣了愣,勉强笑道:
  “既然是兴趣相投之人,自然不会怪您。还不知您给我约的是什么时候?”
  “不知道你的态度,我没敢把话说太满,她说三天后午时,再派伙计去娇颜苑里,若你愿意结识她,就把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告诉伙计,若是不愿意,自推脱了就是。”
  听自己还有拒绝的权力,王霞云心里这才舒服些,她犹豫着,又听程娇娥提醒,“我瞧那位林小姐非富即贵,如果真的能够结交,也算是你的善缘。”
  她这才下定主意,笑道:“您既然已经帮我应承下了,我自然要去!”
  程娇娥双眼眯笑起,抓着她的手又叮嘱了两句有的没的后,瞧出她已经有去意,也没再相留,只在她临走时又提醒了她一句。
  提醒她说,碎玉轩现在已经开始明目张胆地到娇颜苑里头去拉客人了,让她小心些,要是店里有那些贼头贼脑、行踪诡异的,一律全部轰出去,不用给什么好脸色。
  王霞云应下,离开后,京城的天已经暗下来了。
  虽然已入秋,太阳早已经不再燥得人懒倦,但因为怀孕的缘故,虞嬛汐依旧嗜睡。直到傍晚,她这个午觉才总算是醒了。
  一醒来,虞嬛汐就嚷嚷着饿。程娇娥小心仔细地喂她喝了碗鱼汤、吃了两碗米饭,吃的酒足饭饱后,搀扶着她围着偌大的安平侯府消食。
  以往她是带着虞嬛汐去府外走的,她怕她整日在府里闷着,人再闷坏了,惯得虞嬛汐就像是小孩子似的,性子十分野,一得空就想到街上去。
  可在钟离殇的提醒下,她既然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就不想再把自己和家人置身到不稳定的环境中,故而只是沿着走廊走。
  虞嬛汐眼睛盯着瞅着四面高墙围绕下的,外面那昏暗而又广袤的天空,突然无端说了一句:
  “家。”
  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字,甚至发音还十分微弱,可程娇娥还是敏锐捕捉到了,她的心弦被这个字波动,想起荣城那个温馨的家,热泪逼上眼眶,忍着思家的情绪,哄道:
  “是啊,家,娘,这儿就是咱们的家。”
  “不是,不是……”她反复呢喃着这两个字,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但看程娇娥的眼神却依旧迷茫。
  一滴泪珠从眼眶里掉下来,砸到地上,在发亮的地板上溅成不规则的圆形水花,虞嬛汐低头看见这朵水花,抬头看见程娇娥眼睛里的泪,皱着眉,心疼地用手去擦她的眼角。
  一边擦,一边嘟囔:“不哭,不哭,娇娥,不哭啊。”
  她的动作和眼神,都是属于孩子的,偏偏又和记忆里,那个温柔可人的娘亲重叠在一起,惹得程娇娥泪珠往下落的更急更凶。
  她确实擦着泪,强笑道:“娘,我没事,我没哭,就是刚刚眼睛里吹进了沙子。”
  换做虞嬛汐刚醒的时候,她或许会借着这个机会,强迫虞嬛汐去想之前的事,可在两次虞嬛汐已经想不出而被刺激的头疼欲裂、几欲昏厥之后,她已经不会了。
  她搀扶着虞嬛汐接着往前走,俩人沿着安平侯府的走廊走上一圈,走到书房附近时,程娇娥突然停下来,盯着那间黑漆漆的房间。
  在她的记忆里,每晚她扶着虞嬛汐遛弯时,只要经过这儿,这间房里的灯始终是点着的,可此时它却暗了。
  就像是这座侯府,分明还是像往日那样灯火通明,分明每日见到的人还是那么些,可无端的,程娇娥就是觉得它冷清了。
  倒不是侯府冷清了,是她心里的那个人走了,她心里冷清了。
  往日就算是她刻意躲着他,俩人总算是在同一个屋檐下,可现在呢,天各一方了。
  程娇娥眼角又有些湿润,她哑着嗓子,问:“他现在到哪儿了?还有多久到边城?怎么连封平安信都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