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第九十九章

  虎玄青对墨恒的情感浓郁至极,既有情人之间的挚爱之深,也有叔父对侄儿的关责之切,这两种情愫就像是虎玄青的血与肉,不分彼此,所以虽对墨恒纵容宠溺,却也不是盲目顺从。只不过墨恒行事处处稳妥,用不着他时时提醒和管教罢了。
  面对墨恒不老实地在他身上摸弄的双手,他怎么可能任由墨恒在这天空之上解开他的腰带?
  “阿墨……阿墨你先别急,等到十万荒山中,我将袖中那只‘跳蚤’交给你处理,一切办得妥当,然后再做,你我也能尽兴。如今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虽然你我都有防备,确定无人能够知dào
  ,但你知我知,如此行为,可称放-荡。不可取也。”
  虎玄青浓眉微微皱起,双手宽厚有力,温柔却坚定地握住墨恒的双手,不让他继xù
  作弄自己,转头专注地望着墨恒,沉声说道,“阿墨听话,到那山谷之中,你要怎样都可,现在先停手吧。”
  虽是认真商量,虎玄青的口吻到底还是带上了叔父对侄儿的亲昵纵容,以及教导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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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35zww.*bsp;与此同时,虎玄青明知墨恒以须弥宝镜遮掩了他二人的行藏,但仍将神识散开,查看是否有人经过,更是在心底默念咒语,而后意念一动,周身便都被云雾遮掩住,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墨恒默然与他对视,见他双眼黑亮,炯炯有神,显然此意坚定不移,不禁低声笑起来。他本就是在逗虎玄青,现在见虎玄青温情款款地“教导”他,哪里还有什么脾气?便道:“也好,那就飞得快一点。”
  说着,伸手向脚下一指,指尖一点清光倏然化做一尊莲台,莲台清光渺渺,托住他们二人双脚,将飞遁之力加持到虎玄青身上,顿时虎玄青飞速又快几分。
  不仅如此,墨恒心中一动,催使须弥宝镜将二人的气息彻底隐藏,传音对虎玄青道:“灵符瞬息千里,不多时就能传到墨府。现在我对气运的本质奥妙有些领悟,更能确定墨云书对我是‘势在必得’,绝对不会让我发生意wài!若是不隐匿气息,只怕被他顺着灵符气机追来,将我接回墨府,那岂不是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虎玄青听到他说到“势在必得”四字,不由双臂用力。他双臂仍是往后伸着,将墨恒紧紧地揽在自己背上,此时绷起了臂膀上刚劲流畅的肌肉,硬朗的力量感便让墨恒挑了挑眉毛。
  虎玄青转瞬放松,仍是浓眉微皱,心知墨云书对墨恒存着乱-伦之念,妄想与墨恒双修,胸中的森狠杀机久久不能平息。他默然望着前方,片刻后才沉静地说道:“有我在这里,阿墨放手使用须弥宝镜便是,墨云书找不到你的踪影,自然会算在我的身上。”
  虎玄青声音醇厚依旧,却隐隐含着冷冽,“我身份如此,他已经得罪了天行派,难不成还敢对我动手?便是他敢动手,我如今道行境界也与他相当,都是半步返虚,谁胜谁负,还未可知。”
  墨恒听得双眸凝了凝,他本心是不想牵连到虎玄青的,但是他们二人已经不分彼此,再说什么都是多余,他更不会对虎玄青说什么类似感激和辛苦的话,当下只双臂用力,从背后紧紧抱住了虎玄青的腰腹,听着耳边风声呼啸,只觉心底一片安宁。
  他们相辅相携,转眼千里,往十万荒山中去。
  他们要审问来人,清点宝物,“庆贺”成功,计算下一步……
  另一边,因为墨恒杀了武香琪三人,更彻底灭了武香琪和任歌远的魂魄,使得天行派彻底与墨府成为敌对关系,墨云书原本的未来去向便随之发生极大变化。
  不过,上次墨恒晋升化神境界,又有重宝防身,才在冥冥中直接威胁到墨府气运,导致墨云书心生警兆。但这次却截然不同!这一次,被墨恒一手“四两拨千斤”改变的事情,堪称是遥不可及的未来,墨云书区区化神修士,怎么可能会因此而心血来潮?否则他可真成神仙了。
  “恒儿传信?”
  灵符飞至墨云书身前,墨云书神识一探,便知是墨恒气息,不由眉头微蹙。他也不起身,一伸手,将灵符摄到手中,法力一催,墨恒虚弱而沉重的声音便在他神念中响起。
  “父亲大人容禀……”
  还没听完,墨云书便神情一沉,坐直了身体!
  转眼听完全部,墨云书英俊的脸上已经阴沉得几乎能滴下水来!他双眸射出寒光,猛地站起身来,强悍的法力qì
  势蓦地从周身迸出,呼啦啦一阵飓风在阁楼中刮起。
  若是普通楼阁,只怕立时就被刮得稀烂,但墨云书的居处,到处都是防御符箓,墙壁上微微的云光一闪,飓风便即消散。即便如此,法力鼓荡,也将他身边的床榻、桌椅、花瓶全都震荡得粉粹,只听“轰隆”“哗啦”之声连绵,墨云书根本不管。
  外面护卫听到响动,急忙靠近查看,却被墨云书袍袖一甩,打飞老远,翻滚了十多圈才挣扎着爬起身来。幸亏墨云书未动杀机,他们才安然无恙,各自战战兢兢地回到自己的岗位站好,屏气凝声,不敢再过去多事。
  “天行派,天行派!”
  墨云书寒声低语,又将灵符读了一遍,才五指一抓,将之狠狠捏成齑粉,“我儿也是鲁莽……”
  墨恒几年来在墨云书面前承欢尽孝,坦荡赤诚,严于律己,修liàn
  刻苦,从未有任何言语和行为欺瞒过墨云书,再加上他罕有出府的机会,当然不可能受到他人蛊惑,更加显得淳朴至真。
  况且,墨恒有以前那悲苦寂寞的童年为衬托,长大些后便受到墨云书“关切备至”的教导,几年下来,他和墨云书之间的父子感情自然而然、合情合理地与日俱增,甚至达到墨云书都动心动情,以至动了双修之念,开始动机谋算墨恒那意家血脉气运的程度。
  而那天行派又是什么?自太上长老武烈暗中掌控了实权以后,整个天行派都渐渐上行下效,不仅行事霸道,而且欺压弱小,更是早就与墨府有些龌龊,只是称不上深仇大恨,并且墨府现在相对实力微弱,才没有与之发生严重的正面冲突罢了。
  如此相较,墨恒与天行派对墨云书而言,当真是“绝对”的一亲一疏!
  再加上墨恒灵符传讯中极其巧妙的语言,让墨云书先入为主,自是瞬间就将矛头指向天行派。否则,难不成让心高气傲的墨云书,率先将自己那委曲求全、只为保命的嫡子怒斥一番,骂他为什么不干脆让天行派传人杀死,再伏低做小地负荆请罪?
  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墨云书转瞬间思量无数,心底大恨,深深吸了口气,瞬间恢复沉静,只是刚毅的面庞上,那种令人胆寒的肃穆威严比往昔更盛几分。他盘膝趺坐,伸手往前面虚空一抓,面前凭空产生诡异波动,一道无形波光射出,没入他的手掌,却是被他抓出了先前沾在灵符上的墨恒气机。
  墨云书便以墨恒这丝气息为引子,掐算推演墨恒在灵符中叙述的事情。
  片刻过后,墨云书顺藤摸瓜,将事情始末推算出了个大概,确定墨恒所言货真价实,知dào
  墨恒的确委屈至极,不由对墨恒有一丝真zhèng
  发自情感的关切和心疼,同时更为沉怒。
  “我儿虽然鲁莽,但秉性刚正纯良,天行派一窝猖狂孽贼,数次对我儿动起杀心,真当我墨府无人不成!胆敢对我嫡子狠下杀手,我岂能干休!”
  “先是我墨府气运受到极重威胁,使我心生警兆,我本待恒儿归来便与之双修,将其气运转接到自身,既能巩固我一身气运,也能让我借机推演未来祸福变化。不成想,天行派险些杀害恒儿,坏我成道大事!此事断不能轻易放过,日后定要与他天行派好生计较一番!”
  蓦地双眸一寒,“莫非,先前便是天行派暗中捣鬼?”
  墨云书脸色铁青,一甩袍袖,袖中无声射出一团金光,传音道,“恒儿莫慌,为父片刻即来。”
  传音完毕,金光一闪飞出,循着灵符上的墨恒气机穿梭虚空而去。
  墨云书对自己的推演和道行极为自信,也丝毫不怀疑自己将墨恒里里外外全都掌控着。当下向墨府四处传音吩咐,然后便要飞身接回墨恒。
  但是不等他有什么动作,刚刚被他射出的金光突然失去了气机的牵引方向,立即原路而回,还是没入他的袖中。
  “这是,遮掩了所有气息天机?”
  墨云书神色先是一沉,而后动作一缓,神情完全平复下来,还是往日威严淡定的模样,只是浓眉下的双眸黑如深渊,双拳都握出青筋来,“虎玄青倒是好本事。”
  默然负手着站立良久,转头往浩然方向瞧了一眼,又暗中掐算片刻,才完全压住心底杀机。
  随即心头一动,以神识扫过还在府中滞留不去的梁弓宜,蓦地朗声一笑。
  外面众护卫听到他罕见的大笑之声,都暗道怪哉,谁敢多说半句?越发屏气凝声,站得笔直。
  不多时,天行派一道气势凌人、杀机不掩的灵符飞来,对着墨云书便是一通怒声喝问。
  墨云书无喜无悲,只淡定漠然地回道:“我儿何德何能,竟有能耐杀害贵派真传强者?那浩然门虎玄青觊觎我儿久矣,只因我儿不愿离开墨府,他才设下阴谋算计,妄图迫使我儿投靠于他罢了。岂不见,他连其幼时指腹为婚之女都算计在其中?其中道理,不说自明。”
  天行派虽然霸道,但是墨府几代经营,早就固若金汤,只要墨云书不出府去,哪怕天行派出洞两位返虚境界的强者前来,也没多少把握能将他击杀。但是武香琪等人值得那些避世多年的老怪物齐齐出手?
  随后,天行派又有灵符传来,墨云书理直气壮地巧妙回复,不卑不亢,尽显从容自若。
  晚上,墨云书传唤梁弓宜见他。
  梁弓宜心底一紧,他听闻墨云书今日在阁楼中发了好大脾气,不由猜测墨云书传唤他所为何事。心中思量万千,面上却沉静无波,别有一种冰冷疏离的俊朗。见到墨云书后,梁弓宜平静地稽首躬身,行礼问安。
  墨云书将他从头打量到脚,淡淡说道:“我儿墨恒,天资了得,现已晋升化神境界。”
  梁弓宜听得心中砰然一跳,顿了顿才向墨云书道喜,心底却想着:“我现在炼气大圆满,只差半步就能晋升化神,却迟迟不能突pò
  这道瓶颈。我本道自己修为境界提升得快,日后与墨恒双宿双飞,也能更好地借他来谋算幽冥地域之中的势力。不曾想,他也与那三生神石的情景画面不同,居然远远超出我的境界……这样也好,日后与他相处,我也有他的经验来参考……”
  墨云书见他双眸一凝便不露声色,也不在意,随即起身,不再看他,只自负手望着浩然门方向,缓缓说着:“恒儿坦言对你一见倾心,而后却与你有些误会,多日闷闷不乐。如今你修为也是不弱,但有机缘,就能晋升化神,与我恒儿一般道行。而我恒儿却孤单无伴,身边虽然群侍环绕,却始终未曾临幸一人,想来对你还有些执念。”
  梁弓宜听出意思,不禁一惊,在这一刹那,他竟感觉自己所有的心思都被人看透。
  墨云书收回望向浩然门的目光,说道:“我有意撮合你俩。若你没有太多意见,从此以后便跟了恒儿罢。待我将恒儿接回家门,便广邀宾客,为你俩操办一场婚事。”这才转身,幽黑有神的双眸在此时越发显得深不可测,看着梁弓宜,淡淡而不容置疑地问着,“你意下如何?”
  ……
  虎玄青和墨恒隐身回到小山谷。
  小山谷中□依然,和煦明亮的阳光带来满满的适宜温暖,一片鸟语花香。
  山谷一隅,温泉的灵气仍旧如同仙雾一般飘渺弥漫,温泉流下去的潺潺声,环绕着点缀在青草中的花间,让人看着听着,只觉外面纷纷扰扰都已远去。这里才是他们的二人世界。
  虎玄青仍是背着墨恒,立在山谷半空,深深呼吸一口气,转头看了看双眼黑亮的墨恒,突然也精神一振,背着墨恒在山谷上的空中来回疾速兜了两圈,爽朗地笑说:“阿墨,还记得你小时候倔强,总喜欢骑在我脖子上,非得让我扛着你,运使轻功满山乱跑,你才大呼小叫地高兴起来。”
  墨恒知dào
  他说的是幻境之中自己幼时的囧事,不由一笑,又见他沉稳潇洒,嘴角一勾,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胸前两个硬点,用力揉了揉,低道:“现在我更喜欢骑着你乱跑了。”
  虎玄青被他捏得肌肉绷紧,低喘一声,随即又被墨恒挠了腋下痒处,不禁朗声笑起来。
  二人笑闹着,你挠我我抓你,放开了胸怀,都是矫健如龙,在空中很是翻滚了几圈。
  墨恒不为已甚,很快停手,转而望向温泉,轻呼道:“这里可是咱们俩的世外桃源,需得先洗去一身从外面沾染回来的世俗味儿,然后才好行事!”说着话,双臂一捞,猛然将虎玄青抱得紧紧的,不容他质疑地带他一起投入到温泉之中。
  虎玄青怎会抵抗?一到水中,也精神十足,传音道:“坐我背上来。”
  墨恒便顺势骑跨在他精壮结实的脊背上,抓住他宽阔的膀子,笑着传音道:“你是水陆双行。”
  虎玄青浓眉一挑,二话不说,游得更快,自顾自驮着他肆意畅游几个回合。
  只不过,温泉虽然也算不小,但总显得狭窄了些,虎玄青虽然灵动矫健,却也有些放不开手脚,游了片刻也就停了。转头见墨恒也已经过了兴头,才笑着猛然冲天而起,反手将墨恒抱在胸前,摇头甩了甩头上泉水,又运使法力蒸干了彼此的衣物。
  “开心么?”
  虎玄青如幻境中那般,几乎是本能般温柔地拍了拍墨恒后脑勺,醇厚的声音显得低沉温柔。
  墨恒眼中别无他物,只望着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