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质问
外间有四人东倒西歪的趴在地上,他们守夜未眠,如今鼾声正起睡得很舒服。药下的不多,绝对能让他们在无人惊扰时睡上一天一夜。
武暖冬两人直接绕过他们来到营帐的里面,看到一脸大胡子的仆骨怀恩,上半身趴在床上,下半身拖延在地面,姿势极为难受,似乎已经起了身,察觉出不对挣扎了两下方才踉跄倒回了床边。
翻手将银针取出,直接刺穴。
仆骨怀恩迷迷糊糊间猛地醒神,刚要警觉大喝便觉身上一疼,再也喊不出来。他一惊,迅速翻身出拳,向身后人猛力击去。然而拳风未散,碗大的拳头竟是被人一把攥住。
‘你是谁?’虎目瞪圆,他无声的嘶吼道。
武暖冬轻轻一笑,单手一别将他推坐到矮脚木板榻上,“仆骨元帅别来无恙!”
仆骨怀恩虽然年龄大了,但是并不认为自己记忆力有所退步,这么出色、武功又高深的小姑娘他是真没见过,眼见着那只还不如他嘴大的小拳头就这么轻飘飘的将他挡了回来,顿时汗流浃背、不寒而栗。
“老将,儒将让我来接您!”武暖冬笑眯眯的说,一双漂亮的黑眸一顺不顺的盯着他的神情。
仆骨怀恩那双尚未浑浊的老眼顷刻闪过一丝愧疚,转瞬即逝,若不是武暖冬一直注视着他压根不会发现,随即仆骨怀恩不敢相信的连连摆头,‘小女娃,你赶紧走吧!我的三百精兵和部曲是为了我反的,我知道你武功高强,可是你救得了我一人救的了他们吗?我回不去,也不能回去!’
“您的境况倒是不足忧心,但是我劝您一句,给仆骨玚去封信,让他赶紧退兵,否则他先性命不保!”武暖冬不多废话,直入正题,“我既然敢入敌营就有办法出去。”
仆骨怀恩大惊,急切的反手握住武暖冬的手腕,眼都红了,‘我儿怎了?’他很想质疑小女娃的话,可惜昨儿下午为了表达他的归顺之心,所以去信派出儿子做了攻占榆次的先锋。回纥王子阿布天河不是凡人,阴邪狡诈多变,他不做出一些举动,阿布天河是不会放心的。那是他唯一的儿子了,他怎能不挂心、不忧心。
武暖冬轻蔑一笑,“我解了你的穴,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问,切不能声张!”
仆骨怀恩心急难耐,自然重重点头。
待到武暖冬解了他穴,他果然没有喊叫,只是一个劲的问武暖冬仆骨玚的情况。
“他去榆次当叛军,你觉得会有什么情况?”武暖冬反问一句,噎的仆骨怀恩半天没能开口。
“你派你儿子出兵,是必反无疑了?”武暖冬声音冷了下来。
仆骨怀恩顿时满腔愤然,神色涨红,眸光如狼狠绝,“是他们逼我!”
武暖冬不发一言,不顾他的挣扎一手将他拎起。二人来到外间,见到满地的‘尸体’,仆骨怀恩彻底急了,大喊道:“妖女,你把他们怎了?”
“他们不过是睡着了而已!”随即胆大妄为的将一脚一个,将这四人纷纷踢穴唤醒。
仆骨怀恩瞪圆眼,看四人恍恍惚惚的醒了过来,还未说话就被武暖冬一路拎了出去。
营帐外静悄悄,守卫队七零八落的趴在泥土地上,所有营帐鼾声一片,什么情况不言而喻。
既然人都晕了,还点他穴干嘛?仆骨怀恩满脑子黑线,脚步不在抵抗随着走了几步。
那四人慌慌张张的跟了出来,刚出帐外就被隐在门口的李隐一指一个,点了穴,只得僵直的站立不动。
“咱们一起去将你的精英们叫起来,是时候该走了!”若非仆骨怀恩还存有几分对三哥的情义,武暖冬还真不想管他。倒不是对他反叛有意见,而是觉得他反的毫无把握,竟还要孤注一掷,到时赔了夫人又折兵,还被众叛亲离,凄凉离世。若是她,既然要反,就养足兵马,找个地方占地为王,慢慢谋划寸土江山,一点点的把城池土地变成她的所有。不像他,反叛不算反叛,只能算是叛徒,连自己老娘都举着刀子要替国灭了他,可谓是选了最笨的方法寸步难行。
“不能走!”仆骨怀恩赫然大喊,“你个小女娃懂得什么分寸,入朝后岂能有我和我的一众人马好下场?”
“放屁!”武暖冬也有些急眼,将手一抬,噗通将他丢到地上,冷喝,“你想没想过你的母亲、妻子,想没想过亲人朋友。若非圣上仁慈,将他们接入帝都,让他们在面对百姓时情何以堪?”
这时李隐已分别将他的部曲和精兵带了出来,三百人一见仆骨怀恩被一少女质问逼迫,皆愤然而起。
可惜药效未过,又被李隐点了穴,他们只能狰狞怒骂,到最后还被李隐封了哑穴。
“各人有天命!”他起身垂首不甘一语。
武暖冬冷笑,“好个天命!因为不忿因为私心,你成了叛军,引着回纥与吐蕃结盟入寇大唐。几方人马踏足大唐土地,定然会搞得民不聊生载声怨道,或许你说回纥吐蕃早有野心与你并无太大干系,但如今藩镇割据严重,为了抵御外敌,朝廷哪还有精力平复藩镇之乱,大唐是国富民强,可也经不起自己人瞎折腾。你有没有想过几十年以后留给大唐的会是一副怎样狼藉的场景,单单藩镇一方的势利在现今无暇压制下就会无限放大,到时百姓又要应对怎样混乱不安的家园?你有冤有恨可以通过很多途径申诉,为何偏偏要剑走偏锋,让满门忠烈同你一起背负骂名?即便到了这一步雍王殿下仍是不忘与你亦师亦友、奋勇杀敌的情谊,你却浪费他满腔真情做出通敌卖国一事。到头来你又能得到什么?”
一番话令仆骨怀恩又臊又恼,气急攻心,一口鲜血喷出,晃了晃便要倒地。在亲信的忧急下,他眼前发黑,绝望连连。他对不起家族对不起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更无颜再见儒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