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二章 血祭
不管为了什么理由，身为领导者，居然胆敢妄自杀害自己的民众，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难道他们是认定我们会卷土重来，所以放弃了称霸魔界的念头，打算用杀戮来对那些神界的叛徒备下投名状么？”
裘金左思右想，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于是第一个开口沉吟了起来！
而他咬紧牙齿吐出的这几个字，也打破了因为惊讶和心痛所导致的寂静，使得众人都开始开动脑筋，为了避免更多的牺牲，加快揣测和行动的步伐！
神魔两族之间的宿命仇怨么？
如果这个观点是让别人去判断，说不定还有几分被赞同的可能，但是面对老蒙卡和布拉德，这种论调可行不通！深知两族秘辛的二人，对于神魔之间的小猫腻最是了解，那些神族，对于魔族的存在，可没有那么深层次的仇恨……
这不仅关乎两界高层和神明之间的默契，为了争夺信仰而故意对立的教义这些秘密，单单是从神界现在的状况来分析，当女王脱困，当小孩校长率领捣蛋鬼们前去帮手，这些叛徒自己还应接不暇呢，哪有功夫考验魔族的统领者，是不是和他们一条心！
可是，如果不是这个解释的话……这样毫无意义的杀戮，到底是为什么呢？
布拉德不由得回想起半天前，小谛听对于德库拉面目的描述，他仔细回味着当时听见它话语时那种不安的感觉，突然脑中灵光一现，那个被他忽略了的细节无限被放大，使得他忍不住“呀”了一声！
“德库拉……小德库拉！”
布拉德脸上定格着惊愕的表情，双目圆睁，道：“谛听在提到他的时候，好像用过一个词，苍白，但是精神奕奕……你们还记得咱们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这家伙是副什么德行么？”
“上次……”
夏绯挠了挠小脑瓜，努力地回想道：“我记得他是不是受了重伤，被那个老东西搂在怀里，一副快要咽气的模样啊！这狗东西，命还真长，伤成那样也死不了！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
“就是这个！”
布拉德难得地打断了夏绯的话，一脸严肃地说道：“那么重的伤，怎么可能短短半个月就彻底痊愈，更别提担得起谛听精神奕奕四个字的评价了！这样诡异的康复状况，莫名其妙的杀戮，还有那谛听说来铺天盖地的血腥气味……父亲，他们该不会是……”
“难道……”
老魔王闻听得布拉德的分析也是一惊，刚吐出两个字便不再继续说下去，反而露出一副深思，惊恐和沉痛的表情来！
布拉德见老蒙卡的态度十分慎重，便也没有过多逼迫，而是和他一起思考着这个可怕的推测成真的可能性！
现场又陷入了一片死寂的沉默！
除了老蒙卡和布拉德之外，费纳斯和休波特也脸色十分怕人，偏偏裘金和夏绯又想不出他们的隐意，不由得急的抓耳挠腮，直跟梅鲁使眼色，似乎想要让这个讲话直接冰雪聪明的女孩，把那个大家讳忌莫深的谜底揭发出来一样！
“别看我了，我也不知道！”
梅鲁这么机敏，当然知道夏绯那充满希冀的眼神是为了什么！
可是，身为普通人类的她，对魔族的历史和文化了解不多，也没有谛听那样逆天的探测能力，故而也并不知道令得布拉德他们那样惊愕的，是什么样的猜测！
不知道的时候，就直接说不知道，不会不懂装懂，这是梅鲁的行事原则！
而听到她明白无误的否认，夏绯也明白自己这种迂回询问的策略是彻底失败了，不由得小脸一垮，转而看向布拉德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疑问和楚楚可怜！
要说夏绯现在的小模样，既急切又好奇，又有点可怜巴巴的样子，简直跟求食不得的小狗一样，要多萌有多萌！
若是布拉德有空注意到她的举动，说不定心肠一软，马上就把自己的揣测剖析的清楚明白，深入浅出地讲解开了……可是这次，就连布拉德也陷入了“猜测——否定——难以置信”的轮回中，自然无暇顾及到自己未婚妻的心情了！
夏绯又看向一贯善解人意的休波特，可这次就连她也不敢在其他人面前妄言，似乎只要她说出口了，那个可怕的揣测就会成真，而说出真相的她就会变成罪犯的帮凶一般！
红衣女孩都快要被自己的好奇心杀死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她想破了脑袋都猜不出端倪来，而其他人又是这样无暇顾及她的模样，不由得让夏绯嘴巴撅得老高，却又不得不按捺心中的急切，等待着什么时候有人道出玄机！
等了好一会儿，夏绯脖子都酸了，眼睛都干了，就是不见他们有人开口！
沉默的继续沉默，思索的继续思索，惊疑不定的依旧是紧咬嘴唇愁眉微锁，可偏偏她夏绯就是一无所知！这不禁让小姑娘沮丧之余，又有点恼羞成怒的冲动了！
“你们别卖关子了呀！到底小德库拉的状态，和那些乡民的被杀有什么关系呀！快说，快说，可急死我了！”
夏绯终于爆发了，跳着脚冲着众人嚷道：“你们看，天都已经这么亮了，你们这样猜忌思量不是不行，但是拿出来跟大家探讨，说不定会更快找到应对之策呢！再磨蹭下去，会有更多无辜的人牺牲的呀！~~”
说到最后，小姑娘的音量加倍放大，几乎已经到了尖叫的地步！
这般尽心竭力，夏绯的努力终究没有白费！
不知是她的叫嚷终于引起了布拉德他们的注意，还是那关于“会有更多人牺牲”的话引起了他们心中的共鸣……在齐齐注视了由激愤转为尴尬的小姑娘一两秒后，布拉德轻咳了两声，终于道出了他心中的揣测！
“夏绯，你听说过血祭么……”
布拉德幽幽说道，眼睛中有些许的认真，和很多的不忍！
而随着他吐出“血祭”两个字，夏绯和裘金的表情都变得像见了鬼一样，失魂落魄，呆若木鸡！现在，除了梅鲁这个标准的人类之外，结界内的所有人都明白了布拉德所指的那个揣测，那个万分符合现在各种细节的揣测！
布拉德转头向梅鲁抱歉地点点头，好像在为他刚才忽略几人的行为表示歉意一般！而随着梅鲁浑然无事的摆手，他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地，将“血祭”这个词的来龙去脉讲了个通透！
魔族，之所以以“魔”为名，在魔界若干史记和文献里都是这样提及的：因为最早开始对魔法的探索和掌握，魔族将“魔”作为自己力量的源泉，借以和魔界位面严酷的环境抗争！
至于魔界最为人广为拥有的魔法亲和属性，暗系魔法，则因为其隐晦、阴暗、带有腐蚀性和侵略性的属性，被赋予了最为契合“魔”的精髓的魔法，而受到广为推崇！
纵观魔界历史，有许多精于暗系魔法的不世天才，都沉醉于研发效果各异的暗系魔法，以图青史留名！
就像布拉德之前用来复活骨龙的魔法，在历史上也有类似的记载，只是年代过于久远，施法条件过于苛刻，而能够复活的物种也太过卑微，并不能获得极大的臂助，故而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而血祭，则是一个在魔界历史，和魔法典籍中，统统被视为“禁忌魔法”的秘术！因为其极其邪恶的释放方式以及效果的逆天，这个魔法就连一般魔族也根本不可能得知，更别提只能从书籍里面获取对魔界认识的梅鲁了！
“血祭的条件很简单，就是大量的鲜血，从血管中直接流淌，涓滴不剩，带着生命气息和绝望意念的鲜血！”
布拉德沉痛地说道：“那不是几个，几十个，几百上千人的鲜血就能完成的魔法！血祭一旦开始，杀戮就将持续几年之久！为了实现施法者的目的，为之牺牲的人也多少不等……但基本上都是以十万计数的！”
“屠戮十万百万人，只为一己之私……这，不是邪术么！”
“就是邪术！因为血祭太过邪恶，故而早就被历代魔王视为极大的禁忌，非王族或世家嫡子，根本无从得知！而历史上真正施行血祭的人，也多半没有善终！是故刚才我们都没有想到此节！”
“你说……因为施法者目的不同，需要残害的生命数量也不尽相同是么？”
“恩！”
面对梅鲁有的放矢的疑问，布拉德坦然说道：“这种魔法不是等价交换，想要一人活命，那就必须牺牲几万人的性命；而想要更多的力量，则需要更多的鲜血才能完成！所以……我不得不做此猜想：小德库拉得以苟延残喘，多半就是老德库拉为其实行血祭，用魔都全城人的性命，换他一人得活！”
说到这里，布拉德的语气突显一丝森然之意！
而他的眼睛中，也投射出冷冽的寒光，似乎是在对德库拉父子倒行逆施的行为愤慨，又似乎在为魔都数万，数十万的生命所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