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三角恋的结局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门铃又响了,他以为是纯如回来了,就急忙打开门,他看到的是刘芳菲阴着脸站在门外。他吃了一惊。
“你怎么找到这来!”
“你就是钻进地狱,我也能找到。”
刘芳菲怨恨地瞪着他只管走了进去。她警惕的察看了房子里的一切,这个家比他在大学的公寓要阔绰多了,温馨多了,她感觉这里就是他与那个小妖女的新婚洞房。一股愤nù
油然而生,她咄咄逼人的看着他:
“你和那个小妖女同居了!?”
说着,那股压制了很久的嫉妒之火腾的燃烧起来,她不由分说抓住蔡浩生就是一个耳光!
蔡浩生白净的脸上立kè
爆起了几条指印。火辣辣的疼痛使他的情绪更加焦头烂额,理智不清。
他看着她穿着黑色紧身连衣裙,两条雪白的胳膊裸露着,雪白的肩颈上安着一颗发丝光亮的头颅,脸色煞白,目光幽火灼灼……他突然觉得眼前的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魔鬼幽灵!
“你……你不照镜子吗?你看看你变成什么了!你从我这儿什么也得不到,得不到!我怕你,我更讨厌你。你一点女人味都没有了,你变成了可怕的恶魔,可怕的恶魔!你知dào
嘛。”
刘芳菲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又跑到门廊上站在穿衣镜前看看自己的容颜:里边折射出的明明是一张世界上最美丽的面孔。
“魔鬼”?无稽之谈!
她想起小时候母亲常常这样骂父亲。
父亲是个小学老师,他平淡本份,不善说辞,在家任劳任怨,每次挨了骂就低头做事。
母亲是一个国营单位的办公室主任,她在刘芳菲眼里是漂亮的。事实上她就是漂亮的,并且能干嬗变。她对老实勤快的丈夫一点也不满yì
,动不动就骂他,她对女儿也不关心,回家的时间都用来梳洗打扮照镜子,根本不问女儿的冷暖哀乐,她跟别人约会的时间大大超过了同他们父女在一起的时间。刘芳菲即爱母亲又恨母亲,她和父亲在一起就更加地依赖他。
就这样过了许多年,刘芳菲长成一个十六岁少女时,出落得花蕾般美丽,她母亲开始注意她亲近她,而且,母亲也对父亲有了一些微笑,说话也温柔了些。母亲的改变使不谙世事的刘芳菲觉得父亲终于可以抬起头来得到母亲的爱了,哪知,更大的难堪与不幸在后边尾随而来:母亲坚决与父亲离了婚,她享有女儿的监护权。
原来她的微笑是一计骗局,一无所有的父亲一年后跑到松花江自尽了。
从那以后,母亲肆无忌惮地把情人带到家来,而母亲的情人看到刘芳菲时行为更加的放荡,常常当着芳菲的面对她母亲又亲又抱,嘴里还说着肉麻的话。过后,刘芳菲会得到那人送来的有价值的小礼物或漂亮衣服。
一时间刘芳菲身边关于妈妈的流言四起,她的漂亮也遭到了攻击。她沉默寡言了,不愿和同学们呆在一起,注意力集中在听课上,放了学卷起书包就走。回到家里,看到妈妈带的男人就躲出去,躲到松花江边呆呆得看着江水泛滥。
看不到妈妈的身影时,就自己孤独的守着空房子出神。
妈妈一直不顾女儿的感受,在外边与人约会吃饭。刘芳菲一个人在家悲悲切切得想父亲,想父亲活着时给自己带来的欢乐与依靠……
陷于孤独中的她,不可避免的产生了自卑,并且很容易与人为敌。她选择了勤奋好学做自己的“盾“保护自己,又下意识的拿起了坚忍不拔的“茅”去争取自己的东西,慢慢的她的性格变成了碰了南墙也不回头的永不放qì
的执著。
一个那样的家庭环境熏陶造就出的刘芳菲谁人能解?
她站在门廊上看看自己又看看恼怒的浩生,突然“哈哈”的大笑起来。
“你也过来照照,看看你成了什么?你太可怜了,你同妖女在一起,她随时会把你这憨子抛弃,如果我不护着你,你也会跳江的,江水很冷,你知dào
吗?”她痴狂地说。
蔡浩生看着她,认定她是个横在自己追求幸福路途上的一个疯子了,他想把她赶出去,可不知为什么他又没有勇气去做。他气得坐在沙发上说不出一句话,只有沮丧。
纯如回来了,她有钥匙。打开房门,看到门廊上的刘芳菲她惊呆了。
两个姑娘对视着,刘芳菲的眼里惊恐,仇视,无奈哀求极其复杂;纯如的眼里鄙视,可怜和警惕什么都有。
纯如绕过她走进客厅,看到叔叔沮丧的坐在那儿,猜到他们已经进行了较量。她迄今还不知dào
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就是谁恋着谁。她当然认定刘芳菲是在纠缠着叔叔,她赞赏他的立场如此坚定。由此,她也不自觉的同情刘芳菲的执著。如果刘芳菲不那么尖刻恶毒,她此刻也许想向她澄清自己跟叔叔之间的一切:他们还没有进入真zhèng
意义上的恋爱,所有的一切只是你自己不自信的误会。
但是刘芳菲把事做绝了,她不会原谅她。
“叔叔,”她叫了一声,“我回来了。”
“叔叔?瞧你这小娼妇和叔叔搞在一起了!”
纯如举起手“啪”的打在她的脸上:“我甘愿!”
蔡浩生情绪烦乱的慌忙站起来,“纯如,你到你的房间去休息,我的事我来解决。”
两个目标都凑在一起,刘芳菲兴奋了,她要“消灭”在小白鼠周围晃来晃去的奶酪;她要证实自己已经成为真zhèng
的奶酪摆在他的面前。
“她那儿也不能去,你的问题的关键就是她。蔡浩生,你难道一点也不懂得心理学吗?你,一个神经学科的著名学者肯定知dào
神经的传输功能,大脑告sù
它干什么它就干什么,而谁又告sù
大脑呢?毫无疑问是‘行为环境’。这是德国心理学家惠特海默的理论。
你知dào
你在干什么吗?你在重复考夫卡那个经典的故事:一个人在冬天的晚上,迎着暴风雪骑着马在冰天雪地的‘平原上’朝着他的目标奔驰,他到达了目的地,但有人告sù
他刚才他经过的路程时,却被自己的行为吓死了。你知dào
为什么吗?告sù
你:他骑马奔驰的不是平原,而是著名的吞噬了无数生命的康士坦斯湖。*(此湖在瑞士)难道你还要重复这死亡之旅吗?”
这一刻,“聪明”,死了!
纯如惊讶得看着她,这是什么样的一堆胡话!这就是心理学吗?太荒堂了,真是个疯子。她不屑的看着她。“恋爱到了疯狂的地步实是让人可怜。”
浩生一点也没听懂她的意思。
没错,他是神经科的教授,他清楚,神经在体内拥有无以取代的巨大传输功能,但神经学和心理学目前在医学领域还没有共通共融的连接起来,它还是分门别类的两门学科。他没有学过具体深奥的心理学,更不知dào
这个故事证明着什么,但他清楚刘芳菲在耍阴谋!
他生气地瞪着她:“你应该去你的课堂上说这些,别在这里搅和我,,我不会再上你的当。”
刘芳菲冷笑说:“搅和你的是她不是我。”
“你从这里滚出去!”浩生怒斥她说。
她恶毒的看了他一眼,“你把我变成了女人,又要赶我走,你执意把这个小妖精留在身边,你就这样欺负我吗?欺负我没爹管,没娘疼吗?我不是十几岁的小女孩了,你休想抛弃我!”
纯如似乎明白了她说的使她变成女人的含义,但是她还不相信叔叔跟她有过**接触。叔叔看上去是那么的腼腆和洁身自好,他怎么会去做那种事呢?可刘芳菲的话里明明表达了这种意思,是真的吗?她用惊愕的眼神询问叔叔,“是这样吗?!”
蔡浩生如遭五雷轰顶,他懵了!
“是你引诱我上床的,你是个魔女!”
刘芳菲笑了,胜利地笑了!
她正希望这个呆子在纯如面前承认他们曾经那么热烈的用**过一次!一次,只一次就够了,象纯如那么单纯的姑娘决不会容忍她的心上人有过这类“丑事”。
“你听到了吗?他亲自告sù
你了。他本来是个没用的男人,你妈妈就因此不要他了。是我激发了他在女人面前的勇敢;是我启发他成为了一个真zhèng
的男人。我见证了他的处男侗体,他也见证了我的处女贞节……”
用现实说法去击败一个未知的敌方,这招不灵。
纯如不等她说完就冷笑两声:“你为此挺自豪是吗?你为此感到挺伟大是吗?!去看看你那些小白鼠吧,看看它们不被你拿去做实验时在干什么。它们在干肮脏的事情!我真恶心,你怎么和它们一样没考lǜ
清楚就投怀送抱。依我看,那些小白鼠都比你强,至少它们嗅觉灵敏,不会选错对象。而你却将自己置于死地。你活该!”
小白鼠?刘芳菲立时横眉立目,她突然对小白鼠仇恨起来,她恨它们灵敏的嗅觉和记忆!
纯如看到她的样子感到一阵绝望,她怒视着刘芳菲。
“你听好了,叔叔是人不是小白鼠。他有爱的权利,如果他对你说了他爱我,那么我也明白地告sù
你:我非常乐意接受叔叔的爱,一辈子,永远!。你想威逼他,妄想!你滚蛋吧!这是我妈妈和叔叔的房子,也是我的,你从这里滚出去!”
纯如的气势把芳菲逼得战战兢兢。
愤nù
的纯如把战战兢兢的刘芳菲推了出去,回头看见她的包还在沙发上,她抓起来就把它投出门外,正好投在刘芳菲身上,她大睁着惊恐的眼睛“嗷嗷”尖叫着跑下楼去。
纯如听到她的叫声里充满了恐惧,回头看看叔叔,他痛苦的低着头,对刘芳菲的喊叫没有一点反应。她一时觉得人情好可悲。
“叔叔,刘芳菲有点失常了,你快去照看她一下。”
浩生猛的抬头:“谁说的?”
“我听她的叫声很惨,不像个正常人了。”纯如看着他说。
蔡浩生的眼神忽然变得机警起来,医生的使命感迅速占据他的头脑,他突然想起那天在酒馆里杨卫宪对于刘芳菲的判断:她的精神有点问题。她……用不着多想,他迅速换掉鞋子:“小如,等我回来!”他甩下一句话就一溜烟儿的跑下楼去。
难缠的刘芳菲此时早已在他的眼中变成了一个病人。
顷刻间,乱糟糟的屋子里霎时静了下来。那一刻纯如的脑子里不知想了什么,她一时不知dào
自己该做些什么。她觉得她身边的一个“驿站”呼得一下又没了,自己就裸露在荒漠上……她没哭!
现实与憧憬,空落和烦躁搅在一起,她觉得自己正走在一个岔道口上,她没有办法把虚无缥缈而又温情脉脉的王煜和实实在在的蔡浩生复制成一个人。啊,爱情与婚姻的确不能混淆在一起,拥有它们需yào
付出多么大的代价!
大约过了两个多小时,蔡浩生回来了,他显得很平静也很疲惫。
“我已经把她托付给她的同事,看样子,她好像真的病了。不过她现在没事了,我把她交给了心理科的谢主任。他会照顾好她的,她本身就是心理医生,冷静下来,她会好的。”
“叔叔错了,脓包好治,心病难医。自己是看不清自己的,何况是给自己治病。病在哪儿………”纯如喃喃自语。
蔡浩生看看显得落寞无助的纯如,又听到她说出这种话来,一颗做医生的清醒心呼又变得愁肠百转起来。
他慢慢走近她,小心翼翼的用自己的手抚弄着她的头:“纯如,我不知dào
该怎么办了,千头万绪我理不请。我彷徨我痛苦……把你的手给我好吗?”
“叔叔说的哪里话?叔叔理不清难道我就理清了?你要是把我当成一颗清心丸来爱与你对待妈妈有什么区别?”纯如推开他的手说。
清心丸?蔡浩生一时蒙住了。他彻底的崩溃了,他觉得自己比有罪更让人不可饶恕。他恨自己为什么那么不中用,艳茹骂得好:没用的东西!
现在怎么办?我真的不配拥有她吗?他痛苦的看了她一下:“对不起,我不知dào
我说了什么,你生气骂我打我都可以。我……我做了一件天不可恕的错事,我没有想到后果是如此的严重,把你也牵扯进来了,我感到罪孽深重……”
纯如就像一座冰雕,她平息了自己的愤nù
端坐着。她没有回答浩生的话。
浩生心绪烦乱,在房间里焦灼的度步。
“清心丸?哦,不,你不是药。我不能再次地把爱搞错。我爱你爱得发狂,我想为你付出一切。一步都不想离开你。和她在一起时,我心里觉得是爱她的,但我更害pà
她,我害pà
和她在一起。不知这是不是区别?”
纯如惊异的看着他:“叔叔说的可是刘芳菲?”
蔡浩生的眼里突然充满了愤nù
:“不,那个女人差点毁了我的意志!我说的是你妈妈,我这一生错就错在意识糊涂,过去的一切都结束了,从现在开始,我要一心一意追求我的幸福。小如,我一直守着这份爱,守着就有机会”
“叔叔,恐怕您没有机会了。”
“什么?你怎么突然改变了?两个小时前你说过接受我,王煜对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蔡浩生糟糕透顶的吼道。
听到这番话,纯如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被撕裂了,她发觉自己非常的恐惧和痛苦。
“叔叔,我的爱和妈妈是完全不同的,不管王煜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倒是他奇异的观点是叔叔永远比不上的,好新鲜!”
浩生紧张地问:“什么观点?”
纯如回答:“叔叔不要问了,你不会明白的。现在,我倒有些糊涂,我需yào
冷静一段时间,需yào
有自己的空间,等我想好了要爱情还是要结婚的时候,我会给叔叔一个满yì
的答复。叔叔现在不要逼我!”
“纯如,我对你的爱与爱你妈妈也决不相同,我不会逼你。”
“不管你怎么去爱,你的变化只限于形式,而我与妈妈是质的不同。”
她的话如一声响雷,震得浩生头好痛,他觉得自己是不是该下地狱了?他觉得自己已经走进地狱之门,从此走进苦恼的深渊。他的头低得更深,心里有无法摆脱的惆怅与迷茫。
时代更新,爱又何必守旧呢?
沉默,……还是沉默。
浩生好像突然从这沉默中醒来,他一把握住纯如的手:“小如,我的心里已经跨越了时空和年龄的两个障碍,我每天都会来看你,不会中断……”
“叔叔,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dào
我怎么了,当我和王煜在一起时,他就像一块磁石一下子把我吸住,我无法抵抗!叔叔就像我喜爱的一部书,百看不厌,我只想在里边徜徉享shòu
,却不想独自拥有它,因此我害pà
…”
情绪激动的浩生一把拉过纯如拥进怀里,颤抖着说:“小如小如不要怕,不要和叔叔说‘对不起’。不管什么样的爱,没有什么对不起。叔叔爱你忘了一切,叔叔发誓像一个父亲也像一个情人那样爱你,不管你接受哪种爱,我都幸福的发狂。就算我因此掉层皮,就算我被王煜打了个落花流水,我都不怕。”
“叔叔,给我时间吧,时间会给您机会。”
“好,叔叔有时间等你……。”
“叔叔,你不怕温家吗?”纯如抬头看着他说。
单纯的浩生又一怔:“温家?”
“温家!”
浩生的目光闪射出从未有过的坚毅:“守着你,叔叔什么都不怕!”
纯如看着他坚毅的目光心情开朗起来:男人真实勇敢就可爱!
不知谁的手机在这时响了。纯如摸出自己的手机,它不满的对着女主人不说一句话。
“叔叔是你的机子呼叫,接电话吧。”纯如离开他。
浩生拿出手机看着她慢慢打开:“喂………”他的表情立kè
变得僵硬惨白。
电话那头是刘芳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