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V34

  德馨宫中飘着淡淡的花香,筱铭第一眼看见的德妃竟然穿了粉色的宫女服,手中拿了把大剪刀,正修剪着几株茶树。
  明明是三十过六的人,看上去却只有二十五六岁一般。
  筱铭微微俯身,行了标准的宫礼,“筱铭见过德妃娘娘。”
  “筱铭来啦,你先到一边休息会,我换身衣服马上过来陪你。”清脆的话语带着一种亲切,没有对她用“本宫”之类的自称,也丝毫没有筱铭想象中的威仪,让筱铭也对她生出一份好感。
  “好。”筱铭坐在石凳上,不一会儿,德妃便出来了,没有穿华美的宫装,只是简单地淡绿色长裙。
  德妃看着筱铭灵动的模样,握住她的手,“你就是炎儿喜欢的那个孩子吧。”
  筱铭到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是这句话,尴尬不已,末了还是点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这孩子,我看着也喜欢。”德妃摸了摸筱铭的头发,这孩子不骄不躁,又有礼貌,不像那些贵族小姐趾高气昂,他的儿子果然有眼光。
  “谢谢娘娘。”
  “筱铭,我这次把你找来也纯粹是找你说说话,吃吃饭,你可不要嫌弃我。”
  “怎么会?筱铭受宠若惊。”
  “那就好。”德妃又对着周边宫女道,“你们先下去端些茶点上来。”
  筱铭坐直了身子,看来正题要来了。
  “筱铭,你知dào
  白家的事情么?”德妃轻声问道。
  “是,我知dào。”
  德妃叹了一口气,“我听说这事也是因你而起?”
  筱铭一怔,没想到德妃会知dào
  ,“具体的我不知dào
  ,但是其中有一定的原因是因为我。”斟酌着,筱铭还是这样,毕竟,白家不是能动就动的,固然有她的因素,只是更大的原因还是在那个上位者。
  德妃倒像是放了心一样,加深了笑意。
  把筱铭看的更加奇怪。
  “炎儿很少对一个姑娘这么上心,你呀,是头一个!”就像是母亲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得到真爱。
  筱铭一时间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也许这辈子伤北堂炎最深的人就会是她了。
  “我知dào
  ,炎儿生性喜爱自由,不愿意要那皇位,只是有人逼着他,筱铭,你是个好孩子,要多劝劝他,开解开解他。”皇位,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的孩子不要碰。
  筱铭也是知dào
  些的,皇帝看是要把皇位给妖孽的,只是妖孽是不想要的吧。
  “娘娘,您不是应该劝劝陛下么。”毕竟她是后宫最得宠的妃子,也是皇帝最知心的人啊。
  德妃轻轻一笑,带出了一抹哀伤,“筱铭,你还小,不懂。”
  筱铭一听便觉得有隐情,但也没有去揭人伤疤,又说了些让德妃放宽心的话。
  两人聊到了晚上,吃过晚饭后筱铭才回府。
  走在灯火通明的通道上,前面是个小太监引路,筱铭想着德妃的话,总觉得这个后宫得宠的女人有着太多的无奈,似乎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美好。
  脑子里突然闪过一片白光,这德妃她怎么看都像一个人,她现在想起来,才发xiàn
  ,德妃的面貌上竟然有三四分林语枫的影子!那晚在密室,她不是没看出来皇帝的一样,原来如此……
  “筱铭发xiàn
  了什么?”筱铭没想到自己竟然把那“原来如此”说了出来,还有人回答。
  抬眼看去才发xiàn
  是北堂澈。
  “奴才参见澈王殿下。”前面领路的太监行了礼,筱铭也只是站在那里不说话。
  “起来吧,这是带郡主去哪里?”
  “回殿下的话,奴才送郡主出宫。”
  “你先下去吧,我也正准bèi
  出宫,就和郡主一路吧。”
  “这……这……”小太监看了筱铭一眼,有些迟疑,筱铭点点头,他才放了心,“多谢殿下,奴才告退。”
  待小太监走远了,北堂澈才笑着对筱铭说道,“筱铭刚才是明白了什么,才说了‘原来如此’这四个字?”
  筱铭看着眼前这张温润的笑脸,实在没有兴趣和他纠缠,“我刚想通了一件事,原来很多人有着很多身份,很多人都带着虚假的面具只等着给别人最后一击,才道了原来如此这四个字,殿下天色不早了,筱铭怕家人等得着急,先走一步。
  “筱铭,你是在气我骗了你么?”北堂澈拦住了她的去路,问了这么一句。
  筱铭咬了咬嘴唇,骗我?北堂澈,你何止是骗我,你差点要了我的命!
  “澈王殿下说笑了,澈王殿下只身在外,对我隐瞒也是应当的,只是再不回去徒增家人的担心,烦请殿下放我走。”
  “好,我送你出去。”北堂澈似乎是拿筱铭没有办法,“筱铭,你应该不认识路,我送你出宫。”
  筱铭开口正要拒绝,又被他抢去话头,“不要拒绝了,不然你今晚可能就出不了宫了。”
  反正自己也不认识路,筱铭也就答yīng
  了,这一路不理睬便他是了,况且也不能打草惊蛇吧。
  白家的凤凰珠还没有着落。
  北堂澈陪着筱铭走在通衢大道上,两人不发一言,筱铭也不觉得尴尬。
  一会儿就到了宫门口,“多谢澈王殿下。”筱铭也不等他说话,直直走向宫外的马车,吩咐回府,徒留北堂澈盯着筱铭离去的背影暗自叹息。
  到丞相府的时候,景盛早就在门口候着了,“小姐回来了,老爷在书房等您呢。”
  等她?筱铭点点头,“麻烦景叔了,我这就去见他。”
  让灵月先回去了,筱铭径直去了书房,夜清风正负手看着墙上的一副枫叶图。
  听到敲门声,叫了进,“小铭,你来了。”
  筱铭总觉得他有什么话要对她说,“嗯,爹爹,您找我有事?”
  “今天德妃找你了?”
  “是。”德妃招她进宫,这府里山上下下都是知dào
  的啊,“怎么了?”
  “她是不是和你说了皇位的事情?”夜清风也不避讳,直接问了这么一句。
  筱铭心中十分疑惑,“是,爹爹怎么知dào?”
  “唉……”夜清风长叹了一口气,“小铭,你可知这皇位的归属?”
  “虽然有太子,但是我直觉皇位应该是炎王。”今天德妃的话,再加上凤凰珠的事情,这皇帝的意思很明确,必定是他!
  “不错,炎儿和轩儿二人,我和晖都是看着长大的,谁有什么能力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轩儿只懂得偏安一隅,守国定然是可以,但是现如今四大贵族蠢蠢欲动,这百夜的江山堪忧啊!而炎儿则不同,若是他做了这皇位,百夜只会愈加繁荣!”
  “所以呢?”筱铭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的爹爹时要劝她什么?
  “炎儿绝对是下任皇帝的人选。”夜清风最后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筱铭稳住了心神,“可是,妖孽他不想要的啊。”
  夜清风按了按太阳穴,这正是他所苦恼的地方,“小铭,你多劝劝他。”
  筱铭摇头看着他,她觉得眼前的爹爹让她感到太陌生了。
  “爹爹,您知dào
  么?德妃娘娘今天招我进宫就是知dào
  妖孽他不要皇位,她支持这自己儿子的选择,可是您却要我去劝他坐这张位子。我真的很不理解,为什么你们要逼着别人去坐那张不想要的位子!”筱铭深吸了一口气,继xù
  道,“爹爹,您还记得林语枫么?”
  “我怎么会不记得?”夜清风落寞一笑,那是他的枫儿啊!
  “当年她是在您和皇帝陛下之间做抉择的吧?”这猜测在她今天看到德妃的时候更加确定!
  “是。”夜清风静静地听着筱铭的猜测,整个人似乎也陷入了回忆中。
  “我想,当初语枫她不选择皇帝陛下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有后宫佳丽三千吧!我虽然没有见过她,但我可以看得出来她是个对爱情极为忠贞的女子。可是,您现在却要让我劝妖孽当皇帝,您想过我的感受么?你想过,为什么语枫当初要离开您么?是不是你们都把家国天下看得太过重yào
  ,而忽视了身边的人?”
  筱铭的话让夜清风心口一阵翻疼,枫儿她……
  “清风,你总是和晖批奏折,商讨国事,都不陪我!”女子撅着嘴一脸无奈看着埋在书桌上的人。
  “枫儿,乖,看完了这些我就陪你。”
  “清风,我们今年去避暑山庄好不好?”
  “枫儿,今年我得去监造堤坝。”
  ……
  回忆似水,淹没了他所有的心神,他的枫儿是因为他才离开的么……
  不仅仅是因为红颜祸水的名字还是因为他的对她的关心越来越少了么?
  枫儿,枫儿……
  夜清风急急地喘着气,心口抑制不住地疼痛传来。
  “爹爹,妖孽他想做的事情我想谁都阻止不了。我也是一个要离开的人,等找到了四颗凤凰珠,我就回自己的家,我更加不可能去劝他,让您失望了。”
  夜清风听着筱铭的话,难道,炎儿也要和他一样,失去心爱之人么?
  “小铭……”他想劝她留下,却不知dào
  用什么理由。这个女孩子有着坚强的心,他不是一个称职的爹爹。
  “我先去休息了,爹爹,您也早点睡吧。”说完,筱铭头也不回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张了张嘴,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他没有资格说么?
  掏出怀里的簪子,夜清风轻轻地抚摸着,“枫儿,对不起。”
  筱铭走在回去的路上,心烦意乱,今晚夜清风找她的谈话让她更是感到自己离去的日子越来越近。那个藏在心里的话题又被勾起,让她无法不去考lǜ。她就这么离开的话,那么妖孽呢?她在这里的朋友呢?亲人呢?
  筱铭回了房间,抱着被她忽略了很久的小狸,坐在床头发呆。
  心情越来越烦躁,回去的话,可以见到爸爸,可以见到小艺,可以回到自己熟悉的世界,却没有北堂炎,没有夕洛,没有侯爷,没有爹爹……
  这样的选择题摆在她面前,让她难以抉择。
  “小狸,你说我该怎么办?”筱铭抱着小狸,面对着它,十分无奈。
  小狸只转着琉璃般的眼珠,一脸委屈地看着她。
  摸了摸小狸的毛,“哎……你去玩吧。”把小狸放在了床上,小狸舔了舔她的手,又顶了顶她的手,便跳下了床。
  筱铭躺在床上,脑子里一片混乱,最后还是闭上了眼睛,催眠着自己,睡着了就不会去想了。
  这一夜,她翻来覆去,辗转反侧。
  夜明珠散发着银色的光芒,在漆黑的夜里带着朦胧的光亮,圆月挂在空中,洒进屋内一片淡金色的光芒,映着床上未曾睡着的人。
  筱铭拿手遮住眼睛,却还是被窗外的月光照得越来越清醒。
  皇位,凤凰珠,妖孽,回家……这几个问题在她脑海里不断地徘徊着。
  筱铭最后还是起床,走到了院子前的相思树前,蹲下身,抚摸着相思树的树叶。这棵树,是她为北堂炎种的,相思树,相思树,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才害相思。
  也许自己离开之后,这颗寄托了她所有情感的树能够让他稍微好过点。
  夜风吹起树叶,沙沙作响。
  筱铭觉得有些冷,拉紧了衣服,正准bèi
  回房间,才发xiàn
  北堂炎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就一直那么看着她。
  北堂炎早就收到了魍的禀告,说了在筱铭书房里事情,这个女孩子,为了自己在争取、努力着。他知dào
  ,她是真心把老师当做爹爹看待的,如今怕是失望透顶了吧。
  他早就到了她的院子里,只是他也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
  他也知dào
  ,她离开的日子迫在眉睫。
  两人谁都没有上前,只是静静地对视着,漫长得仿似一个世纪。
  最后还是北堂炎走了上前,拂开她脸上的头发,“小筱。”
  月光太过美好,给两人踱上一层朦胧的光晕。
  “小筱,在害pà
  什么?”北堂炎最终还是问出了这一句,是的,他的小筱在害pà
  ,他知dào
  ,她现在怕见他。
  筱铭盯着他,忍下心头的苦涩,“没有。唔……”
  猝不及防便被摄取了呼吸,北堂炎的吻没有以往的温柔,带着一种撕咬的快感,霸道,狂风暴雨一般,让筱铭从心底生出一股陌生与惧怕。
  “放……唔……”筱铭微微挣扎,北堂炎环着她的手愈加收紧,带着压抑的情感,似乎想要在她身上留下印记,深沉如海一般。
  筱铭气息越来越不稳,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涌上来,筱铭分明感到唇齿间的血色腥味。
  血液混着唾液,带着一种异样的味道,筱铭不再挣扎,柔柔地倒在他怀里。
  “小筱,我要听实话。”
  可能是今晚月光太过美好,也许是耳畔的声音太过诱人,让筱铭有种梦中的错觉,几日来的酸涩,苦痛,要离开的彷徨与迷茫让她如同孩子一般哭了出来。
  筱铭一口咬在北堂炎的肩头,带着哭腔,“妖孽,妖孽……”
  北堂炎也不管肩头的疼痛,上上下下抚摸着筱铭的背,给她顺着气,这丫头几日来的气算是撒完了么?
  筱铭终于放开了他,只是低低伏在他肩头抽泣着,“为什么我要喜欢你,为什么,为什么……”
  “小筱……”
  “如果我不喜欢你,就不会犹豫,就不会再这么难过,又怎么会这么痛苦……”
  北堂炎心中一愣,他的小筱也在难过着这些么……
  “妖孽,如果我走了,你该怎么办?妖孽,我不要看到你难过……”
  这个傻瓜,北堂炎心中是又喜又怒,这样的小家伙,他要如何放手?
  “小筱,乖,睡一觉吧,都会过去的……”
  北堂炎不自觉用了点催眠术,虽然伤点元气,但这丫头再哭下去,明天不知要怎么办了。
  催眠术到底是有用的,筱铭渐渐地停止了哭泣,趴在他的肩头,睡了过去。
  抱着筱铭回了房间,北堂炎叹了一口气,“小筱,我该拿你怎么办?”
  回答他的只是浅浅的呼吸声,和一室的月光。
  第二天筱铭醒来的时候,一直以为昨晚是个梦,她在梦里哭得那样伤心,在梦里说了她不敢说的话。
  窗外的太阳正好,阳光明媚。
  “小姐,炎王殿下请您去白府一趟。”
  “白府?”
  “是啊,灵月也不知dào
  什么事情,倒是让您一定要去,想是有什么事吧。”
  “我知dào
  了。”这会去白府,定然是为了凤凰珠。
  筱铭抱了小狸便准bèi
  去白府,门外早就备好了马车,灵月陪着她。
  这帝都的白府她也早想去了。
  到了白府,离辰、陆渊、夕洛早就等在那里。
  “小筱妹子来了。”
  筱铭和几人打了招呼,“怎么了?把我找到这来?”
  “搜遍了全府,没有找到凤凰珠,想要看看你有没有办法。”陆渊也是无可奈何,白斐根本不愿意说,那白诚尧更加是靠不住。
  “嗯,有确定的地方么?”
  “暂时是书房的那间密室,不过找了很久没有找到,小筱你应该能感应到。”
  “好。”找到凤凰珠,是她一直以来的使命。
  抱着小狸便往里面走去,辗转来到了书房。这白府果然是金碧辉煌,这白家在天子脚下都干如此,莫怪惹怒了皇帝。
  看到了白斐的密室,筱铭才知dào
  柳城那王家是小巫见大巫了。
  岂止是金山银山,根本就像是宝藏一般,这招兵买马的前都有了。
  一行人进了密室,筱铭伸出右手,露出手链,可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大家都觉得奇怪,又围着转了一圈,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难道不是在这里?”离辰问了一句,也觉得十分奇怪。
  谁知小狸突然跳下,咬着筱铭的裙角,“小狸,别闹。”
  小狸“呜呜……”叫了几声。
  筱铭蹲下身,“你这小东西,怎么了?”
  小狸扯着筱铭向外走去,“小狸极有灵性,筱铭,不如跟着他看看。”
  筱铭跟着它走到了书房外,只见小狸跳到了角落的书桌上,书桌上放挂了一幅山水图。
  “小狸?”
  小狸一直抬头仰望着那张图,示意筱铭过去。
  夕洛先反应过来,揭下了那张图,白色的墙壁看上去没什么不同。
  夕洛四处瞧着墙壁,果然有一处的声音和各处不同。
  几人点点头,筱铭抱着小狸走远了些,陆渊上前又敲着几处。
  “啪——”一声,白色的墙壁中竟然藏了匣子。
  蓝色的手链此时发出了微弱的蓝光。
  无疑是凤凰珠了。
  筱铭摸了摸小狸的脑袋,“谢谢小狸。”
  几人也舒了一口气,终于找到了,历经四个多月寻找的四颗凤凰珠终于尘埃落定。
  抱着怀里的凤凰珠,筱铭叹了一口气,这异世之行终于是要结束了。
  只是心头的落寞与犹疑越来越沉重。
  几人正准bèi
  离开,却在房间里闻到一股好闻的味道。
  “别呼吸,有毒!”离辰大喊了一声。
  筱铭忙想捂住口鼻,不知从何处冲出一个黑衣人,扬手便要夺她怀里的匣子。
  还好筱铭反应快,后退了两步至夕洛身侧。
  “阁下似乎的耐心可真不错。”陆渊吃了离辰的药,与那黑衣人交着手。
  黑衣人不理他,只想夺了珠子。
  离辰与陆渊都加入了打斗中,夕洛护着身后的筱铭。
  北堂澈,你还没死心么?
  “螳螂捕蝉,你当真以为这么容易?”陆渊一掌打在那黑衣人胸口,用了他七成功力,不死也半伤。
  还以为没那么麻烦,谁知室内又多出了五名黑衣人,魍也现身,四人纷纷被缠身,筱铭一人退在最后,少了防备。
  一名男子见形势不对,掠向筱铭,“都住手!”
  银色的匕首划在筱铭的脖子上,第二次了,筱铭眸色一暗。
  那一次被嫣儿挟持就害得北堂炎生生废掉了右手!这一次又是会怎样?
  “你敢动她!”夕洛沉着脸看着那柄匕首,琥珀色的眸子里写满了愤nù。
  “呵……你说我敢不敢?”轻佻的声音传出来,筱铭心中的愠怒又多了一层。
  一名男子从筱铭怀里拿过了匣子,虽然蒙着面,但那脸上的笑容不用看就知dào。
  “多谢郡主和诸位大人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个故事在下还是很明白。”正想出手打晕筱铭,筱铭却找准了时机右手肘移动,直直击向那人肋骨以下,黑衣人一痛,失手放开了她。
  夕洛身形一动,把筱铭接了过去。
  “阁下还是留步吧!”说完,书房中的门窗突然全都被人封上!并有重兵看守。
  领头的黑衣男子笑了一声,“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的却,这黑衣人不除,他们心里总是有一块疙瘩,干脆将计就计放出凤凰珠的消息引他入局,这一切都该结束了!
  这屋子的里里外外都被封了起来,想逃跑是不可能的。
  筱铭这便有四个会武功的,对方五人。
  “你的伤还没有好吧。”筱铭盯着男子的左肩膀,那里曾经被流光剑所伤。
  刚才他挟持她的时候,筱铭早就感到他左手的力qì
  不对。
  男子盯着筱铭,不说话,筱铭猜的是对的。
  “上!”男子也不废话,叫了人便上去。
  魍留在筱铭身边以防她再次被劫。
  陆渊对上了两名黑衣人,夕洛对上领头的那人,离辰又应付一个,只剩下一个朝筱铭而来。
  魍的功夫也不是摆在那里的,这次再让这小姐被劫,他万死不能谢罪!
  一时间,屋内充斥着各种打斗声,兵器交接的声音。
  陆渊那处的一名黑衣人看准时机,直直香筱铭冲去,想要故技重施,四人都被牵绊住,空不出手来。
  眼见筱铭又要落入敌手,原本紧闭着的大门突然开启,一股强劲的掌风擦着筱铭的脸颊而过,那名黑衣人直接吐出了一口鲜血,落在地上。
  北堂炎迈着悠闲的步子,带着极大的压力一步步走了进来。
  冷风阵阵,几名黑衣人手中一顿,失去了先机,纷纷被制住。
  只剩下那领头人和夕洛对峙着。
  眼看鞭子便要没入夕洛怀中,筱铭一急,朝着那人喊了一声,“北堂澈,住手!”
  黑衣男子手下一顿,被夕洛躲了过去,又是一掌拍在他后心口。
  最终还是落在了地上,“咳咳……”男子捂着心口一阵咳血。
  筱铭不看他,捡起了地上的匣子。
  “水青玹,北堂澈,毒教教主,你的身份真多……”筱铭嘲笑似得看向他。
  黑衣男子低声笑了出来,揭下了面巾,北堂澈那张脸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几人早就知dào
  了这件事,现下也不惊讶。
  筱铭也是认准了北堂澈还以为他们蒙在鼓里,才喊了那么一句,慌了他的心神。
  “我自以为我掩饰得很好,筱铭是怎么知dào
  的?”北堂澈缓缓地站起身子,直视眼前几人。
  “呵……可能你太自信了,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声音。水青玹的声音我一直记得,虽然你刻意压低了毒教教主的声音,但我知dào
  那就是你。另外,水青玹自小身体不好,澈王也是。我问过,澈王这几年就是靠着嗜血珠续命治疗,水青玹也要嗜血珠,凤飞楼那次,也是你拿走了嗜血珠吧。澈王再度出现在众人面前,身体全好了,没有落下一丝病根,那定然是服了三颗嗜血珠!这么多巧合,你说,我还会不知dào
  么?”
  “原来是这样。”北堂澈笑了笑,“那么你们现在想做什么?”一副随你们办的样子。
  “北堂澈,你为什么要凤凰珠?”筱铭低低地问着,这个原因她没有想过。
  “呵……凤凰珠,谁说我想要了?”北堂澈盯着北堂炎,“我不过是想阻止你们罢了!凤凰珠,天命所归,凭什么是你北堂炎不是我?”
  筱铭皱着眉头,却听他继xù
  道,“从小我就在山庄里养病,耳里听着的都是我的四弟如何如何,可在别人眼里,我算什么?一个失宠的皇子?一个病鬼?呵……”
  “所以你夺凤凰珠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筱铭看着他,心中很不是滋味,帝王家,的确无情。
  “呵……证明自己?我只是想要让你们都不好过罢了!你们知dào
  我在十岁的时候遇到了什么嘛?将死的毒教教主,呵……他教我我不想要的东西,我每天都和毒虫生活在一起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你在做着你的高贵皇子,睡在在温柔乡里,在宫殿里享着乐。我靠着嗜血珠续命,浑身被撕咬的时候,你高贵地俯视着宛若蝼蚁的人!”
  北堂炎看着他的二哥,不做声。
  夕洛看着那二皇子,总以为别人过得比他好么?
  “五岁开始,小炎子就被云隐真人收为弟子,十岁那年,小炎子摔下了万丈悬崖,亏师父相救才保全一命,却毁了他半身功力。十二岁那年,小炎子被师父派往天上,在狼堆里待了三天三夜,浑身是伤,去了半条命!十四岁那年,他私自下山看重病的德妃娘娘,师父罚他在雪地里跪了两天两夜……这些还要我继xù
  么?包括你收服嫣儿,废了他的右手?”
  筱铭握着北堂炎的手,没想到他竟然也遭受了那么多苦难!
  “澈王殿下,你不要以为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比你惨!你所遭受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不堪!”夕洛不再言语。
  北堂澈也没想到这些,整个人愣在那里。
  “只是毒教教主罢了,澈王殿下,你知dào
  炎的紫穹阁主是怎么当上的么?十五岁那年和你一样被那变态的老阁主所救,各种阴损的毒招往他身上招呼!这么多年来他又是怎么过来的?”陆渊摇摇头,不再看他。
  “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人生,怎么就因为自己苦难的人生去憎恶别人?还使劲手段?”筱铭握紧了北堂炎的手,“妖孽他凭什么要来承担你的痛苦?你又凭什么灭了王家?你凭什么害了嫣儿牡丹,害了凤飞楼?他们何其无辜,他们承shòu了你的怒气,你对这个世界不平,怎么不想着改变它?你的怨气到底算什么?你带着你的这些人又在做些什么?”
  筱铭收不住,继xù
  道,“你以为谁都想要那张位子?我告sù
  你,北堂炎他不稀罕!他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