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3 雪族王子 9

  她迎上雪宸不解的目光，大声道：“你听好了，我可没把你当成是哥哥。我喜欢你，自然是喜欢你这个人了，我是想让你当我的夫君。”她如此直白大胆的表白，让雪宸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慕雪那时，看着他一直发呆，什么话也不说。让她的心一直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滋味，折磨得她快要疯了。于是，她在半个时辰之后，终于打破了这压抑的沉默。“雪宸，你听到没有，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你呢，可不可以也这样喜欢我？”
  雪宸那时，抬头看向她，目光中的震惊之色还未散去呢。“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一个姑娘家，居然如此大胆地向他表白，让雪宸不由地一时有点接受不了。
  慕雪眨了眨眼睛，随后她轻声笑了起来。她的笑声如银铃般悦耳清脆，也像百雀羚鸟般婉转清脆。好一会，她才停止了笑声，“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了。倒是雪宸你，什么时候耳聋了呢。我说得很清楚，我喜欢你，我想你当我的夫君，你可答应？”
  呃，他们还未谈情说爱过，她就直接跳到了最后一步，求婚。而且，这求婚之事，向来是由男子来做的。可是，她却难道鲛人一族，习俗与众不同吗？雪宸那时在心里想着，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才好。他又静默了良久，最后才犹豫着说了一句。
  “不如，我们先谈情试一试。或许试过之后，你就会发现，我并不是你真正喜欢的那一人。有时候，一叶障目，没有看清楚也是正常的。而且试过之后，我们才能知道，我们到底合不合适。”他此时，心乱如麻，一时之间也想不清楚自己的心思。
  所以他才用了这番推托之词，本意只是先敷衍于她的。毕竟，在未看清自己的心意之前，他不想冒然地伤害一个人的心。所以，才用了这番话来，先应付慕雪再说。但是慕雪并不知道他的用意，所以一听他这番话，也是嬉笑颜开了。
  总之，他不拒绝她，就好。试一试便试一试，总比直接拒绝要好多了。而且，她相信，只要雪宸好好地想一想，与她再相处一段时间，他一定会喜欢上她的。
  “好，我给你时间，我们先试上一试。”那一日，看着漫天的樱花飘落，看着她的笑容灿烂，雪宸再次失神了。恰逢此时，一阵清风轻拂而起，将树枝上的樱花带离了枝头。无数樱花瓣风中翩然起舞，似是粉色轻纱随风浮动，令人不禁怀疑自己是在梦中。
  尤其是慕雪，刚刚听到，雪宸答应她，试上一试。于是，她越发觉得，眼前的一切美得就好像是梦一样。眼前的樱花，风起，漫天飞舞，如梦似幻；眼前的少年，眉目如画，衣冠胜雪，眸如辰星。这一切，都美得不像是真的，仿佛置身于美梦之中，让人不愿醒来。
  但是，慕雪也清楚，眼前的画面，并不是虚假的。它是真的，他也是真的。她突然再次嫣然一笑，然后扑向了雪宸的怀里。
  她如小鸟入林一般，扑进他的怀里，雪宸也顺势揽住了她。当他发现自己，竟然顺其自然地把人揽进了怀里，不由地微微一怔。随后，他低头，看着她如墨的长发，不由地笑了起来。看来，他的心思，已经明了起来。他是喜欢她的，是的，他是喜欢她的。
  不过，他没有在此时告诉她。而是选择，让她自己亲身感受一下，当她自己感觉到了，再告诉她也不晚的。于是，两人站在花树之下，相依相偎着。
  一会之后，慕雪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看向他。发觉他不止是眉目如画，而且唇色如樱、肤色如雪。那淡蓝色的眸子里藏着清冽与魅惑，眼角轻佻，仿若花色。她觉得稍有不注意的话，就会被他勾去魂魄，真是美到极致。
  就像这漫天飞舞的樱花一样，他美得如樱花一般。这一天，在慕雪的记忆里，印象深刻，铭记不忘。于是，在沈怜嘴里娓娓道来时，也让雪宸，笑开了颜。
  是啊，那一日的情景，恍如昨日一般。他的眼前也浮现出了一片樱花之色，只是慢慢地，樱花如浸了血一般，变得鲜红了起来。那是，她的血，他的新王妃，只做了一日王妃的女子。她在新婚之夜，被人设计欺骗凌辱，最后在第二天不堪受辱选择了自尽。
  想到这里，雪宸的目光哀伤了起来。就好似看到樱花落下，是很美，却又如此哀伤、凄艳，令人心碎艳美，落花如泪。是为谁哀伤？为谁哭泣？是为她吗？察觉到他的心情突然悲伤了起来，沈怜有点莫明其妙。她们是在回忆美好的过往，为何他在难过呢。
  雪宸突然之间清醒了过来，那个她的悲剧，其实也不能全怪了慕雪。他也有错的，如果他不答应与她成亲，那么她就不会被当时仇恨缠身的慕雪所害。说到底，慕雪当时恨的人，是他。只是想让他伤心难过罢了，却连累无辜的那个她，红颜早逝。
  他不能怪慕雪，只能怪自己。他对她的亏欠，这一生，注定是还不清了。“慕雪，是我对不起你们两个，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当时，我能护送你回到海边，也就不会发生你的悲剧了。也不会有后面的事情，继续发生了。”
  沈怜终于明白，他为何突然之间，悲伤了起来。敢情他是想到了那个无辜枉死的新王妃啊，的确，她是无辜的。她死了，也的确是让人惋惜不已。不过，沈怜想知道，现在在他心里，她们两个是什么样的位置与分量呢。
  有人说，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因为人一但死了，所有的不愉快与缺点都会消失，在活着的人心里，只会剩下她美好的一面。
  而活着的人不同，他们继续相处下去，自然会让爱人看到她更多的缺点与短处。而且存在于爱人心中的那个她，永远美好年轻。不像活着的人，还会继续苍老下去。而且这个她，只存在于爱人心里，她是摸不着，也碰不得。
  如何与她相争呢，沈怜可不想，为自己竖一个情敌出来。并且这个情敌，让雪宸对她愧疚太多，永远无法忘怀。她永远，也没办法与那个女人，相争。因为她已经不在了，只存在于雪宸的心里。所以，有些感情，也是由愧疚生爱的。
  她得阻止，沈怜看向他，道：“她的死，皆是我的错，与你无关。至于我的伤，如今也证明了不是你的错，一切都是烨华趁虚而入。是他欺骗我，是他侮辱了我，所以你不用责怪自己了。当初，你只是把上一代的恩怨告诉了我，其余你什么也没做。”
  至于护送，当时的慕雪的心情，怎么可能愿意他来护送她回大海呢。所以，一切虽与雪宸有关，却是怪不得他的。
  听了她劝慰自己的话，雪宸越发觉得愧疚了起来。“你是因为我，才会去伤害她，怎么不是我的错。至于当年之事，要不是我告诉了烨华一些我们的往事，他怎么可能欺骗到你呢。你也不会”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了。
  沈怜耐着性子，开解于他，“雪宸，如果你觉得对不起她，大可以补偿给她的亲人。相信她在天之灵，看到了，也会欣慰的。况且，一切都是出自于我的手，她要怪，要恨，也只会恨我。至于我嘛，我已经不怪你了，你也不想的。要怪，只能怪烨华这个罪魁祸首，太卑鄙了。”
  “可是我”
  “雪宸，如果你都要如此愧疚不安的话，那么我呢？”沈怜看着他，眼中泪光闪现，“是我被仇恨蒙蔽了自己的心，所以亲自下手设计她，是我害得她被人欺骗凌辱。以至于最后，她不堪受辱而自杀。那么我应该怎么样呢，杀了我自己来赎罪吗？”
  雪宸听到那句，杀了我自己来赎罪吗？他立即，脸色大变，上前两步握住了她的手。“不是，你也是受害的人，你只是误会了我，所以连累了她。”
  沈怜看着他，眼中的泪光，让雪宸看到之后心痛不已。“大错已经铸成，如今再后悔也没用了。我们能做的，就是好好补偿活着的人。至于她，他日死后下幽冥，我自会去向她有一个交代。我会去向她请罪，任她处置。”
  雪宸忽然把她拥入怀中，“不，就算要去补偿，或者请罪，都不该由你一个人去。我陪你一块去，她那么善良，她会谅解的。”是的，有什么事情，他们都一起承担便是。
  沈怜觉得，他心中的这个结，或许已经解开了。他说了，有什么事情，都由他们一起承担。无论这是补偿，还是请罪。看来，这追忆往昔，也是好事啊。他忆起了往昔之情，所以，他现在喜欢的人，还是她。至于那位新王妃，尽管未曾谋面，但沈怜感觉得到。
  雪宸对她，只有愧疚与亏欠，对她也只有惋惜。并没有其他的感情，尤其是男女之情。这样就好，让沈怜安心许多。
  后来，他们一起去了深海之中鲛人族的皇宫地牢。当沈怜把门打开，当雪宸看到那绑在架上之人时，不由地怔了一下。那个被绑着的人，鲜血淋漓，气息微弱的人是烨华吗？记忆里，永远嚣张肆意，高傲的火族王子烨华，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而这一切，都是拜慕雪所赐吗？如今，雪宸不为烨华叹息什么，而是为慕雪的这种改变，心痛不已。她曾经，是多么善良纯洁的一个女子。如今，她却因为仇恨，变得心狠手辣。恐怕就算烨华变成这个样子，也不足以泄慕雪心头之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