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七、原来我不够坚强

  “小颖,你为什么要把小狗送人,你不喜欢宠物吗?小孩子不是应该很有爱心才对吗?”
  “不是的,妈妈,我不敢再养它了,再养的话我会真的喜欢上它的。”
  “小颖,你为什么不能喜欢上它?”
  小小的女孩沉思了一下:“妈妈,我不要,它死了我会伤心的,它不见了我会难过的。小狗始终不可能永远都陪我,所以我不要喜欢上它。”
  “傻孩子……”
  好久好久,我都没有梦到过我的童年,是因为我潜意识的不想面对自己的过去。
  “小颖,你看似绝情,实则多情,你这样的人,是不可以轻易爱上一个人的,你会痛苦,就像当初你失去小兔子一样痛苦。
  原来,是因为我的兔子死了,妈妈看我太伤心,才会送给我小狗——
  可是,一旦付出了感情,就有可能受到伤害,所以我拒绝了,我从此再也没有养过宠物……
  为什么我要想起这些,而我现在在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呜呜——”我想喊人,可是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喉咙里只能发出一点呜咽声。
  我这是怎么了?惊恐的张大眼,我猛地坐起来,却摸到自己的脖子上被缠绕着厚厚的绷带。
  “呜呜——”我满世界的想找个自己熟识的人,却一个也没有。
  为什么?为什么我连话都说不出来?我摸索着,正好我的床头放着一个茶壶。我猛地将它砸到地上,“乒乓!”一声,终于惊动了门外地人。
  “小姐,你终于醒了!”冬儿的声音让我有恍若隔世的错觉。
  “……”嘴巴不能说话,我急得满手乱抓。我有好多话好多话要问啊!
  我怎么会在这?十七他们怎么样了?我跟十四阿哥怎么会没死?这是哪?我又怎么会不能说话?
  “小姐,你别急,我去喊十四阿哥。(电脑阅
  读
  w
  ww.
  1
  6
  k.
  cn)”我的比划冬儿看不懂,情急之下,冬儿冲了出去,不一会儿,十四阿哥进了来。
  “绮云。”一看到十四阿哥,我就有一股想哭的冲动——太好了。我们都没死,虽然他现在是被人搀扶着,虽然我已经不能说话了,但是我们都还没死。
  “呜呜呜……”十七呢?十七阿哥是不是也跟我们一样,也劫后余生,也跟晨曦一起活了下来?
  “十七弟没事,只是受了点皮肉伤,已经能下床了。”十四阿哥看出来我急于问什么,忙回答到。
  那就好,那就好。我高兴地哭了出来——十七阿哥没事,我就不用恨十四阿哥,我就还有希望。
  “绮云,你就不问你自己是怎么了吗?”看到我听说十七阿哥没事就高兴成那样。十四阿哥有点生气,但是我的情况让他发不出火。
  我怎么了?不能说话,我用眼神询问到。
  “你的那一刀伤到了声带,短时间你都不能再说话。”十四阿哥的声音听起来很沉痛。
  我的那一刀?
  我想起来那个决绝的黄昏,我拔刀自尽的那一幕——我以为我死定了,想不到只是伤到了声带。看来,我终究是怕死的,居然在那样地情况下。依然对自己下不了杀手。
  “绮云,你吓死我了你知dào
  吗?当时你流了好多血,大夫说要不是你命大,只差一点你就会立kè
  毙命。”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呵呵,原来我还是留恋这个世界的。哪怕我曾今如此痛恨过它。
  “呜呜!”我拉起十四阿哥的手。比划着那天的情景——那天,何等凶险。他抱着就要断气的我,我们是如何逃出去的?
  “绮云,你不要急,慢慢说。”十四阿哥顿了一下,猛地想起来“说话”这个词对现在的我来说那是一个讽刺,忙改口道:“你,我去给你找纸笔,你把你想要问的写下来。”
  “呜呜呜。”我拼命的摇着头,我不想别人把我当残疾,我抓起十四阿哥的手,想了想,在他手上写了一个“逃”字。
  十四阿哥,能告sù
  我,我们是怎么活着回来地吗?
  “绮云,你急着问的就是这个?”十四阿哥示意我先躺下,又给我盖好被子:“那天我以为你死了,我很绝望,想冲过去跟他们同归于尽。是你救了我你知dào
  吗,绮云?就在我想要去送死时,我突然发xiàn
  你还有呼吸,只是很微弱而已。”
  所以你决定不死了?但是当时的叛军允许你这样想吗?
  “你知dào
  我当时有多么感谢上苍,我告sù
  老天爷既然你还有救,我一定要救活你。所以我抱着你一路边打边退,我知dào
  我的将士们一定会来救我地,我只要能保护你撑到那一刻,只要我在能坚持一会儿……”
  好吧,那短短的一会儿,可能比一个人的一生还要漫长……
  我不敢想象,你是怎么做到的——就这样孤零零的一个人,面对千军万马,难怪你伤成这样,那究竟需yào
  多大的勇气?
  “我要见十七阿哥!”为什么十四阿哥伤成这样都来看我,十七却没有来?不是说他没什么大碍吗?难道是骗我的?
  一定有什么事在瞒我!
  “我要见十七阿哥!”不理会十四阿哥的沉默,我用指尖在十四阿哥地掌心一遍又一遍的写着:“十七阿哥现在人在哪?我要见他!”“绮云,你伤还没好,你等过些日子。等过些日子我再叫十七阿哥来看你!”我盯住十四阿哥的眼睛,他的眼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忽闪忽闪——我知dào
  ,那是只有说谎地人才有的眼神。十七阿哥一定发生了什么,他在骗我!
  “我现在就要见!”我地手指越写越用力——十四阿哥,你救了我。我感激你对我地感情,可是你不能去伤害十七,我也不能让你这样做!
  “绮云,我是为你好!”
  “我不要!”他躲闪的眼神让我愤nù
  ,我愤nù
  地将床上所有的东西砸向他,枕头,辈子……
  “你不要动,小心伤口裂开。你想一辈子都不能说话吗?”十四阿哥又气又急,最后不得不妥协:“好,我答yīng
  你,但你只能远远的看着,不能太激动。”
  “好的。”我点点头就算是答yīng
  了。
  我只想知dào
  十七没有事就行了,只要看一眼……
  我后来才知dào
  ,我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伟大……
  西北大营.偏帐
  因为还在军中,我一个女人到处乱走毕竟不方便。所以我穿着一件普通士兵的衣服,戴上头盔,低着头。跟十四阿哥来到这个地方,却看到了我一生最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营帐外,十七阿哥正牵着马——他看上去确实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肩头还缠着纱布。
  呵呵。都能为别人牵马了,当然不会伤得很重!
  而马上,坐的不是别人,就是我刚刚还在担心地另一个对象——晨曦。
  夕阳西下,晨曦在马上浅浅而笑,十七在前面默默前行——多么唯美的图案,这幅画面真他妈的该死的好kàn!
  好kàn
  到我快有一种要毁灭世界的冲动!
  “十七弟,快天黑了。你这是要去哪?”十四阿哥还有一点不良于行,他靠在我的肩上,有意无意的想遮住我的视线。
  十四阿哥,是我错怪你了!
  你千方百计阻止我去见十七阿哥,就是怕我看到这些?
  你现在想挡也没用了,我看见了——仅仅是一眼。我这一辈子也忘不了!
  “哦。晨曦想看看这里日落的情景,我反正也不碍事了。就想带她去看看。”依然温柔的声音,依然不变地稍嫌腼腆的笑容,却不是对着我……
  “那个,十七,你不累吗?”
  “不累,我们再赶点路,到了宿营地,你就可以早早休息了。”十七阿哥擦擦脸上的汗水,不在意的说道。
  你今天一上来就这样没命地赶路,就是为了让我可以早早的休息?你知dào
  昨晚上因为那事,我是不可能睡好的,所以才这样勉强自己?
  “可我好累。”我按按腰,装作很难过的样子——从昨晚的事我已经可以清楚的认识到,十七阿哥的决定,我真的是无法改变地——除非,他会为了我好,才会改变想法。
  “那好。”十七阿哥一听我这样说,赶紧上来扶我下马。
  “胤礼!”我盯着他鞋子旁边暗红的痕迹——要不是我早早知dào
  ,任何人不仔细看都不会看出来那是因为长期走路磨出来的血迹:“你给我点时间,我会爱上你的,我一定能爱上你的!”这样的感情,不容许任何人拒绝,就连我,也是一样地。
  “绮云,你不要这样子,你真地不欠我什么,我早就告sù
  过你,我自愿的,我都是心甘情愿地!”
  回想当初,我就是从那个时候爱上你的,爱上你给我牵马的动作,爱上你对我的那一份心意……
  和今天的画面是多么的相似?
  只不过,现在的对象换成了晨曦——就在我刚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时候,就在我现在还不能说话的情况下,你要去跟晨曦看夕阳日落?
  我以为你会给我牵一辈子的马,却忘了你也可以给别人牵马这一事实——而晨曦,甚至比我还有这个资格……
  “呜——”我咬住嘴唇,明知dào
  自己已经哭不出声音了,但我依然想咬住自己的嘴唇——我不想丢脸,我不想我的爱是用眼泪祈求换来的,我更不想再晨曦这样高姿态的前提下,丢脸的落泪……
  “绮云?”斜靠在我身上的十四阿哥敏锐的感觉到我全身的颤动。
  “我没事,你不许回头看!”我在他背上迅速的写着。
  咬住嘴唇,我低下头,任泪水肆虐……
  “十四哥,这个小不点是谁?你怎么会带这样胆小的亲兵?”是我身体的抖动太明显了吗?连十七阿哥都注意到了我?
  “哦,不是,他可能不舒服。”察觉到我拽紧他的衣服,十四阿哥替我撒谎道。
  十七阿哥,你欠我一个解释,但是我不想听。
  我不敢站出来,不敢让你发xiàn
  我知dào
  ,我怕你会对我说对不起——
  对不起,不能再爱你……
  “是这样,那我先走了,绮云那里,你暂时什么也不要跟她说好了。”十七阿哥看上去对我这个“小小的士兵”究竟得了什么病终究是不感兴趣,带着晨曦,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知dào
  的,他知dào
  我的情况,他知dào
  我为了他变成这样他依然选择不过来,还要十四阿哥什么也不要对我说!
  我跪倒在地上,再也控zhì
  不住自己,想放声大哭——
  “呜——呜——呜——”
  只可惜,现在的我,连放声大哭的机会都没有……
  喉咙像被烈火熏过一样,火烧火烧的疼,可我不想管,我只想哭,我想哭尽我心中所有的委屈!
  “绮云,你不要,你的喉咙有伤!”十四阿哥劝不住我,记得都快要陪我一起哭了。
  可惜他说晚了,我刚想在对他说一句(确切说是在他手上写)“我没事。”
  突然,我的喉咙一甜……
  “呵呵……”我听见我笑出的声音都像刀在沙子上刮一样的难听——原来巫婆一样的声音,才是我现在的声音……
  原来,我咳出来的血,跟我演戏是一样,也是鲜红鲜红的……
  再原来,我没有我想象中的坚强,我恨我自己为什么苟延残喘的活下来,让我活在了今天这个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