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神坛之下，母子将别
只是当我赶到的时候，已是人去楼空，看样子今日的讲道应是结束了。
虽然无法，但也只好等到明天了。
就近寻了间客栈，二楼临街的方向，推开窗便能瞧见对面神圣的神坛。
之所以会有这个称呼，是因为那上最显眼的地方，便写了两个斗大的金色大字，“神坛。”
见到这两字后，饶是我见多了怪异，也是止不住笑了笑。
我坐在窗边，向着对面的神坛打量，从周边的环境来看，很明显这是推了原来的建筑之后，重新搭建的。
“神坛”为两层，一层在地表起高，向上十阶便是第二层，上面已朱色画着一个奇异的图案，我仔细的瞧了瞧，却是没有在那繁乱之中看出什么章法。
而此时就算是传道已经结束，依旧有人前来叩拜，看的出来其心之诚，而偶有路过之人有的也会恭敬的低下头。
只见一个少妇牵着一个走起路来尚还不太稳的小娃娃，急匆匆奔着神坛而来。
来到神坛之后，少妇没有什么意外的向着神坛跪了下去，而身边的小娃娃则是咬着手指，用那双如墨的眼瞳好奇的看着少妇的动作。
少妇跪拜之后方才起身，蹲在小娃娃的身边，用手控制住小娃娃乱转的脑袋。
开口说道，“小包子，娘教你的话你都记住了吗？”
小包子有些茫然的转了转大眼睛，随后笑嘻嘻的点了点头，总是咬着手指的嘴流出了一串口水。
少妇见他模样，叹了口气，用手指温柔的将小包子的口水给擦干净。
小包子一下子就扑倒了少妇的怀里，笑嘻嘻的叫着，“娘，娘，娘……”一声又一声。
少妇听着那一声声的娘，用力将小包子抱紧，泪水自脸上滑落。
小包子被抱得疼了，便委屈的皱着脸，开口说道，“疼，疼。”
少妇这才松开手，抹着脸上的眼泪不断说道，“小包子，是娘不好，是娘弄疼你了，是娘不好。”
小包子不解的看着少妇，抬起肉呼呼的小手，笨拙的擦着少妇脸上的泪水，“不哭。”
小包子的一句话，却是让少妇本止住的泪水，顿时如泉涌。
少妇捂着嘴，让自己不要发出哭声，可是眼泪却是怎么都止不住，尤其是当她看到自己的小包子的时候。
小包子见少妇哭的难过，一仰头，张开嘴，同样的嚎啕大哭起来。
这对母子就这么对着哭了起来，简直是一个比一个伤心。
到最后，还是少妇先停了下来，将哭的昏天暗地的小包子抱进了怀里，一只手温柔的轻抚着小包子的背，一只手擦着小包子脸上的眼泪。
口中则哼哼的唱起了童谣，“找爹爹，骑颈颈，找娘亲，穿新衣，小宝宝，最开心；找爹爹，飞向天，找娘亲，吃糖水，小宝宝，最欢喜。“
在少妇的歌声之中，小包子终于平静了下来，窝在少妇的怀里睡了过去。
少妇低着头，向怀中的小包子看去，圆圆的小脸上，眼睛红红的，鼻子红红的，看上去可怜又可爱。
我看着她们母子，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少妇是打算拿自己的孩子献祭了。
看的出来，她很不舍，很心痛，但是她却是没有改变主意，一直在这里坐着。
我转过眼光，向天上瞧去，那最后的母子相处看的人心中酸涩，若是换我，怕是拼死，哪怕是有天大的理由都不会将自己的孩子献祭出去吧。
我正这么想着，突然眼神一亮，仔细的看了看天上的星宿，在向那神坛上杂乱无章的图案看去，心中顿时明了。
只是不知这鸾华天仙想要借助这星宿之力，来做些什么。
这一夜少妇就这么一直低着头看着怀中的小包子，连眼都没有合一下。期间，小包子，醒过来一次，少妇将准备好的吃食喂给了小包子后，又讲着故事将小包子给哄睡了。
天将亮，我也是一夜没有合眼，不过我自是习惯了，而那少妇则是想着趁还看得见小包子的时候，便多看几眼吧。
少妇抬起头，望着要亮起来的天，一夜间，她却憔悴了不少。
小包子依旧在她的怀里睡得香香的，直到远处的叫卖声接连不断的响起。小包子终于是伸了一个懒腰睁开了眼睛。
母子的眼睛相对，少妇笑着刮了一下小包子的鼻梁，小包子则笑嘻嘻的向少妇蹭去。
时间虽缓慢但却是不可控制的在前进，而少妇的神色也变得越来越沉重。
小包子依旧无知的自顾自的玩耍着，时不时向自己的娘亲看去，开心的笑着。
眼看着日近正午，少妇又开口再问了一遍，“小包子，娘亲教你的话，你都记住了吗？”
小包子转着眼珠想了想，之后咧嘴笑道，“忘了。”
少妇的神色一阵紧张，抓住小包子的肩，说道，“娘亲在教你一遍，你要是在忘了，娘亲，娘亲……”少妇看着小包子的脸，却是怎么都开不了口，到最后还是勉强笑道，“娘亲，娘亲就再也不跟你一起玩了。”
听到她如此说，小包子立刻一副要哭的架势。
少妇连忙伸手指着他说道，“不准哭。”
小包子委屈的抿着嘴，又将眼泪的憋了回去。
“记住了，娘亲再说一遍。”少妇拍着小包子的肩膀，盯着小包子的眼睛开口说道，“鸾华天仙，请收下包天下，还有一定要跪下磕头，记住了吗？“
“包天下……”我念着这名字，倒是豪气。
小包子认真的点了点头，少妇还是不放心，开口说道，“你说一遍。”
“鸾……鸾华天仙，请……请收了包天下。”小包子虽不太顺溜，但也总算是完整的将这句说了遍。
少妇虽是还不太满意，但是能这样也不错了，毕竟收下和收了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她们母子刚练习完一遍，不远处便传来一声声，“鸾华天仙，鸾华天仙。”
少妇的眼光向三里街的前方瞧去，数不清的人正狂热的向这边走来，那花雨依旧落个没完。
少妇转过眼光，眼中已满是坚定，伸手拉着小包子在最接近神坛的地方跪了下来。
我抬眼向空中看去，依旧是那几个白衣女子，依旧是落花缤纷，依旧是凤形金舆。
先是两旁的八个白衣女子先落下，按照一定的距离站在神坛的两边，在之后便是那抬着金舆的女子和那金舆旁的女子向下落到神坛的正中央。
而追随而来的人们已经前仆后继的挤了个满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