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晓晓身世
“爸，后天八点，开始手术，这几天就辛苦你了。”
“应该的，还要你们专程跑过来，是我和小文一直拖累你们。”
苏爸爸对江亦辰从来一百二十个满意和放心。
“这没什么，我们是一家人。呃……”
他想问晓晓的身世，可又怕听到跟之前不一样的答案。
苏爸爸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担心道，“怎么了，是不是晓晓又跟你闹脾气？”
江亦辰连忙否认，“没有没有，爸，我想问一下，晓晓……她……真的是您……朋友的女儿？”
问出这一句，江亦辰觉得自己几乎要窒息，他甚至不想听到苏爸爸的回答。
久久的沉默之后，苏爸爸才缓缓开口，“爸爸之前骗了你，晓晓是个孤儿。我之所以会那么说，是怕你嫌弃她来历不明。现在我告诉你真相，因为我相信，不管她是什么身份，你都会爱她。对吗？”
晓晓是孤儿？
清浅的笑意僵在嘴边，江亦辰语气艰涩，“对，我答应过您，会好好照顾她一辈子。”
回程的公车上，人流拥挤，好像是一车沙丁鱼罐头，随着车子的摇摆不断摇晃。
苏晓晓抓牢江亦辰的胳膊，才勉强站稳。
江亦辰一手握紧抓环，一手箍着她的腰，给她坚实的依靠。
忽然，马路上窜国一只金毛犬，司机一个急刹车，所有的人不由往前倾倒。
“啊……”苏晓晓被巨大的惯性带起，猛地扑倒在地，往前滑了几米。
“晓晓！”江亦辰连忙跑过去，扶起她，“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苏晓晓站起身，活动一下腿脚，拍拍身上的灰尘，“没事，我又不是小孩子。”
“对不起。”纤弱的身子忽然被他一把抱在怀里，拼尽全力，似乎怕她走掉一般。
男人无比懊恼自己，刚刚为什么没有抓紧她，为什么因为那么点意外就放开她。即便是被动的放开，他也无法原谅自己。
漫长的生命又会有什么样的意外和考验，他能不能一直抓紧她的手？或着在她摔倒的时候，第一时间递上自己的手。
他如此激烈的反应，让苏晓晓不禁脸红心跳，众人的目光也纷纷投向他们。大概是猜他们是热恋中的情侣。
苏晓晓轻轻推了他一下，温声道，“辰，我们已经说过，不许再说对不起。你犯规了哦！”
不在意众人的眼光，他性感的下巴不住摩挲在她耳侧，“别动，我想抱着你。”
温顺的把头伏在他温暖的胸膛，苏晓晓伸手摸着他的心口。她又感觉到他心底深沉的不安，像昨天晚上，他一遍遍冲撞在她身体里。仿佛迷路的小孩，希冀她的指引和肯定。
苏晓晓不知道，他在惧怕什么。然而回到古堡，他所惧怕的事情，终于降临。
下午，颜朵去郊区的医院拿回了亲子鉴定的结果。晓晓和她们三姐妹中有一个人的dna样本吻合。
现在事实已经证明，她的直觉是准确的。
一进客厅，苏晓晓就被等待多时的颜朵抱在怀中。
“晓晓，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阿姨会替你妈妈好好照顾你……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阿姨就是你的妈妈……好孩子，你是妈妈的好孩子……妈妈再也不会让你受苦……”
苏晓晓被她紧紧抱在怀中，有点喘不过气。颜朵没头没脑的话更让她茫然无措。
两个女人身后，男人的眸子一点点黯下去。
“阿姨，您怎么了……我怎么会是你的女儿？我是晓晓啊，露西才是你的女儿……”
颜朵慢慢松开她，一边拭泪，一边微笑，“晓晓，阿姨之前跟你说过，你跟阿姨的一个朋友长得很像，昨天阿姨拿了你的头发去医院做dna，事实证明你就是她的女儿，你是丁茉的亲生女儿！”
丁茉的亲生女儿！
这句话不亚于晴天霹雳，在苏晓晓和江亦辰耳畔炸开。
男人夺过颜朵手中的鉴定书，寒冽的目光盯着颜朵的后背，俊美的脸上出现痛苦的神色。
苏晓晓沉默片刻之后，不敢置信，“阿姨，这是真的吗？这怎么可能是真的？”
虽然她也常常幻想，有一天可以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但这样离奇的身世，让她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颜朵激动的握着她的手，“傻孩子，当然是真的，你还记得那串红玛瑙吗？跟我来！”
经过江亦辰的身边，苏晓晓无措的看了他一眼，男人却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来到颜朵的卧室，苏晓晓见到了那串熟悉的红玛瑙。
当年，她们姐妹三人从乡下来到城里，路过一条河，在水中发现了鲜艳的红玛瑙。她们把这看做是幸运的象征。果然，在“洛水”登台后，她们很快在a市打出名气。为了感念幸运的红玛瑙和抵抗城市里的各种诱惑，她们再一次来到小河边，正式结义金兰，并采集了河里的红玛瑙，请人做成红玛瑙，作为姐妹三人的信物。
颜朵又取出那副不再完整的moli花发绣，“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让仆人收集了你的头发……茉茉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
苏晓晓震惊得说不出话来，颜朵又取出三姐妹年轻时的合照。
“你肯定想知道，你的妈妈长得什么样子。茉茉当年是当之无愧的大美人，追她的人可多呢！”
苏晓晓看着照片，不由怔住，照片上的人，她都认识，一个是颜朵，她养尊处优，几乎没怎么变样。一个隐约是柳青，而另一个，居然是慧姐！
慧姐是丁茉！
慧姐是她的亲生母亲！
她捂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疯狂的流下来。想起慧姐毫无生气的躺在病床上，眼前浮现出她面目全非的脸庞，心痛的好像利剑穿刺。
“阿姨，我妈妈还活着……我见过她……我见过她……我知道她在哪里……”
颜朵揽过她，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肯叫这声妈妈，就表示她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更没想到的是，丁茉居然还活着！
颜朵心潮激荡，“晓晓，不要哭，告阿姨，茉茉在哪里？你妈妈在哪儿？你没有看错吗？”
“没有，她就在a市的医院，可是她被人追杀，她浑身都是伤疤，并且……脑死亡！”
颜朵悲从中来，拿丝绢帮她擦着眼泪，“活着就好，活着就好！阿姨会好好照顾你们母女，阿姨一定给她请最好的医生。我明天就飞国内去看她，我们早点把她接过来，我待会就联系皇家医院……”
“谢谢阿姨，谢谢阿姨……”
“阿姨今天太高兴了！我的姐妹们都活着，茉茉的女儿也找到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很愧疚，直到今天，我才松了一口气，都活着，都活着……”
“妈妈能有您和柳阿姨这样的朋友，这辈子值了！你们为妈妈做的牺牲太大了，柳阿姨大概是为了躲避龙家的追杀，才自甘受困囹圄……”
“傻孩子，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男人之间才有义薄云天，两肋插刀的故事，女人之间的友情也弥足珍贵，可以豁出性命和一切。”
“阿姨，您的性格跟我的朋友很像，甘雪。她经常为我做两肋插刀的事。”
“雪儿呀，我只听颜泽说起过，很难搞，很暴力，很偏执……”
“什么！”苏晓晓秀眉微皱，“泽少是这么说的？”
“对啊，说跟我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苏晓晓不禁莞尔，颜泽竟然敢这么调侃老娘，可见母子间的关系很亲密。
颜朵见她破涕为笑，又兴奋道，“明天雪儿就要过来，在生产之前会一直住在古堡。”
“真的吗？太好了！”
“晓晓，我想明天就回国内。我要马上见到茉茉，还有救出青青。我一刻也不想等了。”
“阿姨，真要这么匆忙吗？我也好像见妈妈，可是……”
‘我知道你的难处，小文马上要手术了，你就安心留在这里，顺便陪陪雪儿。”
“等小文的手术一结束，我也马上回国。”
房间里，两个女人情绪起伏了许多；客厅外，江亦辰却陷入深深的绝望和痛苦之中。
颜朵帮苏晓晓换上了一件自己的皇家礼服，挽起高贵的法国髻。
“晓晓，你比你妈妈年轻时还要漂亮。”
“谢谢阿姨。”
两个女人出来的时候，仆人已经摆上丰盛的晚餐，而江亦辰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订了凌晨两点的飞a市的机票。
苏晓晓拎起繁华簇拥的裙摆，在他面前转出一个优雅的弧度，“亦辰，你看我这样好看吗？”
“好看。”男人的语气不带丝毫感情，纯粹机械的回答。
“你都没看就说好看。”
苏晓晓嗔怒的望着他，才发现他脚边的黑色行李箱。
江亦辰清冷的掠过苏晓晓，落在颜朵的笑颜上，“阿姨，我公司有急事，今晚要飞a市。晚餐你们用吧。”
“这么急？”
“今晚就走？”
两个女人异口同声，江亦辰垂眸，浅浅的看了苏晓晓一眼，又迅速收回视线。
(战场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