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紧急降落
“好，我答应你。但是由我代替我爸。”
“欧先生的一片孝心实属难得，江某愿意玉成。”
五分钟之后，秘书将重新打印的股权转让书送到总裁室。
签字之后，欧昊宇怀着沉重的心情离开星月。
第二天，李昂扬请假去机场接了颜朵，和她一起来到医院。
看着面目全非的茉茉，想象着她年轻时的风华绝代，颜朵忍不住伏在她身边哭泣。
“茉茉，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究竟是谁，这么残忍！是我来晚了，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我应该早一点找到你……对不起，对不起……茉茉，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朵儿，我是朵儿呀，你不要这样，茉茉，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李昂扬悄悄递上几张抽纸，“阿姨，别太伤心。您是慧姐的好朋友，肯定有许多美好的回忆，你可以试着给她讲以前的事情，慧姐很喜欢唱《mihua》，您也可以唱给她听。这些都对她的病情有帮助。你们都是我见过的最坚强的女人，慧姐一定会醒过来。”
强忍着鼻尖的酸涩，颜朵擦干眼泪，语调哽咽，“昂扬，谢谢你。我替茉茉谢谢你。”
“阿姨，这没什么。”
“我想和茉茉单独待一会儿，可以吗？”
李昂扬提起她的行李箱，“当然没问题，阿姨，把护照给我，我去给你安排房间。晚点再过来接你。”
颜朵慌忙把自己的包包给他，“那麻烦你了，晚上阿姨请你吃饭。”
两人作别，颜朵心里百感交集，执起丁茉的毫无血色手，眼泪再一次狂奔而下。
根据护士的指导，颜朵帮丁茉擦了一遍身子，换了一身她从医院商店新买的家居服。
“茉茉，朵儿带你出去晒太阳了，我们戴上帽子。”
颜朵将自己的英伦风礼貌小心戴在丁茉的头上。推着她往医院的公园走去。
绿茵茵的草地上，颜朵推着丁茉信步走着，婉转的歌声随风飘荡。
“好一朵美丽的mohua，好一朵美丽的mohua，芬芳美丽满枝桠，又香又白人人夸，让我来将你摘下，送给别人家……”
草地上，三个小姑娘被她悠扬的歌声吸引，拉着手围着她们转圈。
“阿姨唱的好好听！”
“好像邓丽君的声音！”
“阿姨教我们唱歌好不好！”
眼前三个含苞待放的小女孩跟当年年幼的她们何其相似。
颜朵蹲下身，温柔笑道，“好呀，我们一起唱歌。你们看，椅子上的阿姨睡着了，她最喜欢听人唱这首歌了。我们一起唱给她听好不好？”
“好！”三个小人笑靥如花，稚嫩的童声是这世界上最纯净的音乐。
“茉茉，你听到了吗？这首《mohua》是你的最爱。你说，女人就应该像茉莉一样，玲珑迷人，心洁志芳。我们三姐妹已经开败了，可是还有无数的花蕾在孕育新生，就像当初的我们。你快睁开眼睛看一看……你的女儿我也找到了，晓晓就是你的女儿，你和龙天擎的女儿……”
不远处的二楼走廊，魏青云被草地上的一幕牵引，整个人像魔怔了一般。
这歌声，他太熟悉太熟悉。午夜梦回，这首歌总会在他耳边萦回。
草地上，颜朵被几个孩子围住，一边拍手，一边唱歌。他朝思暮想了二十年的女人就在他的面前。
“朵儿，朵儿……啊——”
魏青云只顾往前奔跑，脑袋结结实实的撞到走廊的大理石柱上，额头立时渗出血水。
捂着额头一口气飞奔下楼，他在颜朵身后站定，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搓着衣角。局促又不安。
“叔叔你怎么了？”还是穿红裙子的小姑娘发现了他。
颜朵闻声转身，温和的眼眸对上男人深情的凝视，心里吃了一惊，脚下不稳，身子往前倾倒。
魏青云手疾眼快，上前一步，稳稳抓住她的胳膊，语气又惊又喜，“朵儿，朵儿，真的是你吗？我是不是在做梦？”
红唇轻启，水眸微敛，颜朵心情复杂的低唤男人的名字，“青云……你的头？”
魏青云憨憨一笑，还如但当年的样子，“朵儿，没事。我高兴……我，我这现年，无时无刻不再想你。朵儿，你过得好吗？”
颜朵轻轻点头，“帮我把茉茉送回去吧。”
魏青云看着轮椅上的人，瞠目结舌，“茉茉还活着？这……真的是茉茉？”
“回去再说，先把你头上的伤抱一下吧。”
“好。”
两天后，小文的手术顺利实施，骨髓象和血象渐渐趋于正常标准。未来无病生存十年，小文将彻底告别白血病，回到正常人的生活。
甘雪送晓晓到机场，两个人依依惜别。
“晓晓，我真替你高兴，现在所有的磨难都过去了，你也找到了亲生母亲，以后就安心和辰少过日子吧。”
苏晓晓回抱着她，“你也是，别太要强。快点结婚吧。你忍心让泽少一直等？”
甘雪满脸笑意，“结婚这件事，对我来说太难了。愿意给他生孩子就不错了。生完孩子我还要复出呢。更不能结婚。”
苏晓晓无奈地摇摇头，“真拿你没办法。那你好好休养，多吃鱼虾，这样宝宝更聪明；平时多运动，生孩子的时候不会太辛苦。”
“瞧你说的，好像你生过似的。”
“我倒是想生，可惜肚子里没有啊！”苏晓晓羡慕道。
甘雪不禁打趣，“辰少那么努力，早晚会有的！”
“什么呀……”苏晓晓语带羞涩。
“我实话实说呀。好了，回去不能忘了我哦，有空再来城堡玩，妈咪说了，你就是她的女儿，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嗯。”苏晓晓用力点头，“雪儿，我真幸运，这辈子有你这个好姐妹。”
“我也是，晓晓。一定要幸福！”
两个女人紧紧相拥，美丽的眸子里氤氲着蒙蒙水雾。
这一刻，苏晓晓相信了颜朵的话，女人之间的友情同样是弥足珍贵的，可以和爱情一样刻骨铭心，海枯石烂。
挥泪作别姐妹，苏晓晓掏出手机给江亦辰打电话。
a市香海路锦瑟宫别墅。
江亦辰和余楠正相对晚餐。手机在沙发上唱响，“是不是每种感情都不容沉溺放肆……”
两人在一起后，男人的手机铃声都和晓晓的一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妻控。
这几天，他们通话三次，都是晓晓主动打给他。每一次都是吃饭睡觉嗯嗯啊啊之类，无关同样的话题。
昨晚她提及了她的亲生母亲，李昂扬一直照顾的一个脑死亡病人。
今天早上，他去看了她。依旧是老样子，像睡着了一样静静躺在那里。
铃声响了第二遍，他放下手中的象牙筷，依旧没有起身。他无法面对她，更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他甚至害怕她回来。
余楠跑过去把手机拿给他，“老公，是晓晓打来的。”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不许这么叫我！”
一股无名之火从脚底直窜到脑门，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暴躁和不安。
余楠委屈的撇撇嘴，“你是坏人，我要告诉晓晓你凶我！”
压抑着内心的怒火，江亦辰抓过手机，迈步上楼，按下接听键。
“老公，你在忙吗？”
女人小心翼翼的声音迫不及待传来，男人的表情一凛。以往，她绝不会在自己面前收敛情绪，难道是她已经察觉了自己对她的排斥。
调整了一下呼吸，江亦辰想让自己的声调听上去温和一点，“晓晓，有事吗？”
有事吗？
勉强的温柔声调，却是陌生疏离的内容。
原本她想问，有没有想她，有没有失眠，有没有茶饭不思，今晚一定要等她回来才能睡觉。
听到他这句问话，她继续维持忐忑的心情，“我今天回国，跟你说一声，夜半才能到，你……早点睡。”
“好，我去接你。”醇厚的男声很公式化。
“真的吗？你亲自来接我？”苏晓晓因为这句话而欢欣雀跃，这几天的压抑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感觉到她的欢愉，男人也轻轻吐出一口气。她总是这样轻易就能满足。
“路上小心。”
“嗯，你继续忙吧。不要太累。”
挂断电话，江亦辰拿起母亲的相片，喃喃自语，“妈，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两人在一起后，林薇的相片就被他拿到了书房。
“我是那么爱她，可她是龙天擎的女儿……”
这一夜，江亦辰做了一晚的噩梦，他梦见浑身是血的母亲指责他，骂他不孝，骂他是非不辨，黑白不分。最后，母亲把晓晓推下悬崖，深不见底的崖底，他只听见晓晓凄厉的叫声。
接机的闹钟还没响，他就被恐怖的梦境惊醒，浑身冒着冷汗。
缓了缓心神，男人钻进浴室冲了个冷水澡，就驱车赶往机场。
他从不是迷信的人，但这个梦让他十分惶恐。他想早一点见到晓晓。
一向英明睿智的男人忽然变得糊涂，即便他早感到，飞机降落的时间也不会提前。他还要苦等两小时。
苏晓晓盯着电子屏幕上的时间，空中的分分秒秒都觉得格外漫长。
“尊敬的旅客您好，航班遇到飞鸟迁徙，引擎吸入两只飞鸟，很有可能失去动力。为了保障诸位的人身安全，十分钟后，飞机将在新加坡樟宜国际机场紧急降落。请各位乘客做好准备。”
(战场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