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准备惊喜
即使不算火尊者，顶尖战力，已经能和雨部电部拉平。
烈简湖成就道初已久，更是有一道龙力护体，战力在同境之内绝对顶尖。
方然虽然不是道初，但是他的实力哪能用境界来划分？在众人眼中，雨部电部随便哪一部的任意正副统领，和方然对上，有死无生。
钟鸣泰和影若烟刚刚破境，虽然时日尚浅，可一个是战时破境，一个是复合道韵。真打起来，不说必胜，但至少能保不败。
如果算上火尊者的话，荒辰此刻顶尖战力已经完全压过了雨部加上电部。
就算是风部封百年没有被功劳冲昏了头，心急冒进早早被斩杀，两边的实力对比也已经不再悬殊。
荒辰商会的大家也自然而然能想到这一点，这段日子里面紧张的情绪，一下子就被冲淡了许多。
不过方然依然没有彻底松一口气。
在他看来，胜负未分之前，多么谨慎都不为过。
顶尖战力算是拉平，但是根据巡逻队带回来的消息，三部压境的大军，随便哪一部就已经过了万人之众。
三部，就是少说三万人。
放在凡俗世界，这就是差不多一军之人了。
荒辰哪怕有了战部补充，也才堪堪过两千人，再加上一些妇孺老幼，可以协助后备。
至于荒野上面收容而来的其他势力的罪民，方然几乎没放在考虑之内。
一来，没有经过荒辰的训练，这些流民，虽然境界勉强能有个武师，强一些的还破了武极境界，但真说起战斗力，和荒辰的戍卫队和战部比，天差地远。
一点不夸张地说，这些流民，荒辰任何一名战士，可跨一整个大境界击败。若是只求斩杀，这个差距还能进一步拉大。
这，就是修炼资源充沛，灵力充足，而且有方然亲自指点过的焚野刀诀加持的强悍！
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些流民，其中八成，都已经几乎丧失了战意。
平日里面争夺底盘的时候，面对的是同样的罪民，斗狠起来丝毫不怵。但是当面对正儿八经的风雨雷电四部的时候，心理阴影笼罩着他们，就算是有一身实力，也只能发挥出来一半，甚至还要不堪。
更何况，他们一路被灵暴驱赶至此，早已经心力交瘁，体力也到了极限，指望他们根本不现实。
说到底，能够对抗这相当于一军之敌的，也就是人数相当于凡俗两个营的荒辰战士。
顶尖战力拉平，但是常规战力，差距悬殊！
就算承意境界，完全发挥实力，能够正面硬撼一整只凡俗军队，但是方然也不敢让火尊者真的大开杀戒。
两军对战，哪怕尸骸盈野，但那是战争。
若是火尊者一把火点下去，就变成了修道者针对凡俗的屠杀！
而且屠杀的对象，还是渊默之主的部属。
这种屠杀，没有足够的理由，是一定会被各方势力追杀到不死不休的！
这是犯大忌！
哪怕是方然动手，都能说得过去，毕竟，他是荒辰商会的主事，是这一方势力之主。
火尊者，只是后来加入，加入没几天就大开杀戒，绝对会被人认为，他别有图谋。
而且这种屠杀，有伤天和，杀业会被直接算到荒辰商会的头上。
这一点，也是后来龙母提醒方然的。
仙凡相别，武极和道初中间画一条线，四步往上的修道者，大肆屠戮三步以下的，除了邪魔外道之外，没人敢这么干。
也只有邪魔外道，或者像七绝公子这样卖身给域外邪魔的，才敢这么干。
所以最终对抗起来，最重的地方，还是要在普通战士组成的常规战斗力上。
从各个巡逻队带回来的消息已经汇总了起来。
议事厅里的沙盘覆盖的范围有限，就连五百里地形图上，也只是在最外围标记出来了风部雨部电部的方位。
但是这种无形的压迫感，就让人心头似是压上了一块巨大的石头。
“不如我们全部回防荒辰谷，借着地利和他们打巷战？”胡归於试探着问。
这也不能不算是个打法，把数目众多的敌人拖进范围有限的荒辰谷，拖进荒辰营地，借助地利防御，的确是第一个能想到的法子。
但这个法子很快就被否定了。
巷战，前提是对方想和你打巷战。
为什么要打巷战？还不是为了保证城中建筑不被毁坏。
攻城掠地的时候，要保证入手的城池还可以布防，还可以恢复日常生产，所以才要一街一巷的夺。
荒辰谷对于荒辰商会的人来讲是家，但在风部雨部电部看起来，就是荒野上的一片垃圾堆。
垃圾堆有什么好宝贝的？
一把火点了都不心疼。
方然相信，若真是整个荒辰龟缩进了营地，三部的人绝对会欢天喜地地掀起来灵暴，直接把荒辰谷变成一片坟场。
甚至可以说，如果风部雨部电部想要保存实力，不要折损太多人，以灵暴将荒辰众人逼退到荒辰谷里，是他们最希望达成的目标。
这样才好瓮中捉鳖，进一步，瓮中杀鳖。
钟鸣泰战斗经验最为丰富，他上前几步，在挂起来的地图上面比划着，点出来几个点。
“这几个地方，都是易守难攻的关隘。从三部压境过来的路线看来，他们不可避免地要经过这几个地方。我们可以派出人手在这里固守，应该可以阻碍住他们。”
商会的其他人看了，也顺着钟鸣泰的思路考虑下去。
影若烟边思忖边说：“如果要固守的话，的确这几个地方很合适。两侧是山崖，中间能够通过的地方很有限。不过……”
“不过什么？”罗老问道。
她取过来长竹竿，从钟鸣泰点出来的位置连线到荒辰谷，连出来一条条弯弯曲曲的路径。
放下竹竿，她转向其他人，解释道：“钟统领标记出来的防守关隘很好，但是问题在于，我们没有时间去布置足够的防御工事。”
随着她的标记，不难看出来，钟鸣泰标记出来的位置距离三部进军的最先锋已经相差不远。
算上荒辰战士赶路的时间，几乎是要在对方眼皮子底下布防。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不说，对方只要愿意，完全可以靠着最顶尖战力的一波突袭，直接拔掉荒辰派出去的战士。
而以这几处关隘的数目，算下来荒辰能够分出来人手驻扎在各处布防的，人数极为有限。
“所以，这就是我们第二个短板了。固守，在没有事先建立防御工事的前提下固守，需要投入的战力是非常惊人的。而且隔着荒辰谷这么远，补给的输送也是很大的问题。”
影若烟环视了一下众人，看到大家都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接着说下去：“我们耗不起。”
无论怎么耗，都耗不过大军压阵而来的三部的。
哪怕是对方五个人拼掉荒辰一个人，也是对方赚了。
荒辰，真的就是死一个少一个。
只要能耗光荒辰的人，甚至都不用耗光，等到战士们补充的速度慢下来，三部就可以大摇大摆地杀进来，把整个荒辰给夷为平地。
“那怎么办……再往里，一直到荒辰谷的位置，能够凭借的险地也就只有周围三面大山了……”胡归於顺着影若烟的思路想了想，发现基本上是一个无解的死局。
事实上只要想到对方的目的，就是要彻底抹杀掉荒辰，就知道，怎么防御都没有用的。
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固守成一个旗鼓相当的局面，打拉锯战，然后坚持很长一段时间，死的有尊严一些。
这就是满盘皆输。
“实在不行……地下的地洞四通八达，我们可以先行撤离，然后从长计议。”
罗老最为老成持重，也最为谨慎。有的想法虽然听起来难听做起来难看，但也得有人提出来。
最难听最难看的路子，不好接受，但是从罗老的角度来看，能够最大化保存荒辰的有生力量，那就是不妨考虑一二的好路子。
知道不好接受，但是比起全员被灭杀，撤退，或者说的直白一点，逃跑，的确是一种选择。
影若烟摇了摇头。
“从天雷门那时候开始，渊默就没有准备给我们留活路。罪民，不听话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这么多年，有例外吗？”
她反问的语气有些冰冷，实际上并不是冲着罗老发脾气，只是对于包括天雷门在内的风雨雷电四部，或许再加上渊默之主，他们对于罪民这种想杀就杀想炼制成血傀儡就炼制的行为，感觉到非常愤怒。
赎祖辈犯下的罪，她认，但是总不能说你要来杀我，我还得老老实实把脖子伸出来吧？
罪民也是人。人不是这么下贱的。
今天跑了，明天呢？后天呢？往后呢？
除非荒辰的人死绝了，或者真就找个山窝甚至于找个地下苟活，不要让人发现，不然按照惯常处理罪民的思路，迟早大军还是会压上来。
现在的荒辰谷，已经是防御条件最好的时期了。
随着讨论的进行，众人的目光逐渐汇聚在方然身上。
他从一开始，就一直抱着手臂站在原地，目光盯着地图，别人说话他也不赞同也不反对。
众人只当他是在思考，所以也没有打扰。
但是现在没法不打扰了，什么可行的思路都商量不出来。
都不是行伍出身，就是一帮子罪民聚集在一起，这个时候就显示出来眼界的局限了。
就连烈简湖，一时半会都想不出来好的应对方法。大烈打仗从来是进攻的一方，什么时候守过？
一直跟着烈简湖的顾四方倒是有一些守城的阅历，不过也都没有实际演练过。她一心想成为女宰，学识的重点也都在治国平天下上，行军打仗这种事情了解的不多。
所以自然而然地，议事厅里面所有人，就把最后的希望都放在了方然的身上。
方然被这么多人目光灼然地盯着看，也没显出来什么不自然。他现在是主心骨一样的存在，所有人都能惊慌失措，就他不能。
他也没有丝毫惊慌，非常泰然地接过竹竿，在地图上面点了几下。
距离，比钟鸣泰标记的地方，还要靠外，几乎到了地图的边缘。
不是众人猜测之下，在更内侧的区域里面找到适合防御的地方。
直接一把撒了出去。
“这是……”胡归於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也是带过巡逻队的人，看得出来，按照图上面的标注，如果现在就开始派人赶路，等到了标记的地方，等不了多久，大军就也已经杀到了。
而且因为位置更靠外侧，就连准备防御的时间都基本上没有。
见了面，就得开打！
方然这是要干嘛？不守家了，直接出去莽一波？
众人还在惊讶之中，平时对于方然的命令言听计从的钟鸣泰，此时都小心地说：“这些位置……不算很好的布防的地点……”
方然摇摇头：“谁说我要防御了？”
这下大家就更坐实了最不敢想的那个猜测——方然这是要主动发起大决战？
“也不是大决战。”方然猜到了其他人会怎么想。
“那是什么？”
方然负手而立，吐出四个字：“敌进，我进。”
“别绕弯子了，有什么想法赶快说吧。”也就烈简湖敢这么说话。
别的人敬畏方然，不会用这种语气。影若烟或许会，但是有方然在的场合下，她几乎不对方然提出异议。
按照性格来讲，唐迁迁也可能这么直接好奇地问出来，不过她从来不到议事厅来。唐家还没有完全归属到荒辰，小姑娘对于往这方面动脑子也丝毫没有兴趣。
她现在还在龙宫里面拆龙蛟玩呢。
在众人热切的目光之中，方然缓缓道：“敌进我进，敌疲我扰。半个时辰后出发，走地下，子夜时分刚好能够到达这几个点。”
烈简湖眼睛亮了亮：“趁夜袭营？”
方然一笑：“不错。与其固守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我们的人数远少于他们，正面对上，哪怕我们几个能够对抗他们的统领一级的强者，其余战士也依然处在不利局面。大军行进，按他们的速度，今晚会在这几个地点分别扎营，明天，最迟后天，才是压境的时刻。不过今晚，我们就要先给他们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