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V60
的很,含笑点头,“如此,咱们还是早些回府吧,免得爹和向伯伯挂心。”
“恩,眼下确实有些晚了。”北堂烨话罢,吩咐随从把马车赶到软香坊后门,便携着北堂雪和向珍珠一同出了后院。
北堂烨望了望对面坐着同向珍珠说笑的北堂雪,一时觉得,像是忽略了什么重yào
的事情,却又实在未能想起,本身又是个怕麻烦的人,便也不作他想。
直待到三人回到北堂府之际,北堂烨这才想起自己忽略的是什么。
却听王管家说北堂天漠同向师海出去办事还未回来,这才放了心,毕竟北堂雪平安无事,这事便也不必告sù
北堂天漠,免得又徒增担忧。
而一路上气也早早便消了,此刻也发作不起来,只得把北堂雪送回了栖芳院,又差人把向珍珠引到早在半个月北堂老爹便吩咐王管家为父女二人收拾出来的院儿里。
一切妥当后,北堂烨才回了房歇息。
安全抵达栖芳院的北堂雪,这才松了口气,暗叹逃过一劫。
小红见北堂雪回来,忙的迎了上去:“小女且,可担心死奴婢了,您怎地到现在才回来啊?”
“有些事给耽搁了。”北堂雪挥了挥手,略带些疲惫。
待北堂雪走进外间坐下,眼下灯火通亮,小红才瞧见北堂雪竟是一身男装,四位丫鬟更是看直了眼,可都知不该多说,而小红看见北堂雪眼底的倦怠,也没再问什么。
“小女且,上回您说想把床帐子和被褥的颜色换一换,今日已赶制出来了,奴婢方才已替您给换上了。”
北堂雪颔首,那清一色的白,回回熄了灯都让自己觉得有些害pà。
“你们赶紧准bèi
小女且沐浴要用的物件儿,今日都是与你说过了,可是会了的?”
四位丫鬟应下,便退了出去。
“小女且,待会沐浴完,早些歇息吧。”小红贴心的走到北堂雪身侧,为她揉捏着肩膀。
北堂雪舒服的阖上了眼睛,“按理我是该给她们赐名儿的吧?”
“是的,可咱府中的丫鬟,每个色儿都被老爷赐过了,红紫蓝青绿黄……唉对了,还有黑白两色儿呢,恩……不过白色太不吉利,小黑小黑,小女且,这名儿听着是不是有些怪异啊?”小红颇是苦恼的皱了皱眉。
北堂雪哑然了好一会儿,方道:“小黑这名儿倒还可以,可后院儿拴着三满养的那条狗叫大黑,未免会让三满觉着咱们是在模仿他,所以还是算了吧。”
小红点头:“恩……那该给她们起什么名儿呢,小花小草小荷小葱也都有的了……”
北堂雪抚了抚额,到底是北堂家的人实在词穷还是懒得费心,怎么就独独跟这小字死磕上了。
沐浴完罢,北堂雪觉得困意尤甚,把取名一事儿推到明日,便拨开珠帘走进了里间。
然而看到眼前的情形,却让北堂雪精神为之一振,困意全无。
盯着眼前大红色的床纱,大红色的被褥,甚至是大红色的枕头,更要命的是叠放在枕边大红色绣着华贵牡丹花的睡衣,北堂雪觉得一下子由先前的灵堂变成了喜堂。
跟进来的小红但见满室红光,甚觉顺眼。
“小红……”
“奴婢在呢。”
北堂雪转脸见她一脸喜悦的神色,与这周遭的环境衬托起来,真有几分洞房花烛的意味。
北堂雪平复了一下心情,径直走到床前,拿起那套大红色丝绸睡衣,走到屏风后头,换下了自己一身雪白的那套。
试想若是穿的一身白,躺在那大红的床上,该是何等的诡异。
“小女且,您穿这颜色可真是好kàn!”小红两眼放光,欢喜的道。
“这颜色好固然是极好的,可没个喜事什么的,会不会太不应景了一些……”
小红这才恍然:“奴婢倒是忽略这个了……明日我便吩咐下去再赶制几床颜色淡些的?”
北堂雪见小红还算开窍,也不再多说,便爬上了那与喜床无异的香床。
不知为何,红色分明是大喜之色,却让北堂雪狠狠的发了一场噩梦。
梦里是通色的大红,那颜色让北堂雪觉着比鲜血还要艳上几分。
待北堂雪适应了那浓烈的颜色之后,隐约可见红雾中一个身着大红色喜服的女子背影,青丝未束,甚至有些凌乱,步履蹒跚。
“杀了她!杀了她!”耳畔徒然响起一阵暴喝声,却见众多衣着怪异的人,男女老少皆有,举着火把追向那身着喜服的女子。
“杀了那个妖精!”
女子却恍若未闻,脚步不紧不慢,脊背挺得笔直,所经之处,血迹斑斑。
直到她前方出现了一个男子,同样的大红色喜服,面目俊冷,她才止住了脚步。
“他们说的我都不信,我就问你,可是真的?”女子的声音很轻,带些委屈。
男子却不语,厌恶的看她一眼,径直走过,“带她上祭台,子时施刑。”
北堂雪心头涌出不安,在血雾中奔跑着,却再也寻不到那个身影。
“你在哪儿?”北堂雪手足无措的唤着,空气中的血腥味让她发慌。
直到东方映入火光,北堂雪才循着光跑去,隔得好远便见方才那位女子被绑在高高的祭台之上,四周堆满是是与其等高的柴堆。
北堂雪听不清那些挥着火把的人在说什么,也没再看见那个男子,已有人引着了柴堆,借着风向,火势凶猛扶摇直上。
北堂雪大骇,欲上前去却发xiàn
面前似乎有一层结界,任凭她如何都无法靠近。
隔得太远,看不清女子的面貌,只见她抬头望着夜空,面色死寂。
北堂雪随着她的目光望去,却见一轮圆月散发着妖冶的红光,正盘在那女子的头顶。
一侧的祭师见状惊得丢了手中的祭词,不知口中在说些什么,一阵狂风袭来,火堆被凭空翻起,砸在女子和围观的人身上。
女子的喜服已被燃起,青丝不住的翻飞着,表情似哭似笑望着那轮血月,口中一字一顿的吐出字来,空中已是剧变,一时间空中的血雾似是凝成了血滴一般,不知从哪里飞奔而来一个巨物,不管北堂雪的眼睛睁得再大,都无法辨认那是何物。
眼见那女子的身形渐渐被大火吞噬,空中似乎在不停的落下血色的雨滴,却无法扑灭分毫。
“不要!不要!”
“快救救她!”北堂雪急的冒出了汗,却无计可施。
恍然间,她看到那个身着大红色喜服的男子,纵身跃进了祭台之上,瞬间被火舌吞没。
“啊!”北堂雪猛地睁开了眼睛,已是大汗淋漓,方惊觉是梦。
怯生生的丫鬟掌着灯走了进来:“小女且,您没事吧?”
北堂雪胸口上下起伏着,“没事,你且下去休息吧。”
“小女且……需yào
奴婢守夜吗?”
“不用了。”
丫鬟张了张口,却不敢再言语,只得轻轻走了出去。
北堂雪向来没有让人守夜的习惯,一睁眼便见一个人立在床边,总让她觉得适应不了。
北堂雪许久才重重的出了一口长气,望着头顶在夜色中有些让人辨不清颜色的床顶,喃喃道:“这该死的大红色,竟害我做了这样一个噩梦。”
不敢再去想那可怖的梦境,北堂雪开始用世上最为高深的催眠术替自己催眠----数羊。
除了刚入睡时的那个噩梦之外,北堂雪下半夜或是因为数羊的缘故,睡得颇好。
洗漱完后,便由小红陪着一同去了饭厅。
步入门槛便望见人都来齐了,说说笑笑一副和谐融洽,唯独缺了自己。
“我今日醒的太晚了些,倒是让你们等了。”
“不妨事。”北堂天漠笑着摇头,摆手吩咐开始上菜。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北堂天漠便落了筷,转头和邻座的向师海相视一笑。
北堂雪敏感的从他们这分明带了爱昧成分的笑中,读出了不同寻常的意味来。
果然北堂天漠开口了:“烨儿,想必你应也知dào
了,这便是几年前我曾对你提过的珍珠了。”
北堂烨不明所以的点着头,几年前提过的?有提过吗?自己还真没什么印象了。
“一转眼,竟都成了大姑娘了,珍珠是比阿雪大上一岁半,算来也应当已然及笄了吧。”
向师海笑呵呵的答曰:“可不是,她娘亲可都叮嘱着我,此次来卫国,若是能替她谋一桩亲事,当真是再好不过了。”
向珍珠皱了皱眉:“我怎不知我娘何时说过这话了?”
向师海咳了咳:“我同你娘亲说话,自然不是次次都在你面前的……”
北堂天漠慎重的颔首:“说来烨儿如今也到了该成家立室的年纪……说起咱们为人父母的,哪个不整日挂念着子女的终身大事呢?”
北堂雪抬了抬眼,只见北堂烨脸色已开始有泛红的迹象。
向师海含笑看向黑珍珠:“珍珠,爹之前可没夸大其词吧,你说烨儿是不是一表人才英俊不凡?哟,珍珠你今日看起来与平时大是不同啊,不难发xiàn
是精心打扮过的,呵呵呵,莫不是……”
向老爹说一半留一半,给人留下了遐想的空间。
北堂雪这才发xiàn
,向珍珠今日确实颇有些女儿家的模样,脱去了那身英姿勃勃的黑色衣裙,换上蓝色拖地烟笼百水裙,身系软烟罗,还别说,真有些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
可北堂雪却不信她这是专程为了北堂烨而捯饬的。
向珍珠闻听倒是没怎么脸红,只是不知是不是施了脂粉的缘故,北堂雪觉得她此刻的脸看起来有些发白。
北堂天漠似乎见时机已经成熟,该做的铺垫也已经全部作好了,也不愿再绕弯子:“珍珠啊,北堂伯伯不瞒你说,你别看我家这臭小子长的随我,太好kàn!不像多老实的人,但是可真不似那些年轻人一样不务正业,花天酒地的!”
北堂雪刚在感叹原来北堂爹真人不露相,内心还是位自恋的主儿时,北堂天漠却觉得这话的力度似乎不怎么够,遂又笑着补道:“北堂伯伯敢跟你保证,烨儿日后定是一位好夫婿啊!”
除了有心理准bèi
的向师海除外,其余三人皆是觉得北堂天漠直白的程度已经到了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北堂烨的脸更红了一些:“爹……先吃饭吧。”
北堂天漠点头,也不再多说,大许是觉得自家儿子的好已经被自己诠释的相当全面了,也不需yào
再多说了。
正所谓你方唱罢我登场,既然北堂天漠已经夸了北堂烨,向师海自然也是不甘示弱,捋了捋浓密的胡须,一脸真诚的对着北堂烨道:“烨儿啊,向叔叔是打心眼里觉得你和珍珠简直是天作之合啊!向叔叔知你平时打惯了仗,应是看不上那些什么都不会的闺阁小女且,可你千万别看珍珠这身板不怎么结实,可骑马打猎掐架的是样样在行,但也绝不是个粗鲁不讲道理的,日后绝对是个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
向珍珠的脸更白了些。
“烨儿!怎地不说话啊,跟珍珠打声招呼啊倒是!”北堂天漠对北堂烨的不入戏感到有些不满。
北堂烨强自镇定的道:“呵呵……珍珠啊,此次既是来了王城,就多住些时日,也让阿雪带你四处转转,我平日里俗事缠身,若是不能尽地主之谊的话,还请不要见怪才是。”
向珍珠定了定心神方答道:“北堂公子真是客气了,阿雪带着我便可以了。”
“嘿!什么北堂公子李公子的!真是生分!烨儿虚长你一岁,喊声烨哥哥倒是合适的很呐!”
向珍珠张了张嘴:“烨……烨哥哥……”
北堂烨闻得这肉麻的称呼,终究没能承shòu的住,伟岸的身形抖了一抖。
而北堂天漠和向师海却是满yì
了。
已被四人彻底忽略的北堂雪算是明白了,合着这就是一场相亲宴。
整顿饭间,北堂雪不经意的总能看到北堂爹和向爹时不时盯着向珍珠和北堂烨满yì
的颔首。
就在这种氛围中,过去了十来日,日日用早膳的时候,都屡见不鲜,直到有一日例外了----先皇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