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 面对现实

  吴世道让刘胜给自己去换美金,并且说只要给他五千美金就好了,其他的就让刘胜自己留着。
  听了吴世道的话,刘胜显得很不好意思,“吴哥,你看这怎么好意思呢?你是客人,理应是我照应你才对,怎么能让你破费呢。”
  吴世道看得出来,刘胜的情况很窘迫,于是他笑着拍拍刘胜的肩膀,“相见就是缘分,我怎么也算是痴长你们几岁,这点钱就当是我给你们的见面礼,你就不要再拒绝了。”
  刘胜确实很穷,这笔钱对他也确实能解燃眉之急,所以刘胜也就没有再推辞,“还不赶紧谢谢吴哥。”刘胜的三个小弟又再次向吴世道鞠躬,“谢谢吴哥。”
  吴世道有点牵强地笑着,点点头还礼。
  从前候勇和凤山也喊他吴哥,他觉得很自然。但是对于这些人喊他吴哥,吴世道始终觉得有点怪怪的。因为他总觉得好像无形中也被拖进了黑社会一样,这种感觉很不好。
  晚上,刘胜找地方换到美金之后,拿了五千美金给吴世道。然后甩了甩手上剩余的美金,对着手下的三个人大声喊道:“兄弟们,咱们吃大餐去,给吴哥接风。”
  吴世道苦笑着摇摇头,心想,“难怪存不下钱。”
  晚上吃饭的时候,吴世道顺便向刘胜打听起当地的情况来。他得知洛山矶的出了本土的黑帮以外,最厉害的外国黑帮主要是三个流派,越南帮,华人帮和墨西哥帮,其中越南帮最狠,墨西哥帮最胆小,华人帮最聪明。
  这三支外国黑帮势力总体来说是墨西哥帮势力最大,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国家与美国靠近,占了天时地利的便宜。而越南帮因为其凶残,一般人也不敢动他。相反,势力最弱的反而是华人帮。这是因为华人帮虽然人数比越南帮多,但是因为大家谁也不服谁,并没有统一的领袖,所以并不是十分团结,力量自然就不强。
  这就是所谓的中国人一个人是条龙,三个人是条虫的道理了。在洛山矶,华人帮又分为主要三个流派,北京帮,上海帮和台湾帮,三个帮的帮主都分别是北京,上海和台湾的本地人。
  北京帮的帮主叫宋哥,是个三十左右的年轻人。
  上海帮的帮主叫陆爷,年纪偏大,大概有五十岁。
  台湾帮的帮主叫何先生,约莫在三十四五左右。
  一般来说,三个帮派都是河水不犯井水,除非是有非常大的外力,否则一般都是各自管各自的地盘,很少有什么联系。
  而刘胜所在的帮派就是北京帮。
  “你们在帮派里都靠做什么过日子啊?”吃饭的时候,吴世道无意中问道。
  “帮大哥收收帐,打打人什么的,有的时候也帮黑人卖点小毒品。其他的就没有什么了,像我们这种刚进来的,大哥有什么重要的事也不会交给我们做。有时候实在混不下去了,也会出去干点敲诈勒索,小偷小摸什么的。”刘胜说道。说话的神气有点颓丧。
  “那照你这么说,你应该也赚不到什么钱?”
  刘胜眼睛一瞪,“那——当然,简直是穷死了。你以为混黑社会真的跟拍电影似的,穿着黑风衣,戴着墨镜在夜总会出出入入啊?”
  吴世道又问道:“既然在帮派里混这么穷,那你为什么不去干点别的呢?”
  刘胜摇了摇头,大大咧咧地说道:“哪有那么容易,我来美国这么久,华人街我就出去过三次,现在我出了yes,no和**三个单词以外,一个英文都他妈的听不懂,你说我出去能干什么?难道去做鸭,让人在我屁股上开过山车玩啊?”
  吴世道一时间还真是有点不适应刘胜的话语。对于吴世道来说,刘胜的话实在是过于粗犷了。但是他还是强迫自己适应,因为他知道自己很可能要跟这个小伙子相处很长一段时间。而且经过几个小时的观察,吴世道发现刘胜的本性其实不坏。
  怎么说呢?用*的话说,是属于可以教育的一群。因此,吴世道打算将他从歧途中拯救出来,“人哪有一生下来就懂的,只要用心学不就会了?你现在人在美国,只要有心学,英语应该很快就可以学会的呀。”
  “嗯,不要!”刘胜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就是因为怕读书才入的黑社会。你现在居然还叫我去读书,那我还不如老老实实待在帮里,说不定将来还能升个小头目什么的。”
  吴世道本来还想再劝,但是想着来日方长,再说现在刚见面,两人之间还不是很熟悉,现在说太多,可能反而会引起别人的反感,所以吴世道也就停下,没有再说什么。
  吃完晚饭以后,吴世道找地方给肖天打了个电话。
  肖天告诉他刘帮主现在满世界在抄他,据说道上已经放出了一百万的暗花要他的命。
  “你千万不要回来,在美国好好待着,有什么需要给我电话。”
  “好的!我知道了,你也要小心。”
  “你放心吧,我在国内还有些关系,那个刘帮主应该还不至于来动我。”
  挂掉电话之后,吴世道仰天看着天上的月亮。
  “吴哥,国内好多人都说美国的月亮比咱们中国的要圆?我怎么越看越觉得还是咱们中国的月亮圆啊?”刘胜也跟着吴世道一起看着天上的月亮。
  吴世道叹了一口气,感慨万千地说道,“月是故乡圆啊!”
  深夜,吴世道躺在一张铺在地上的席梦思上,无论如何都无法睡去。他并不是因为地方环境不好而没有办法睡着,一年前他吴世道还住在十元旅店里呢,那里的环境可比这里糟多了。
  让吴世道无法睡去的,说到底,还是这种翻天复地,乾坤扭转的错位感。
  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大半个晚上之后,吴世道终于坐了起来,抱着自己的脑袋,轻声地对自己说:“报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