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棋子的下场

  就如欧阳烨说的那样,皇上在朝上避重就轻的点了几句以示警告,重点仍放在尊宜郡主名声受损这件事上。
  朝中大臣如今算是看明白了,只要是涉及到尊宜郡主,不管好赖皇上一定是站在尊宜郡主这边的,这让一些人看欧阳烨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怪异与艳羡,暗叹自己怎么就没有一位如尊宜郡主一样的女儿,能被皇上看重是多大的荣幸。
  说来也怪,丞相府一事闹得动静不小,怎么就没见着正主尊宜郡主的影子,亏得皇上还为其龙颜大怒,这会子理应出来谢恩才对,都过了数日事情平息后仍旧不见踪迹,这下许多人不禁好奇起来。
  问欧阳烨,不是摇头就是闭口不谈,问皇上,纯粹是没事找事,谁敢啊?触霉头的事万一弄不好挨批是小,皇上看你不顺眼给你穿小鞋,那才叫痛不欲生呢。
  谁没事招皇上眼,一准找抽,既然没人能答的出来,事情又要不了了知了,这都是什么事?光叹气没用,还是想想别的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怀疑尊宜郡主去向的人多了去了,可是没一个人敢开这个口,朝中大臣们不敢,外头坊间百姓那就更没理由知dào
  了,没见着之前抓造谣尊宜郡主事情的人吗,谁敢再提及尊宜郡主这四个字,就怕被一并抓起来,到是不要命,可那牢里就是好呆的,进去之前人模狗样的,出来之后都比不上街边的叫花子,那凄惨模样真不忍目视。
  要说也得回家去说,跟自己的老婆叨咕叨咕,这样不犯法,也能缓解一下嘴皮子,要不说出来总憋在心里也怪难受的。
  沐昊宇心里清楚仅凭左珍编造流言引和宁公主去凭兰苑理论,使得身边的下人身死自己小产,整件事算不上证据。更不能定左珍的罪。
  沐昊宇现在极想尽快的借左珍之手牵连上背后的左家,达到一举铲除的目的。可惜导火索没有放对地方,想引也引不起来。
  皇上已经连续几日愁眉不展,身为心腹太监的李德胜心里也为之着急。这次是最好的机会,错过了不知还要等到何时。
  沐昊宇一连想了数日没有一个巧妙的办法达成目的,索性就不再考lǜ
  其他,他打算下狠手,必要的时候舍了和宁公主。
  相较于小女儿来说,同样身为自己女儿的和宁公主,在沐昊宇心里就是拍马都赶不上自己小女儿一根头发,反正公主多的是,不在乎多一个或者是少一个,别怪他心狠。他的心就只一颗,本就不大的地方只能容纳下他最为珍视的两个孩子。为了日后小女儿能够走得更加长远,没有后顾之忧,身为父亲就应该为女儿尽可能的排除障碍。
  谁让和宁公主对并不友好,幸亏不在相府。要不然以左珍那贱妇的心性,凭借三寸不烂之舌一准挑起两方的事端,就算沐昊宇相信以的能耐这点小事根本不放在心上,总也膈应人不是。
  和宁公主错就错在她表现出过于在意于尊宜郡主与自身的高低之分,但凡有了这等心思,一旦见面定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架势,沐昊宇虽然不太懂得女人心。这么多年来看够了后宫争斗的戏码,猜也能猜出一二,女人嘛不就是名声权力样貌,一旦有人超过了自己的界限立kè
  就变成另一副模样。
  “眼见着新就快临近,事情必须赶在年前了结。”沐昊宇下了决心,“左氏之女必要疯上一疯了。”那样才能接上下一步棋。
  “皇上的意思是用药?”要想使人变疯除了用药就剩下自己想疯。李德胜瞧着皇上眼里闪现出的几分狠戾,料想事情拖不得,迟则生变。
  “嗯。”沐昊宇同样不喜欢左氏之女,刚嫁入相府在明知dào
  凭兰苑忌讳,仍坚持己见擅闯之后尽然大言不惭的想要一个说法。当真可笑。
  左珍的做法在沐昊宇眼里,无疑是在给自己的女儿找不痛快,既然如此他也就没必要顾忌人命。
  “左氏之女一疯,疯了的人要是做出什么伤人的举动再正常不过。”沐昊宇已经决定棋子的落点,就看之后要怎么演了。
  “皇上放心,奴才一定将此事办妥。”李德胜同样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一切都是为了皇上以及两位小殿下。
  寒风凛冽,又下了一场大雪,冬日的严寒侵袭着大地,一片银装素裹此时却无人驻足欣赏,眼见着年节将至,百姓们正准bèi
  着年节时需yào
  的物品,街上的人大多行|色|匆匆没了往日的闲散,寒风刺骨都想着尽快买齐东西回家。
  相府中下人正在打扫院中积存的雪,忽闻一声惊叫,吓得人一哆嗦,不明所以的看向四周寻找叫声的来处,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原本清冷寂静的早晨,忽然来了这么一声尖叫,是个人都受不了,有好事者寻了声音前去打听。
  没等人走远又听到数声接二连三的惊呼,丫环们慌乱的劝阻声,器物跌落在地的碎裂声,声声夹杂入耳一片混乱,这可不得了,出大事了。
  可不就是大事,本来好好的左珍左姨娘在奶娘离开身边后突然暴起发狂,奔出屋子,一路跑到了和宁公主的住处,不顾外头的丫环阻拦,掀翻身边的人径自撞开了房门闯了进去。
  不一时就传出和宁公主的高声惊叫,丫环婆子们乱了方寸,吓得都不知如何是好。
  只见左珍双目通红怒张,见到和宁公主半个字都未言直接朝着和宁公主就扑了过去,又是抓又是挠的,全然一副疯了魔的可怕模样,和宁公主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对待,又没有左珍力qì
  大,被左珍抓药伤了好几处,不叫那才怪呢。
  等丫环婆子回过神来,左珍与和宁公主已经撕扯在了一起,头发散乱衣衫不整,像极了疯子,丫环婆子赶忙上前将左珍拉开,这个时候已然晚了。左珍愤nù
  之下留着长长的尖利指甲猛的朝和宁公主脸上划去,那一下子抓的口子颇深鲜血真流,和宁公主吓坏了也痛惨了,又是连声尖叫。如此两声迫人耳膜的叫声由此而来。
  嬷嬷一见不好忙叫几名丫环下死手按住发疯的左珍,直接扯了床上的薄锦撕成条状,才将兀自挣扎不休的左珍绑了个瓷实。
  一通忙乱之下众人惊出了一声的冷汗,这才去瞧和宁公主怎样了,一瞧不要紧第三声惊叫响起。
  和宁公主的脸上血肉模糊,任谁看了都要吓个半死,好在不是所有人都被吓到,连忙吩咐人去请大夫来,又呵斥一旁吓傻了眼的丫环,去打盆温水来。再拿些治伤的药。
  和宁公主在众人的服侍下,受惊过度的心回缓过来。但在见到镜中自己的右脸颊上那一道长而深的口子后,一手扫落梳妆台上的所有东西,下一刻只听乒呤乓啷的声响不断,地上满是贵重的钗环玉饰散落一地。
  “公主莫急。奴婢已派人去请了最好的大夫,公主这伤一定能好。”新来的嬷嬷在一旁安慰,女人的脸那可是最最需yào
  保护好的,简单来说就是门面,容貌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太重yào
  了,如今眼下这般情况,身为下人实在不好拿主意。
  “那贱人呢!”和宁公主怒火升腾。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一大清早就跑过来一个疯子,还弄伤了自己的脸。
  “绑起来关在耳房里了。”嬷嬷怕左珍疯起来再伤人,也怕那布条困不住左珍,这才自作主张将左珍关入耳房并锁上门着人在外看着。
  “本宫要杀了那贱人!”和宁公主一脸狰狞之色,再配上她那道仍在流血的伤口。看得人格外瘆的慌。
  “公主先消消气处理了伤口,奴婢已派人去寻驸马回来,毕竟左姨娘垝发疯,有驸马在安稳一些。”嬷嬷的放没有说全,左珍是驸马的姨娘。再有错那也得等驸马回来再做定夺,左珍的身份可不仅仅是一般的侍妾,那可是皇上允了的贵妾,公主如果要私自处置,难以向驸马交待不说,恐怕皇上那边也不好kàn。
  和宁公主再如何气怒,心里还是有几分理智的,不过就这么便宜了左珍那怎么行。
  “去,叫人把贱人的脸划花。”以解自己心头之恨,和宁公主打算这次与左珍好好算算总账。
  “是。”嬷嬷不敢不遵公主令,反正左珍伤了公主受罚是躲不了的,这一点小惩不算动用私刑。
  欧阳霖刚到衙门上差,就被匆匆赶来一脸惊惧之色的小厮唤出,心中疑惑这一大早的又出了什么事?
  乍听小厮禀明,欧阳霖眼前一片发黑,这是要造反啊,怎么就没一日安生是日子,自己到底有多倒霉,两次都娶了不省心的女人回家,差点喷出一口血来,心里厌烦地不知要说什么,脸黑如锅底,浑身上下冒着冷寒,这让离得近的小厮都感觉到寒意生生打了个冷战。
  伤了公主可不是件小事,欧阳霖不再耽搁马上向上峰告了假回府去了。
  欧阳霖前脚刚走,衙门里一众同僚纷纷议论起来,这丞相府是又有事情发生了?欧阳霖才刚到就被唤了回去,一大早上的真让人纳闷。
  大夫一大早被叫来,心里一时不解,这么急到底谁又出事了,一到相府才知这次出事的又是公主,本以提起的心这下更是冒到了嗓子眼,打起十二分小心随丫环一同进屋。
  进去后就见和宁公主坐在桌前,右脸颊上那一道刺目的拇指长的血口子,尽管抹了药伤处仍有血珠沁出。
  只一眼大夫就已明白,不敢在看下去,忙躬身行礼,听到叫起后才敢上前查看公主脸上的伤口。
  女子脸上的伤由为重yào
  ,用药需得慎之又慎,就怕伤口愈合后留下伤痕,那就不美了。
  和宁公主脸颊上的伤口大夫一看就知是指甲划的,这种伤口他见过不少,很容易就能分清。
  大夫看后开了抹的药膏,又怕不能让和宁公主满yì
  遂提意道:“公主殿下身份尊贵,宫中御医医术高超,公主殿下不妨请了御医前来,也好保证日后伤口得以完美愈合,宫中的御药想必愈合速度更快更好,一定能够恢复如初。
  和宁公主一听。也对,外头的大夫哪比得上宫里面,重yào
  还在药上,宫里面珍奇药材不少。还怕自己的脸不能好吗。
  挥退大夫,命人拿了象征自己身份的名帖进宫一趟,去太医院请位太医前来,顺便去给淑妃报个信,淑妃不是让自己忍吗,看看如今她忍了,又是一副怎样的下场,必要让淑妃知dào
  并不是所有的事都能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再则和宁公主要借此除掉左珍这个贱人,居然敢跟自己堂堂公主动手,休怪她狠毒不留情面。
  和宁公主想要借淑妃的口道出这件事。传到自己的父皇耳中,此事不能刻意而需无意,这样一来她就不信父皇会不站在自己这一边,哪怕当初自己非要嫁于欧阳霖而迫使左珍为妾,使得父皇对左家有愧。也不能任由左氏之女欺凌到自己女儿的头上,她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左家权势在大背后有大皇子又何妨,还能大得过父皇去,如果左家真要以父皇之前的允诺来要挟,那就只能怪左家气运不济。父皇是什么人,一国之君哪能容许他人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即使是自己的儿子也不可能。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左家只有领旨谢恩的份,真做出没脑子的事来又能怪谁。
  和宁公主一见到欧阳霖,眼泪刷刷刷的掉下来,未避免泪水沾湿伤口,用丝绢不停的擦拭,哭得那叫一个伤心。看得人那叫一个心疼。
  欧阳霖上前将和宁公主带入怀中,轻言软语抚慰,好容易才哄得公主不再哭泣,这才问及事发的经过。
  “我也不知dào
  是怎么一回事。”和宁公主顺着欧阳霖的力道坐下来说:“我当时未起身,就听到屋外一阵慌乱。丫环一声声急切地劝阻声,之后房门就被大力撞开,左珍披头散发不管不顾的冲了过来,当时我都吓懵了,不知dào
  怎么回事,然后左珍就对我又抓又挠的,我脸上的伤就是出自左珍之手,也不知dào
  我哪里得罪了她,尽下如此毒手,毁我相貌。”说着又掩面轻泣。
  欧阳霖百思不得其解,按理来说之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左珍失了孩子和宁公主同样失了孩子,这其中不论是谁对谁下的手,都应该算是扯平了,为何左珍突然间发疯伤人。
  “左珍现在何处?”欧阳霖想当面问清楚。
  “被关在隔壁的耳房中,因怕她再度伤人,已叫人绑了起来。”和宁公主自是明白欧阳霖不会仅相信她一人之言,定要见到左珍当面问明,她到是不惧欧阳霖见到左珍那一脸的伤痕,谁让是左珍先动的手,她只不过如数奉还罢了。
  欧阳霖见到手脚被捆,狼狈不堪的左珍时吓了一跳,只因左珍那张脸已经不能算是脸了,脸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显然是被利器划的,伤口血淋的血往外冒,任谁乍一见到都要惊住。
  左珍的凄惨模样欧阳霖心中明知是和宁公主所为,却不能当面斥责,到底是左珍行凶在先,好在都是些小伤,不会伤及性命,唤来了尚未离开的大夫,先处理左珍的伤要紧,总对着那张不忍目视的脸心里着实不好受。
  大夫心下暗叹这是内宅阴谋的牺牲品,自己的见怪不峄了,心知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内宅大院中多是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在有同情心也被磨得精光,提不起一丝怜悯。
  和宁公主没有阻止欧阳霖让大夫给左珍治伤,反正那张脸日后是好不了了,就算好了左珍也再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荡,要的就是将左珍一举踢出相府,最好将事情闹大,左珍就在难留在相府,到最后也就是一纸休书了事,谁让左珍脑子不够用,专做这等无脑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