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第九十八章

  杀害气运浓郁的人,使其魂飞魄散,必定会遭受其生前气运的反噬。
  这是墨恒早就听说过的话,现在亲身体验,更加清楚其中道理——面对这种情况,强者能够抵挡气运反噬而不受损害;弱者却只怕会因此而遭遇灾祸,苦受厄运缠身,却无从下手去解除。
  气运便是如此令人无法琢磨。
  然而,如同一物降一物般,那玄妙气运,一旦遇到先天灵宝,立即就会无所遁形。
  “我杀死武香琪和任歌远二人,使他们肉-体化为齑粉,灵魂消逝虚无,他们的浓郁气运就失去了凭仗,才如同报复诅咒地向我扑来。但是我有先天灵宝镇守自身,不仅感应到这气运的反噬情形,更是直接将那反噬化解,甚至将反噬来的气运吸收了一部分!”
  前文提到,先天灵宝正是镇守气运的至宝。如今随着须弥宝镜将反噬过来的气运击散的击散,吸收的吸收,这两道反噬而来的气运登时消失个彻彻底底,丝毫都没有伤害到墨恒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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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35ww.;而墨恒的思绪在这瞬间连转无数次,越来越明了气运本质的意义。
  “难怪这三人如此难杀,气运之物玄妙莫测,仅次于道,气运浓郁了,在其护佑下运气之好简直匪夷所思——本应抵挡不了的袭击,他们巧之又巧地抵挡了;本应将他们阻拦住的障碍,却被他们匪夷所思地撞开……因为气运,道心都更加清明,修liàn
  也更加容易和快速!谁不想要更多?”
  “现在,反噬的气运被‘须弥宝镜’吸收部分,而这件先天灵宝本就是我炼化之物,与我一体,只要宝镜不失,那么它的气运就相当于我的气运……这就相当于,我的气运凭空增加!”
  “这才是先天灵宝的真zhèng
  珍贵之处——镇守气运,化解甚至吸纳气运!”
  “怪不得自古以来,总有身怀至宝的人铤而走险,不怕死地袭杀那些仙派真传,还号称是‘以杀证道’——如果普通人杀死那么多修liàn
  者,早就被群起而攻之,死都不知怎么死的!但是拥有至宝的人,杀死对方,便窃取对方生前的一部分气运,气运越来越浓,简直是越杀道路越通畅!”
  墨恒猛地思量至此,心中更加豁然,愈发明朗起来。
  “所谓‘万事开头难’,说的莫非也是气运之理?”
  “这三人虽然难杀,但是杀死之后,不仅是我的气运增加,对方势力也有所缺失,就如同我越来越强,对方身上却被我撕开一个豁口,以后行事岂不是更加顺利?放在世俗间来看,这就叫做‘打开局面’!最开始难上加难,以后再做,就容易极多……”
  墨恒心底因明朗而振奋,但却没有放松,思绪连转间想了个透彻,当即目光陡然一转,盯向第三道疾飞而去的魂魄——那是玥晴,虎玄青最初指腹为婚的未婚妻,是他潜意识里最想杀的人。
  就在他思量时,长矛已经射中了玥晴魂魄!
  玥晴魂魄正被她原本戴在脖子上的长生锁包裹着,并未往东方落凤山逃去,而是往西南草原方向疾飞。刚刚被长矛射中,长生锁草环上突然冒出一阵青绿色光芒,光芒中浮现一张老人的面庞,这面庞上满布皱纹,沧桑却温和,双眼老迈得浑浊,并无焦距,刚一出现,就被长矛击灭。
  而随着面庞破灭,那不知什么灵草编织的长生锁倏然凭空消失!
  仿佛真zhèng
  破灭了虚空,转眼就去了万里。
  墨恒一惊,脸色蓦地阴沉下来——玥晴魂魄竟然在这种情况下都能逃脱!若是在传记传说中,岂不正是那所谓的真命天女?长生锁,长生锁,原来这才是那长生锁的真zhèng
  含义!
  虽然早有心理准bèi
  ,墨恒还是禁不住怒从心头起。
  “罢了,该做的,我都已经做到,事已至此,也是天意。料想以后有的是机会再杀!”
  来不及多作感叹和可惜,墨恒一咬牙不再多理。
  当即伸手往下一捞,将死煞云团中完整存留下来的几件宝物捞到手中,其它残破的一概不管,手上瞬间闪现三片青莲叶,莲叶青翠欲滴,清光大放,齐齐一转,几件宝光暗淡却完好无损的法宝,瞬间便被洗涤了个干净彻底,再无丝毫前主人的痕迹。
  “叔父,走!”
  墨恒收起几件宝物,故yì
  大声却“气喘不匀”地呼喝一句,转身就往十万荒山方向“逃”去。
  这是他早就和虎玄青商定的事情。
  事后无论有没有人来追杀,他们都向十万荒山中去——墨恒还得“疗伤”呢。况且,此地距离十万荒山较近,距离墨府极远,墨恒向地势复杂至极的十万荒山中“逃”,才是合情合理。
  但走也不能走得这样干脆,墨恒故yì
  喊出“叔父”的同时,借着转身之机,双手猛地一伸,一上一下,狠狠虚抓一把,将天上无数雪莲,脚下无边莲池全都收摄精华,口中疾速念咒。
  转眼之间,咒语化成符箓般的虚影,凝聚无尽雪莲和莲池净化,在他身周浮现出成百上千的冰晶长矛、寒光匕首、寒煞长刀、冰山巨锤……
  “杀!”
  墨恒蓦地一喝,旋身而飞,大袖飘飘,矫健至极,借助旋身施法的庞然力道狠狠一甩,将那密密麻麻、杀机森寒的寒冰兵器对准被虎玄青一剑拦下的来者方向,如同陨石群一样掷去。
  穿破空间的呼啸声尖锐刺耳,让人胆寒。
  虎玄青一直依顺墨恒的叮嘱,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即便动手,也要尽量不亲手杀人,此时见墨恒收场,双眸一凝,当即再划出一剑,寒芒剑光与墨恒的无数兵器一起将来者拦在远方。
  趁此机会,虎玄青轻而易举地脱身而来,身形一晃,便到墨恒身边,伸出臂膀,抱紧“摇摇欲坠”的墨恒,双腿有力地在虚空一踏,几乎听到虚空震荡的沙沙声,瞬间便遁光飞得远了。
  身后遥遥传来那女人悲恨交加地怒骂:“孽畜找死!你叔侄二人敢杀我天行派真传弟子,任凭你们改头换面,也必定被推演出行踪,到时天上地下,九幽黄泉,哪里都容不得你们的狗命!”
  虎玄青听觉何其聪敏,不由浓眉微皱,向墨恒传音道:“此女找死,下次见到,必定杀之。”
  传音间,他飞得极快,抱住墨恒坚韧腰身,轻声叮嘱道,“此女名唤‘昊幽’,是天行派掌门昊宗元的义女,辈份却是长老一辈的真传弟子,曾经名声极响,有一桩宝物唤作‘呈天台’,是上等灵宝之流,能召唤天兵天将的虚影下凡助阵。不过,她很久没有入世,没想到是她出现,而且也有不小的突pò
  ,已经是化神高阶的道行。下次若是遇到,你不可逞强。”
  初阶、中阶、高阶、圆满这四个阶段,在化神境界中也是两两之间差别极大。只看化神中阶的墨恒,并未动用先天灵宝,便将武香琪等三个化神初阶的高手杀死,其中差距可见一斑。
  若要灭杀昊幽,虎玄青出手的话是手到擒来,不过这就大大破坏了墨恒的计划。
  虎玄青也自明白,所以说到这里便不再多说,点到为止。
  墨恒则眯着眼睛任由他抱着,一面听着他的叮嘱,一面心神沉静地思量这件事情的前后始末,确定没有什么纰漏留下,不由长长舒了口气。
  “虽有半条漏网之鱼,但此事也算痛快。不过,现在还有一桩要事需yào
  处理。”
  墨恒略一沉吟,便从储物法宝中取出一枚灵符,催使法力,将灵符激发。灵符便浮在他身前不动,黄光微弱而且黏稠,等他传音成纹箓,全都写入那灵符之中,灵符的黄光才逐渐收敛。
  他传音封入灵符之中的话语内容,乃是他早就思量妥当的话,现在略作修饰,就成了八分真、两分假,几乎毫无漏洞可寻的“愧疚、愤恨且担忧”的叙述。
  照他说来,因为虎玄青突然有所感悟,打算在山中闭关,他则难得出府一趟,便下山游玩。
  然后他路见不平,除魔卫道,救下满城百姓,却被武香琪三人袭击夺宝。他知dào
  对方强势,不敢给父亲惹来强敌,杀死邪魔后,立即转头逃跑。谁知dào
  对方三人凶狠歹毒,他逃都逃不成,陷入极度危险的局面之中。
  他不甘就死,别无选择,只得放手一搏,耗费了极大代价,侥幸地灭杀对方。
  又提到,最后时刻,对方有强者来援手,恰好见他杀死三人,还好虎玄青早就赶到,将他救下,他才保全小命。他对虎玄青感激不尽,便随虎玄青一起深入近处的十万荒山中去疗伤。只是因为自己而为墨府惹了天行派和落凤山两个强敌,心中愤懑且愧疚,不知以何面目再见父亲大人。
  最后更是千叮咛万叮嘱地恳请父亲大人小心防范,如果实在不行,他甘愿上天行派赴死……
  如此种种,没有任何辞藻修饰,也没有过多的诉苦,满含少年的愤nù
  和对至亲的担忧,以及事后思量时的后怕和愧疚,听来朴实无华,一看便感觉到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令人着实感慨万千。
  墨恒叙述完毕,神情淡然无波,又念了声咒,伸手向灵符一拍,淡淡地道:“去罢!”
  灵符被他拍到天空之上,倏忽一闪,便快如星光地往墨府方向一拐,然后隐形消失不见。
  “先下手为强,我第一时间告sù
  墨云书,让他有个第一印象,这就是‘禀告’和‘坦白’。免得天行派向墨云书问责时,他怀疑了我,我再传灵符过去叙述,就沦落为‘狡辩’或‘解释’了。”
  墨恒脸上微微浮现一丝冷笑。
  虎玄青一言不发,看着他激发灵符和传音成纹箓,又见他将灵符传走,知dào
  他在做什么,想着他自小失母,与其父墨云书的关系又达到仇恨的程度,甚至关系到“说出来,天知dào”的秘事。不由心底软成一片,臂膀抱得更紧了些。
  墨恒眉头一挑,笑道:“墨云书心机深沉,但对我却反而不会多想,怕只怕他多疑到你身上。”
  虎玄青毫不在意地淡淡一笑,转而低声问道:“阿墨,我刚才看到走脱了一个?”
  墨恒点头,他万事做全,没了后患,便一扫之前演戏的虚弱表象,有力地从虎玄青怀中翻身到虎玄青背后,伸手紧紧搂抱住,劲头十足地伸进虎玄青胸前衣襟中玩摸他那厚实的胸膛。
  虎玄青沉稳有力,被他摸着,眉头都没动一下,只是洒然一笑:“咱们现在正在‘逃命’,亏得你有心情。”说话间,笑声在结实的胸腔中微微震荡,引得墨恒也笑。
  虎玄青低头看去,只见自己衣襟中,墨恒的手掌在他胸膛上揉捏得欢。
  “放心,须弥宝镜被我祭炼得深刻,能够随时随地遮掩你我周身的天机,让别人看来,只觉得咱们仓皇逃离,绝对察觉不到你我现在的真实动作。”
  墨恒在虎玄青厚实匀称的胸肌上摩挲了几遍,低沉地传音说着,然后才回答道,“的确走脱了一个,是你幼时那‘未婚妻’。她身上有草原古神加持的长生锁护佑,魂魄瞬息万里,我阻拦不得。”
  虎玄青听得心头一跳,差点脱口而出地解释,随即明白墨恒是在逗他,心里仍是略有尴尬。
  默然飞遁片刻,任由墨恒在他身上乱摸一气,虎玄青强健的臂膀往后伸,自顾自将墨恒从背后揽得更紧了些,才传音道:“阿墨,我与她早无干系,再说她行事为人实在不堪入目……看似柔弱胆小,实则狡猾恶毒。当年……”
  虎玄青顿了顿,眼底闪过寒光,神情却是淡然,“当年她不顾婚约强硬退婚,使我和父亲遭受莫大耻辱,之后我沦为浩然门上下的笑柄,我父亲也脸面不好kàn。我虽心恨,却不好直接报复,否则便显得越抹越黑。现在她被你灭杀肉-身,必定恨你入骨……西原王势力不小,你万万小心。”
  他本是想说“我为你击杀之”,但考lǜ
  到墨恒现在正进行着的计划,便没有说出口来。
  “不必担心我,我自会注意……说来也幸亏你和她的婚约早就作废,否则,我是不会罢休的,到时必定得想方设法将你夺来,还有不少麻烦,哪有现在清闲享shòu
  的自在。”
  墨恒轻笑,整个人都笔直而用力地趴在虎玄青脊背上,由他背着飞遁,不花任何力qì。
  又道,“如今他们三人中,武香琪和任歌远都已经魂飞湮灭,剩下的这个只逃了残缺魂魄,再难成器,不足为虑。我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而且前景大好,我心实在欢喜。”
  虎玄青一笑,点头不语,随后耳边一动,突然听到墨恒极低声地传音。
  却是墨恒将自己之前收获气运的事,详细地解释给虎玄青听。
  虎玄青听得若有所思,望了望前方浩渺广阔的白云,还有那云下若隐若现的山峦,沉吟了片刻,刚要说话,却被墨恒揉捏到胸前两个硬点,浑身登时一阵酥-麻,不由低喘一声,转头看着墨恒含笑的双眼,能够理解他此时的心情,便不做声。
  墨恒凑近他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低道:“……你何不为我庆贺庆贺。”
  虎玄青一怔,瞬间明白他的暧昧含义,浓眉一扬,还没说话,一低头就见自己衣襟被墨恒猛然拉开,完全露出两块胸肌来,甚至墨恒的双手还往下探他的腰带。
  “阿墨!”
  虎玄青一惊。
  这可是在毫无遮拦的天上,天高地阔,就这样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