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兵戈 第一回 心事如密织(上)
第三部兵戈第一回心事如密织(上)
一转眼,两年的时光就这样匆匆过去。
天下,还是原来的天下。伯阳王和楚王虽然居于劣势,却并没有完全落败,何阁老那一方与北辽几乎平分了整个中原。其余还有达纳、上官将军等人分据一方,只有齐清海一人完全没有踪迹了。
除此之外,如今有了一派人自称为“西王侯”的属下,聚于中原西南一隅,虽然势力并不庞大,却还是稳占一方。
虽然如此,却从来没有人见过这位“西王侯”。
传言说,这位西王侯从不见人,只有他的两个密友能够见到他。
传言说,这位西王侯浑身刀伤剑伤无数,丑陋无比。
还有传言说,这位西王侯曾经地位显赫,身份神秘。
种种匪夷所思的传言,有的是刻意编造,有些是起于无知。
其实“西王侯”这个词的真实意思是“西宫中的王侯”。北辽的皇宫修建好之后,九王爷将西宫分派给我居住。真正的西王侯,就蜗居在西辽的宫殿中,每日赏花观水,精心打扮,讨皇上的欢心。
在苦心经营的同时,我也着意打听当年皇叔真正的死因。当年曾经护送过我和皇叔的人,有不少都被我的人找到,细细盘查。可是查来查去,却总是查不出当年到底是谁下的毒,又是受谁指使。
梁叔毅和穆季书两人在替我照管那支军队,我告诫他们不要急功近利。一定要步步为营,争取民心。他们二人原本都是何等聪明的人物,因此凭借那五万人马,我们发展得极快,很快便有了二十多万人马,并且有了相当地领地。但是,我不能只信任一方的人。因此,与此同时。我隐约向那两个上官将军的下属透露了我不能完全信任这两个人的消息,并且刻意在他们之间制造了一些矛盾,那两个下属如今对他们虎视眈眈,一味地抢功。虽然如此,我却始终可以保证两方都暂时不能背叛我。暂时,我安慰自己说,我总有离开皇宫的时候。我总有到我真正的领地和军队中的时候。
这两年,九王爷或在谈笑间讲起这位西王侯,或是在批阅奏章时因为这一支兵马而火冒三丈,或者是在朝堂上与大臣商讨军情时提及,不管怎样,我却总是站在他身边,或是安安静静地在深宫中刺绣,或者就是平静如水地将茶水倒给他。道:“皇上,喝杯茶。”
他从来都不知道,真正地西王侯,就在他的宫中,在他枕边。
就因为这一支人马和领地,我顿时有了平静和自信。虽然每一日都有人将军情源源不断地送抵宫中。尽管我遥遥控制着那么多人马,我却从未感到紧张过。事实上,我从来没有觉得这样安全过。那么多年一直渴望地生活,突然来到了我身边,那种幸福和平静,甚至让我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那种喜悦,渗透了人的每一个毛孔,让人神采奕奕。有时候我总会想到当年那个成立西赵的将军,也许我的血统中真的包含着他那种野心勃勃,不惜冒险也要成功的渴望。在我身上。它化作了不顾一切也要成功的决心和毅力。
我不知道。我那么执著地原因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复仇?为了争夺权力?这一切在我心中虽然并没有忘却,却已经慢慢地淡去。我心中最有力地驱使着我去秘密成为“西王侯”的原因。竟然只是那种雄心勃勃的喜悦。
母亲和善儿一直在上官将军那里,已经住了两年。
就在第二年的春日,宫中忽然来报,说娘娘的母亲在宫外求见。
“让她进来!”我当时正躺在榻上,一骨碌坐起来,心里喜悦得很,又吩咐道:“让陈婶过来!”
宫女们笑嘻嘻地答应了出去,我跑到梳妆台前去梳理,一照镜子,却愣住了。
镜子里的人容光焕发,眼睛熠熠闪光,脸上笑意盈盈,看起来轻松而欢悦。
这还是那个齐清枝或是赵明喜么?
这不是。这是北辽帝的宁妃。不是在外面吃苦受难的亡国后逃难而出地公主,而是宫中的宠妃,是二十几万人马的主人,西王侯。
上官将军看来倒是对我母亲真正情深意重,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我心里暗自纳罕,早就想找个机会问问母亲,但是我们之间书信不多,因此并没有机会提及。
如今母亲找来了,岂不是天赐其便。
我笑盈盈地带着一班侍卫、宫女、太监站在宫殿门前迎接。
姨母站在我身后,虽然喜悦而激动,不过看起来脸色有些苍白。我斜眼看了一眼她,心里暗暗地记下来:这正是我叫她来的目的。经过这两年,我早已确定姨母倒是真的为了我好,但是仔细想想,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为什么这么些年她都不想回去,为什么母亲从来都没有提到过她,我总是觉得这中间有些古怪。更重要地是,在我与母亲重新开始书信往来之后,她曾经求我不要将自己在宫中陪我的事情告诉母亲。
终于,母亲出现在不远处的宫道上。
我欢欢喜喜地过去迎接她,身后的人都跟着,姨母迟疑了一下,也只有跟着我走了过来。
母亲初时还满脸笑容,等到看清楚我身后站的人,突然停住了脚步,冷冷地说:“她怎么也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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