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乱丝无头
“我早就没你这个侄子了！”张鹏程毫不示弱，红着眼大声说。
“好啦！好啦！”被他们两人夹在中间的警察们脸已经涨得通红，竭尽全力地把这两个接近疯癫的男人拉开：“都冷静一下！到底谁是真的无耻真的黑心，调查一下才会见分晓啊！”
张世君被拉到另一个房间里之后久久不能冷静，激愤万分地对楚飞说：“楚飞，这虽然是亲戚之间的纠纷，但法律没有规定法不律亲吧？关于这件事情（指针对他的袭击）我坚决要求严惩凶手，我要坚决起诉……你们一定要把这些人全抓住，一个都不要漏……”
“是，是！”楚飞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涨得像蒸红虾的脸，含混地应着：“你放心，一定会的！”没想到奶油塑成般的小开发起怒来也一样火暴啊。不过这些破事肯定是另案处理，他是不管了。所以他现在什么都可以先答应着。
“啊！”张世君忽然想到了什么，低声惊叫了一声。
“又怎么了？”楚飞被他吓了一跳。
“哎呀！”张世君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刚才还说要一个都不漏呢！差一点就出了个漏网之鱼！”
“啊？”楚飞听他这话似乎有贬低警察的意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张世君浑然不觉，还是激愤万分：“他们看到你掏出枪之后就害怕地逃了，证明他们不知道你是警察……而我是在警察局门口截的你……他们只可能在饭店盯上的我！鲁森！你这个混蛋！”
警察们很快就找到了张世君口中的鲁森。他是张世君刚才请楚飞吃饭的侍者领班。因为张世君是那家饭店的常客，鲁森几乎固定伺候他，如果说是谁给那帮人通风报信的话，倒是他嫌疑最大。
楚飞赶紧卖力回忆。说起来刚才他和张世君到饭店的时候，是有一个一脸鼠相的侍者领班招呼得很殷勤，张世君对他的称呼，好象就是鲁森。
鲁森被带来之后，张世君一言不发，上来就揪他的领子。他这阵子屡屡被算计，早已无法维持风度了。
鲁森本能地往后一撤，张世君却已经扯开了他的领子。只听“铮”的一声脆响，一个小小的金盒子从他的领口里飞了出来，砸在了站在不远处的楚飞的身上。楚飞利落地接住它，随手打开一看，脸色“唰”地一下凝重了，目光森然地看了看脸色苍白，继续和张世君揪扯着的鲁森。
这下不问张家的破事不行了。这个金盒子里装的，竟然是杜明明的照片。说不定，这个案子和张世明被害的案子，还要并案处理。
张家的案子孙雄交给了另外一组警察处理。他们要随时把案件的进展告诉楚飞。调查张家的案子的第一步就是找强暴案的受害人张世敏询问情况。张世敏早已没了以往那精明强干的样子，精神恍惚，说话也很没有条理，描述犯罪嫌疑人的体貌特征的时候语无伦次，颠三倒四，警方只能从她那里得到她是自己一个人傍晚在公园里散步的时候被害，犯罪嫌疑人身材瘦高，作案时蒙面，身上有浓重的麝香味这一点线索。至于作案现场，对不起，因为张世敏和他的家人一开始就打算隐瞒，所以在张世敏仓皇逃回家之后就没再问现场什么事儿，现场早已被公园的清洁工清扫得面目全非的。至于张世敏受害时穿的衣物，对不起，也被渴望忘掉那段遭遇的张世敏小姐毁得一干二净了。
至于对鲁森的讯问则非常顺利。他对收了张鹏程的钱，提供消息给那伙人的罪行供认不讳。只是在问他为什么把杜明明的照片装在身上的时候，他说她是他许久之前的暗恋对象。现在虽然不联络了，但还想把她的照片带在身上。显然不是真话。但又不能撬他的嘴。
对张世明的案子的调查也是困难重重。经过调查，张世明在失踪的前一天上午一直在公司办公，中午在公司的餐厅吃了午饭，然后便开车出去，走之前没有跟任何人说明他的去向。他在路上碰到了因打不到车而在路边徘徊的公司已经退休的老职员，把他载到他位于新城区附近的家，并与他亲热地聊了天。之后便开车驶入新城区，不知去向。第二天他便被确定为失踪，下午在城外的池塘边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昏迷不醒，车也不知去向。他在新城区里遭遇了什么事情，在城外遭遇了什么事情，完全是个谜。而它们恰恰是揭开真相的关键。
警方在新城区的排查毫无结果。因为新城区刚建立不久，人不多。而且即使人多，也很少会有人记住来往的车辆。还是楚飞想起新城区通往高速路的各个路口都有收费站。如果张世明自己驾车驶出新城区的话，收费站的闭路电视应该可以照下他的身影。警方立即去和张世明被发现地同一方向的加油站调查，果然在录象里发现了张世明的身影。从录象画面上看，张世明坐在正驾驶的位子上，正驾驶着车子驶过关卡。
楚飞把录象带回警察局，慢放，截图，反复地检查。不知为什么，他现在对张家的案子特别关心。不仅仅是因为鲁森和杜明明有关。现在的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就是杜明明的案子和张家的案子紧密相连，如果把张家的案子破了，可能杜明明的案子也能迎刃而解。
他看着录象里定格的张世明微向左偏（副驾驶的方向），似乎在想些什么的张世明的脸，用手抵住下巴陷入了沉思。如张世君和张鹏程所说，对方攻击自己的家人实际上是为了扰乱那场争产官司，让对方无法集中精力而使自己获利，那么张家剩下的那些人个个都有嫌疑。虽然是其他的老爷和太太们起来告张鹏举，但他们之间也有连环官司，所以这些人其实都互为敌人。对他们当中任何一个来说，兄弟的家人出事，不管是哪一个，都对自己有利。如果这么说的话嫌疑犯的范围大致可以划定。问题是，张世明的受害只是因为财产问题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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