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到底是谁愧对了谁

  他们的对话和眼神全落进流年眼里,变成了尖锐的刺,刺着她的心脏,她擦了擦眼泪,自嘲的笑笑,像是说着自己的故事,又像是仅仅只为了给别人讲一个别人的故事一样。
  讲一个似乎被某人遗忘了,可她却又不能也不甘心接受那种遗忘,于是,她需yào
  一遍遍的提醒着那个人。
  她缓慢的开口,一字一句的说:“那一天,我爸爸带回来一个很俊美的男孩,说那个男孩救过他的命,很多次,是个身手不错的小伙子,他从来都不怀疑那个男孩为什么会有那么好的身手,他把他当做可以用命来换的兄弟,他甚至一点也不阻止那个男孩和他最疼爱的女儿的亲近,他纵容他所有的行为。”
  “可是却不曾想到,有一天,他会葬送在那个他用命去维护的男孩的手里,临死的时候,他生无所托,结识的仇家又多,他别无选择,只能选择把女儿交给他,他想着,他能念着他生前的好,好好对他的女儿,因为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骨肉,他清楚的知dào
  ,她爱那个男孩,他那么希望她能活得好,活得幸福。你看,他是不是很傻,他总是那么心甘情愿的选择相信他,他总是那么心甘情愿的维护他。他还曾配上无数兄弟的命去救他,〖%
  M.35ww.可是他换来的是什么?”
  眼泪还在啪嗒啪嗒的流着,仿佛怎么也流不干,她像是陷入了当年的回忆一般,怎么也拔不出来,说到这里,好像还有很多话要说出口,却又不知dào
  说什么,最后,她双眼如炬的盯着唐刑,一字一句的说:“唐哥哥,你愧对他。”
  四周突然死一般的寂静,大厅里柳濑等人都还在,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柳濑容七都是那场浩劫的经lì
  者,就连蒋果语,也能多少沾上一点边儿,那一场劫难,对唐刑的影响到底有多重,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
  可是,他到底又承shòu了怎么样的一种怨怼,他们也比谁都清楚。
  若是当年,他真的出卖了大哥,柳濑和蒋英羽又怎么会那么心甘情愿的替他卖命?
  他为了救大哥和那帮兄弟,曾经,牺牲了多少个出色的军人?
  就连最后事情被平复下来,受到牵连的还有那么多,那些,都是别人不知dào
  的,都是打着剿灭犯罪团伙的幌子,在别人看来,是光荣的牺牲。
  可是那一天,他凶狠的流着泪的模样,他看着那些倒下去的军人时,那痛苦自责的表情,如今他们依旧历历在目。
  那是一个军人的泪,肆无忌惮,他们从未看见过他为了什么事情这么难过自责过,即便是吗啡注射进身体里,他痛苦的煎熬时,他都不曾流过哪怕是一滴半滴的泪。
  什么灭了多少个犯罪团伙,立了多少伟功,那都是高尚的幌子,只有他们知dào
  ,其实,他最真实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想要救人而已。
  只是碰巧,彪爷和盛哥都死了而已。
  所有的拙劣的虚伪的目的,都被上级仅有的几个知情人掩盖,而那些知dào
  的,为了维持当时混乱的现状,最后都逼着他登上了唐家的当家。
  而如今,流年站在他面前,口口声声的和他谈愧对?
  到底是谁愧对谁?
  若是当时盛哥百分百的相信他,那一战,又怎么会那么惨?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滞在唐刑那张突然冰冷的脸上,现场的人,除了流年,就属桃夭夭对当时的情况了解的并不是很透彻,她所有的了解,都不过是从龙菲菲那里听来的。
  而在她看来,流年的话,戳中了他心里最薄弱的地方。
  她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犹豫了片刻,她转过身来,双手突然环住唐刑的腰,头埋在他胸前,朝着他的胸前拱了拱,就以这样的姿势,站在流年面前,不动颤。
  唐刑紧绷的神情逐渐缓解,过了半响,轻轻笑了笑,伸手揉了揉桃夭夭柔软的发,轻声的说:“我没事,吓着你了。”
  桃夭夭的头依旧埋在他胸前,摇了摇头。
  流年嘲笑的别过了头,心被这样的画面刺得异常的疼。
  可是当唐刑抬起头,看着她时,说出的话,更像是迎面扑来的寒冰一样,将她冻得彻底。
  他的眼对上她的眼时,是彻骨的冷意,他一字一句的说:“流年,这是我第一次这样对你说,也是最后一次,我不欠你爸爸任何东西,我也从未愧对他任何,相反的,我是恨他的,他到死都不肯相信我,可是我却维护他到死,而如今,我不会对他是否信任我而耿耿于怀,对于我来说,一个死人的信任是不足为道的,你也不用一遍又一遍试图去提醒我,是谁把他害死的,我从未出卖过他任何,认识他时,我是个军人,是个卧底,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我无从选择,认识他后,我做不了军人,可他一次又一次将我当成兄弟当成家人来对待,我也回他同样的对待,也从未否认过他是我大哥。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事实就是这样。”
  “呵,一个死人的信任,对你来说是微不足道的?”
  “你累了,该回去休息了。如果你想回英国,我会给你安排。”
  “唐哥哥,既然你那么无所谓,当初又为什么要答yīng
  他?既然你对我毫无感情可言,那么当初为什么又要对我那么好?我从来不认为那些感情都是假的。”
  唐刑冷冷的睇了流年一眼,嘴角讥诮的笑着,正准bèi
  说话,没曾想到把头一直埋在他怀里的桃夭夭突然抬起头来,狠狠的盯着流年,没有任何预兆的吼道:“够了,流年。”
  她一吼完,不光是流年,就连柳濑和蒋果语也同时惊讶的看着她。
  唐刑则是有些慌乱的看着她,他不惧怕任何东西,可是在这一刻,他那么害pà
  她误会。
  桃夭夭则是紧紧的盯着流年,眼神犀利而冷硬,她一字一句认真的问道:“流年,你到底想要确认什么?你到底想要知dào
  什么?我来替你问好不好?”
  “小夭。”唐刑有些紧张的叫着,双手环上她的肩,想要把她抱进怀里,所有的事情,他都能处理,并且都能处理得很好,他不会给任何人任何挑拨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