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峰回路转

  通过对杜家的搜查,警方很快便发现了沾有杜明明的微小血点的银针,还有几根银针可以测出些微属于张世明的物质。如果说杜明明是杜大夫的女儿,有可能因生病而接受过针灸的话,那么张世明从来没有在杜家的诊所就诊过,在银针上发现他的物质已经可以证明他的“针灸”出于非医疗目的。而张世君请来的名医则证明杜明明被刺的那几个**位的确有影响神经的作用。因此几乎可以定案了。
  杜大夫对自己谋害诸多受害人供认不讳,但是拒绝供认动机。只是翻着白眼说:“你们把老子判刑就拉倒了。”楚飞他们还得来一番苦战。不过就这个案子来言,似乎可以告一段落了。
  深夜。惨白的月光把洁白的病房照得像停尸间一样。躺在床上的那人头脸陷在厚厚的枕头里,一动不动。不知是不是光影造成的幻想,那人的头似乎微微动了一下。片刻之后他便慢慢地坐了起来。
  他轻轻地把脚放在地上,没有穿鞋便如鬼魅般溜出了病房,来到另一个病房门前,朝里面张望了几下。照顾病人的佣人似乎有事离开了。黑影嘴边扯起一丝残酷的笑意,从手腕上取下了一个看似实心的银镯,轻轻掰开——里面竟然是中空的,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长长的弯针。他轻轻地把银针掰直,慢慢地拉开门,忽然赤着脚像头迅捷的小兽一样冲向病床,隔着被子朝病人的头部戳了下去!
  被子“唰”地一下掀开,里面伸出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黑影拿针的手。接着门“砰”地一声被撞开了,拥进来一大票警察,接着灯也被按亮了,照得病房里宛如白昼。
  黑影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呆呆地僵在那里。她竟然是杜明明!这里是张世明的病房——因为同样与案子有重要关系,所以他们被安排在同一医院,而抓住她的手的人,正是楚飞!
  “没想到我的猜测还真实现了,对此我很遗憾,杜明明。”韩敏从孙雄的身后走了出来。语气也不是很硬。她可不是职业侦探,不但酷不起来,还有些怯场。
  “我怀疑诸多的案子并不是只出于你父亲一个人的手笔。因为手段高明的犯人行为会保持高度的一致。在诸多受害人之中只有张世君和你的症状是昏迷,因此我便怀疑是其他人作的。而导致受害人昏迷而不是疯癫极可能是因为学艺不精,因此最有可能的就是身为杜大夫的女儿,学了针灸却学艺未成的你!”
  杜明明的脸色灰了一灰,但很快恢复如常。既然攻击张世明被发现了,其他的掩不掩藏已经无所谓了。
  韩敏盯着她的眼睛,气势已经渐渐足了:“我之所以怀疑你并不是真的昏迷,除了这点以外,还有你嫁祸给华灵的过程。你的手段无论如何都都太仓促、太粗糙了,还有很多漏洞只要进一步调查就让你很危险。让我感到你有可能是在刻意引导我们怀疑华灵。当然了,警方不一定会怀疑你是在嫁祸。不过你早已准备再引导警方怀疑你是在嫁祸了。即使我没有想到你是在嫁祸,你在后来忽然作出昏迷的样子,警察一定会怀疑到你是在嫁祸了。既然是要嫁祸某人,肯定是要保护某人,从排除法来看,警察一定会怀疑你是在保护你爸爸!你引着警察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实际上也是在玩心理伎俩。警察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潜意识里一定会感到疲劳,可能会由此忽略到一些疑点,比如你和张世明状态的失常。你的目的,一是让警察把所有的罪过都算在你爸头上,二是分散警察的注意力,再杀了张世明!”
  杜明明冷笑起来,高高地抬起下巴:“精彩,精彩。那你说说我为什么要杀张世明?虽然我的行为已经完全暴露,那你可以说我有什么动机要害张世明呢?”
  “那恐怕和张世敏的强暴案有关,”韩敏盯着杜明明的眼睛,毫不退缩地说。警察们听她如此说顿时一片大哗。因为韩敏之前没有告诉他们。其实韩敏也是刚想清楚。一个案件就像连在一起的很多的环,只要一个环解开了,其他的环也会随之解开。
  “我仔细想了一下,如果只是为了让警察怀疑华灵,完全没必要导演张家那些案件。于是只可能是你为了其他目的而作的。而如果张世敏出事,得益的只有与他争产的人,与此类推作有动机暗害张世敏的人十有是张世明。有可能是他拜托你去找庄挺对张世敏作那些事情,之后觉得自己受到了愚弄,和张世明争吵,伤到心之后就对他施了针灸——可能当时你已经计划了把这个案子也推给你爸爸吧。然后再指示庄挺挑拨离间,为警察怀疑是华灵所为埋下伏笔,准备以后再让警察由华灵怀疑到你爸爸。这一环环你计划得还真是周密啊。只是你对张世明的恨是如此之深,在一切得逞后还有杀死他,就这样导致你满盘皆输。”
  警察们全都瞪圆了眼睛看着杜明明。一方面是为她竟能计划出如此周密的计划而感到震惊,一方面也为自己被她如此耍戏而感到愤慨。楚飞忽然发现了一个不协调点,连忙大声问:“可是庄挺的症状也是疯癫啊!他又是谁动的手呢?”
  韩敏轻轻叹了口气,眼睛还是盯着杜明明。马上就要到达令她痛心的部分了:“那也是你爸爸动的手吧。因为他和你之前的男朋友一样,犯了你爸爸的忌。”
  警察们都是一凛。他们现在最头痛的,莫过于无法理解杜大夫为什么要对那些男人下手,都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听韩敏将会如何说。杜明明还是带着挑衅的神色,一副看看“你知不知道”的样子。
  韩敏看着她的眼睛,轻轻吞了口唾沫。这里虽然是她最痛心的部分,但也是最不确定的:“你跟我说过你爸爸把你妈妈的皮剥下来制成标本了吧。证明他对你妈妈有着非常强的占有欲。相信对和你妈妈相象的你也有同样的感觉。他之所以放逐了你妈妈原本的标本。是因为……有个更像她的活标本吧……他不允许任何人把这个活标本夺走,所以才会对你的男朋友们,还有暗恋你的庄挺下手……”韩敏如此说着,微微有些不自信。她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庄挺的确暗恋杜明明,只是本能地觉得一个男人如果愿意帮助一个女人会犯罪的话肯定喜欢她。而杜大夫对杜明明的感情,相信也是深深地藏在心里的,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因此楚飞才什么都查不出。关于这点,她是动用了家的想象,对于这一点更加不自信。
  杜明明身体一颤,露出释然的笑意,两行清泪潸然而下。看来韩敏说中了。她用手背轻轻地抹去泪水,淡淡地问:“我只有一件事不明白。光凭动机分析你是不会知道我是在装晕吧。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韩敏怜悯而又痛心地看着她,低低地说:“张世君请来的医生说你的部分针痕深浅不一,怀疑并没有刺入经络。我就怀疑你只是部分刺入了**位,目的就是让自己的身体现出部分和昏迷相象的症状,其实意识是清醒的。”
  “是吗?”杜明明自嘲地笑了笑,目光转向窗外一片漆黑的夜幕。夜幕是那么的厚重,那么的僵直,就像戏剧结束时的落幕。她这长长的一出戏,终于演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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