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机轮盘
刚才方然手指一挥，一瞬间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他们胆寒。
这是一个废脉的废物所能发出来的气息？
怎么可能？！
联系到方然刚才如同鬼魅一般地和苦脸男子对招，他二人对视一眼，看出来了彼此眼中的寒意。
难道，方然真的有什么压箱底的手段？
可是他一开始为何不使出来？
为何在荒野上被追杀了这么久，直到身负重伤，甚至背上被砍了一刀，这才悍然出手，反杀了老大？
实在是匪夷所思。
但是年轻男子很快冷静下来，说：“一定是某种法宝！你一个废脉，刚才那一剑，连三步境界的武极都发不出来，你更不可能用的出来！……一定是借助法宝的力量！”
方然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说：“谁知道呢？你可以自己试试，不就清楚了。”
他这副淡然的表情，反而让年轻男子更加心生疑惑了。
那枯槁男子眯起眼睛，像是打量着某种物件一样打量着方然，让人觉得浑身发毛。
他说：“试试？好，那便让我试试！”
他的身体诡异地弯折起来，像是一个傀儡一般贴着地面滑过来，手中两只小刀闪着寒光，瞄准方然两只脚的脚踝砍了过来。
墨图之下，这一招看着诡异，但是没有半点奥秘。
方然脚步一错，就躲开了这两只小刀，然后剑意挂载，手指向下一划——
什么都没有发生……
方然愣了愣，盯着墨图前面弹出来的小框：
“灵力不足。”
控制摹魂傀儡的苦脸男子一死，摹魂傀儡不再引动灵力。石洞之内聚集的灵力一部分被摹魂傀儡吸收，一部分被方然吐纳然后化作了剑意斩出，剩下的又全部逸散了。
方然失去了灵力的补充，这一剑就没有任何效果。
旁观着的年轻人大笑：“果然是法宝，只有一击的力量！看我不折断了你的手脚，给老大报仇！”
这年轻人忽地扑了过来，像是一头饿虎一般，气势凌人。
枯槁男子和他配合默契，就像是饿虎身边的毒蟒一样，即使是方然有着墨图解析这两人的路数，也是节节败退。
方然偶而能攻击到这二人，但是对方仗着二步武师的体魄，毫发无伤。可若是方然被这二人的攻击擦到，立刻就是一片红肿，重的话连骨骼都要裂开。
枯槁男子又一拳，正中避让不及的方然胸口。
咔擦。
却不是他的骨头被打断了。方然伸手入怀，摸出来一把碎玉残渣，正是这一片碎玉，替方然挡了这一击。
一边的那年轻男子看着这一把碎玉残渣，冷笑一声：“呵呵，断离符残片碎了？这下，就算是放你进荒原，你也得被灵暴撕碎了！反正是个死，不如老老实实跟我们走吧！”
断离符残片？方然好像记得这个东西。
刚才摹魂傀儡引动灵力，那三人身上的光膜就是断离符发出来的。
而之前方晴雨挡在他身前那一幕的后续，也恍惚间重新出现在方然眼前。
“小然，这是商会的最后一块断离符残片了。你拿去抵御荒野上的灵暴吧……一定要……活下去啊！”
方晴雨面容绝美，看着方然的目光温柔而充满怜爱。
下一刻，她转身，缓缓拔出腰间的长剑，气势如山如海……
……是了，荒原之上灵暴满地，最不适合人居住。没有断离符残片保护，一不小心，就会被灵力风暴撕碎。
也只有被发配的罪民和走投无路的人，才会冒险来这里求生存。
断离符残片相当于一条命，方晴雨就这么把最后的希望给了方然，然后独自面对强大而未知的敌人。
方然握住这一把残渣，想起姐姐的最后一个表情，觉得心头一暖，再看向这二人时，便已经带上了难以言喻的愤怒。
“助纣为虐……”
感受着手心里面粗粝的触感，一个想法突然冒出来在方然脑中。趁着二人狂笑的当口，方然发足疾奔，从二人夹缝之中，奔出了洞口。
“哈哈，回去荒野？找死！”二人立刻就发现了方然的动向，追了出来。
站在洞外一片荒地上的方然，冷眼看着二人一步一步走近。
他们二人的身上泛着断离符的青光，隔绝了荒野上灵暴的撞击。
那枯槁男子看着方然，一股子危机感笼罩而来，他惊讶道：“三弟……这小子，怎么没有断离符，也能在外面活动？”
那年轻人也是悚然：“是……这怎么可能？！”
方然冲着二人笔了个中指，说：“现在想到了？晚了。”
墨图骤然被方然催动，周围灵力被牵引着滚滚而来。
在石洞中时，灵力不多，被苦脸男子约束着，而且有摹魂傀儡和方然吞噬，那二人身上的断离符还能抵挡得住。
但是此刻出了石洞，天地间游离的灵力狂暴无比，被方然牵引吞噬，互相无节制地撞击之下，瞬间就形成了一团巨大的灵暴。
枯槁男子和年轻人周身的青光，摇摇欲坠。
方然低声喝道：“负载提升！”
灵暴更加肆虐，彼此撞击之下，瞬间形成了小范围的闪暴！
轰！
青光破碎！
“不！”
“怎么可能？！”
惨叫声中，这枯槁男子和年轻人，被灵力闪爆撕得粉碎。
……
灵力缓缓平息下去，方然长舒一口气，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刚才这样引动灵力，对他的负担也不小。
墨图和他的身体能够承载的灵力数目都是有限的，方然现在就感觉像是被灵力彻底撑饱了一样。
墨图沉默地运转，有了灵力补充，继续开始了溯河古卷下一阶段的解析。
方然看着第一阶段解析出来的剑意，心想：“好在完成的及时……这是我在石洞里面解析出来的，就叫石洞剑意好了。唉，我真是不擅长起名字。我要是有文采一点，就能起一个类似崩山裂地斩之类的霸道名字了……”
他又看了看自己脑袋里面的墨图，说：“墨图……这么叫着太没意思。叫你天机轮盘吧！总有一天我会拿你演算天机解析万物的。”
暂时摆脱了危机，方然才顾得上慢慢整理来自这具身体的记忆。
可能是经过了天机轮盘和灵力的磨合，这些记忆此刻已经和方然自己的记忆融合起来，感觉就像两世为人一样。
一些对于杀伐生死之类习以为常的陌生情绪，也让方然觉得有些微微的敬畏。
从融合进来的记忆里，方然也知道了，自己来自于荒辰商会，姐姐是商会的主事。
他脚下的是一颗叫做渊默的星球，星球所在十八连星域，一片天域，全部都是修道文明。
“已经有了星球的概念，但是主体文明是基于灵力的……有意思。”
渊默是环境最恶劣的九品星，灵力肆虐。但是狂乱的灵力也造就了绝佳的灵石矿脉，在最危险的灵暴之中，有各种稀罕的道材出产。
方然这种在渊默之野上的住民，本质上最初的来源是被发配来的罪民，或者是在自己的家乡走投无路的难民。
不过在外界看来，就直接用罪民二字替代了他们全部。
罪民们在渊默上的这片荒野上，构建自己的势力，艰难求生。挖矿，找灵石，找道材，再交换断离符残片，然后继续深入灵暴，挖矿，找灵石，找道材……
之所以用的是被切成碎块的断离符残片，也是因为整块的断离符极其昂贵，完全不是罪民可以负担得起的。
而刚才帮方然挡下一击之后碎掉的那一块，就是断离符残片。
方然想到断离符残片，就想到刚才那二人身上的青光。
“他们身上也有断离符！差点忘了舔箱子……”
果不其然，从那二人身上，方然都找到了崩碎的断离符残片。本身看来应该是断离符的，可是承受不住方然引动的灵暴，就全部破碎了。
里面被劈成两半的苦脸男子身上，方然也找到了两块断离符残片，是被他那一剑劈成两半的。
方然挑出来还能用的断离符残片装在身上，看着地上掉落的那个鬼气森森的摹魂傀儡，考虑再三，也捡了起来。
除此之外，这三人身上就没有任何其余的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了。
方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原地盘坐下来。
刚才打斗的时候，他难免又受了些暗伤。此刻他心神重新浸入天机轮盘，开始再一次的身体修复。
墨色弹窗弹出：“是否进行全面身体检测？”
方然毫不犹豫：“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