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掉进陷阱

  孔晓辉一天没来上学
  纯如以为他有事,,放学后她一个人去了海鲜楼。
  门开着,到处都干净的反射着光亮。灯光有间隔的亮着,不黑也不通体光明,走进去有一种捉摸不透的幽暗。
  大厅里空无一人,她奇怪:怎么没有营业?人都到哪里去了?
  她继xù
  朝里走,操作间里也收拾得井井有条,却也不见半个人影儿,出事了吗?门为什么开着?会不会有小偷?
  “晓辉,你在吗?”,纯如推开操作间的角门进入小厅向楼上大声问着。小厅里的灯全开着,她看见职工们的工作服都整整齐齐的挂着,确实没有营业。晓辉和他父亲也许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没人应?
  她又朝楼上叫了一声孔晓辉的名字,并且试着挪动脚步向楼上走,她做好了与入侵者搏斗的准bèi。
  “找…。晓辉吗…。他,啊他病了,在楼上呢。你…。上去吧。”
  孔晓辉的父亲幽灵一般从操作间的哪个地方突然得冒了出来,他穿着高级夹克衫,脚上蛇皮制作的鞋子发着阴冷得光。一团和气的胖脸对着纯如似笑非笑,他要装出一副有素养的文明样子。
  其实,他刚才就躲在一楼靠窗的包间里,他在黑暗中看见纯如一个人进来了,美的心里如吸食了鸦片。他把挂在门口的“停业一天”小牌反过来。一个小时前,他把它翻过去的,蒙过了纯如的眼睛。
  此时他心里是非常惊慌的,就像是第一次实施犯罪!以往这种事都是他和女方一拍即合的眼神就解决了,不管有多少只眼睛盯着,他们都从容不迫的走到楼上完成一桩“交yì”。
  纯如不同,她出奇的漂亮,撩得你心痒难受。可她眼睛里放射出的却是刺人的光芒,令他望而生畏。若不是这一层他早就得手了,哪里还用如此费事?
  放qì?他不甘心,这么美的姑娘走到哪还不是男人的猎物?她若出生在尊贵人的家庭里,肯定被官员猎取。天赐良机她投在百姓人家,成为我的………相好!
  他在做着与以往不同的美梦…。
  他强装镇静,挥舞着粗壮的胳膊对着毫不知情的纯如嚷嚷:“上去吧,上去吧,他等着你呢。”
  纯如好像被小迷神盅惑了,平时的审慎蛛丝全无。她相信孔晓辉真的病了,病得很重,他父亲连业都停了。
  她上到楼上推开虚掩的门,房间里除了电视的噪音还有屋子中央放着一张方形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食物和两杯红酒外,什么人都没有。她迈进去搜遍了满屋都没看见孔晓辉的影子。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情景不对!
  她返身快步向门外走!
  晚了,孔晓辉的父亲在后边“砰”的一声把门锁死。他艳笑着说,“坐呀,我有事要告sù
  你,晓辉那浑小子没提前冲你买好吧?”
  纯如意识到了自己陷入了危险境地。她冷静下来,命令自己全身心地协调一致,全神贯注的应付将要发生的一切。
  她迅速观察了房间的布局:除了门还有一个窗口。“但愿它没有装上防护窗!”她佯装没有看穿他的阴谋,听话的坐下,老老实实回答他的问话:
  “没有,他有什么好可卖吗?”她一边说着,一边抓了一口什么东西塞进嘴里嚼着连说“好吃,好吃!”
  “他没有我有哇”他盯着纯如说。
  她漫不经心的站起来走到窗口,“我知dào
  大叔对我好,我要努力工作…这是几楼啊?您怎么没有按防护窗?小偷爬上来怎么办?”她故yì
  天真地问。
  “你不要怕,这是二楼。临着街面,小偷不敢进来。原来有防护窗,哈哈,叫我给拆了!”孔晓辉的爸爸在没有理智控zhì
  的思路里缺乏分析,他顺着杆子爬着,一心想摘取尽头的甜蜜果实。
  “为什么?”她拖延着,寻找着可能的逃脱和求救机会。
  “咳,为了万一酒楼里着火能多一条生路呗。我说你过来,别趴在哪儿。瞅什么?咳!住手!“他看到纯如正伸手拨开窗户的插销,他突然从慌忙中意识到:这个鬼丫头识破了自己。
  他一个箭步窜过去,拦腰把她拖到床边。
  “鬼丫头!”
  她害pà
  了,从来没有过的害pà!他那么粗壮,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她好想有一把枪或是匕首。
  “你要干什么?不要胡来!不要让你儿子失望!”她大声的喊叫,拼命的挣扎,力图摆脱他的束缚。“放开我!”
  他大口得喘着气,“好,我放开你,但你要听话,不然我宰了你!”他放开她,奔到窗前“呼”的拉上了厚厚的黑色窗帘。
  “你不要耍花招,好好听我的,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他的胖脸嬉笑起来像打散了的豆腐渣。
  “大叔,我要你自重;我要你尊重我;尊重你儿子孔晓辉!”她怒视着他说。
  “呸!你懂得啥叫尊重。有钱有势就受尊重。别废话,过来陪我喝杯酒,然后上床伺候我一回。以后这个店的帐归你管,来不来我都付你高工资。你伺候好了我,我就把你养起来,住洋房。开洋车。你就不用这么辛苦的打工读书了。快来吧宝贝儿!”
  他淫笑着。
  纯如憎恶的看着他:披着人皮的狼!
  纯如直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吐着恶心的潮湃,她又羞又气朝着他发泡的脸上吐了一口!她顾不得危险了,不能让这个猪一样的东西玷污了自己!
  “啊,你不疯倒是挺辣的。你还没见识老子的辣,老子就辣一个给你瞧瞧!”他不容分说就把纯如抱起来摔到床上。
  “清高什么,不就是个穷学生吗?看见大堂上端盘子的姑娘们了吗,她们个个都巴不得在床上伺候我。一张大团结就把她们哄得乖乖的上赶着。你不识抬举我就得让你吃点苦头!”他说着就趴在纯如身上扒她的衣服。
  纯如绝望的大叫:“救命呀,杀人啦!j救命呀,杀人啦!救…。”
  他肮脏的大手迅速捂在她的嘴上。她的叫声实在太响了,盖过了电视的噪音,他不得不这样。
  她喘不过气来,脸憋红了。
  “完了”她想,一行泪水从她的眼里涌出来……
  这时,一声刺耳的汽车鸣叫传了进来,她突然有了主意。
  试试吧:她泪眼巴巴的看着孔晓辉的父亲,头,上下使劲点着,手脚也安停下来,她表示顺从。
  他明白了她的意思,拿开了手。但他没有从她身上下来的意思。
  “你下来,我喘口气,我愿意同有情趣的人在一起。你长得很健壮,像古装片里的大侠士”
  “像谁?”
  “《雪山飞狐》里的侠士胡一刀”她说。
  “哈哈,恰巧我看过这部电视剧。不错,我佩服胡一刀。嘿!我说你就是和那些姑娘不一样,有文化还真撩得人挺舒坦的,美呀!”他坐起来,纯如也迅速的坐起来。他美滋滋的看着纯如:“你不但有文化,这小脸蛋也惹得我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来,快让我亲一下。”他凑过去,她巧妙的躲开了。
  “你打算给我多少钱?少了我可不干!”
  “宝贝儿,你要多少我给多少。”他开始做美梦了。
  “好,大叔要说话算话。你先脱衣服吧,我喝杯酒吃点东西就过来。”
  “哈哈,没有和钱过不去的。你快点,不许耍花招!”他真以为她就范了。他从纯如身上挪开自己的大腿。
  王八蛋!
  她镇静的走到桌边,把一杯原有的酒倒掉,又重新启开一瓶。
  她为自己倒了一杯一闷气喝了下去,又端起桌上的另一杯走到孔晓辉的父亲面前:
  “大叔喝了它。”
  他接过杯子急不可待的一仰脖灌了下去。
  酒里掺了催眠剂,他自己放的,放前他服了解药。
  他要把小纯如药倒。
  那药是一个当地的药剂师给他配的,专门用来迷醉那些活蹦乱跳的海鲜。乖乖!不成想那药用在人身上也灵光。只图他钱,不听他话的姑娘喝了它,立码软在他手上。
  纯如不知dào
  ,但她处处提防着,她把酒倒掉时他正在脱衣服,没有看见。
  他高兴的想:“一会儿你就乖顺得任我摆布了!”
  他的梦做得太早了,“不承想”的事就在他想入非非中发生了:
  纯如乘他脱衣服不备,就迅速奔到窗口钻进厚重的窗帘打开了窗户。他发xiàn
  时,她已站在窗台上呼救!
  “纯如!你这婊子养得………”他恼羞成怒,急慌乱忙得把酒杯掉在地上摔碎了,他不顾一切的光着屁股向窗户扑去扑………
  “别跳…。”
  她纵身跳了下去。
  纯如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头上裹着纱布;腿上打着膏体;锁骨被支架拉平:两处骨折,头部挫伤。除此,一切正常!
  她从二楼跳下来,苍天佑她,没有摔成致命伤。
  阳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她不愿睁开眼睛。
  小宁和王煜送来的花篮放在窗台上使白得单调的病房生动起来。他们俩见纯如不愿说话,又见小宁的克星——她的爷爷奶奶在场就放下了一句“再来”走了。
  王煜的目光焦急而又无奈,他向纯如温柔的摆着手:“你会好的。”
  疼痛使她咬紧牙关一句话也不说。她想父亲,想田娘,想翔宇哥。想他们在一起就像一家人亲善,快乐的场景。他们豁达大度,遇到难事愁事除了齐心合力地去做,没有任何指责和抱怨。现在她想他们,只有他们能使她痛苦得心减轻一点。
  她孤独地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所有的事她都要一个人承担。没有人能够帮她,没有人能够听懂她的倾诉。蔡浩生能让她感到一点信任,但她不愿和他说这些。
  “那混账王八蛋的孔晓辉勾结他的畜牲父亲一起陷害自己,他们要遭雷劈的!”她诅咒着他们。
  “纯如,你很疼吗?为什么脉搏这么快。”
  蔡浩生非常关切地问,他感到很自责:如果我早一点想到办法资助她,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我真该死!
  他是一早接到温家的电话匆忙赶来的。
  纯如,纯如!
  一路上,他心慌意乱。
  可一旦站在病人面前,他的心干净的只有病人身上的伤势,他的眼睛就像CT机里的扫描器,仔细观察病人的情况,摸摸这儿,敲敲那儿,然后大脑飞速旋转寻找知识库里的定位系统给以确定:
  “除了硬伤,你的大脑和器官一点也没受到损害,骨折处固定的非常好,一个多月后你就活动如常了。不要害pà
  ,有医生。”
  温金璞说:“如子,哪儿不舒服告sù
  蔡叔叔,他能帮你解决。”
  “姥爷,没事,不痛。”纯如依旧闭着眼睛。她知dào
  ,蔡浩生,姥爷姥姥都守在床前。他们肯定惶惶不安,疑窦丛生。
  唯有小李知dào
  实情。
  “他是不会说出去的”她想。
  昨夜她从医院醒来第一个看见的就是他。他的右脸红肿得像个发面馒头,鼻子里流出来的血迹还没擦干净:“我教xùn
  了他,那个狗娘养得!”
  “你?”她感到惊讶。
  “不,你别动,听我说…。”
  “不!你什么也不要说。什么也没发生,是我自己摔得!”她忍着剧痛打断他。
  “?”他看着她苍白得脸。
  “那我这儿”他指着自己的脸,好像明白了她的用意。
  “你随便。”她闭上了眼睛。
  “我也是摔的,齐家园!”最终他站在纯如的角度理解了她的苦衷:不想扩大伤痛。
  昨晚,医生从她那里一个字也没问出来,他们又问小李,小李谨慎而又严肃地回答:
  “不慎从楼上掉下来摔的。”
  医生绝对相信。她的伤势符合从高处坠下所造成的碰撞顿伤。
  这个结论使温金璞和徐丽华目瞪口呆!昨晚小李去接她迟迟不归,电话也联络不到,他们就很吃惊又很生气。半夜,小李才打来电话,说纯如碰到一个老乡在一起吃饭,可能回去晚点儿,不要等了,他会陪她到底。
  “这是什么话?”徐丽华生气地说。
  今晨六点,小李带伤回家,他的样子让他们大吃一惊!
  “怎么搞得?纯如呢?”
  “上车,我带您们去医院,到了您们就知dào
  了。”
  他们赶到了医院,纯如躺在病床上的样子让他们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啊”
  徐丽华脸色难看极了。她不停的问这问那,外孙女对于姥姥一连串的问话只简单的回答了两个字:“摔得”。再问,她什么也不说了。
  这是怎么了?这个家发生了什么事?一个艳如让她痛苦了二十年难道还不够吗!为什么她寄希望的孙子辈又要横生事端?一个女孩子吃饭吃成这样?!
  她把小李叫到房门外:“小李,你说实话,你们昨晚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做,我们一起吃饭,下楼时不小心摔了……”他打定主意和她一起扛。
  “胡说!你的脸明明是被人打得,你在撒谎!”
  “没有。”他坚定地说。
  徐丽华的鼻子都气歪了,她坚决不相信!
  现在的年轻人,不只是“三天不打,就敢上房揭瓦”,那样简单了,你对他们放手一天,说不定他们就给你掘了祖坟了。
  原来温家对外孙女近三个月不回家过周末突然起了疑心:真像她说的补习功课吗?这事又不好在孟校长那里得到证实。她是乡下来的,不懂城市里诡谲叵测的人情世故。学坏了怎么办?所以他们决定把纯如的权力收回来,不允许在外度周末!
  小李奉命去接她,扑了空。他问还没有走的学生,有人告sù
  他,纯如在给一个叫“小沧州”的海鲜酒楼打工。地址在齐家园一带。
  “打工?”他带着疑问找到那儿,果真有一家。但这家门前挂着“停业一天”。
  她去哪儿了?他打了她的手机,通着没人接。他又返回学校,找到那个女生。她肯定地说纯如就是去了小沧州,她还说小沧州是他们班孔晓辉他爸开的,纯如在那儿挣不少钱呢!
  有这事?
  这个信息让他的心惴惴不安起来,他急忙又开车折回小沧州。他把车停好,向邻店打听这家店主住哪里,结果那人告sù
  他:
  “他和他儿子就住在店里,刚才还看见一个姑娘进去了。”
  这个消息让小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猜测这个消息能带来什么样的结果!他急慌慌的用双手猛敲小沧州的门。手都震疼了就是没人应,他想破门而入了……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声女孩声嘶力竭的呼救。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嘭”地一声响,从楼上跳下一个人来!
  妈呀!竟然是纯如?!她趴在地上,血从她的头部、鼻子里流出来。
  周围的人迅速围过来,有人打了120,有人拨了110报了警。
  他反应过来的第一个冲动就是用拳头用脚砸开玻璃门,他像一头发怒的公牛没头没脑的东撞西闯才找到了那间卧室的门口。
  孔晓辉的爸爸穿戴不整如丧家之犬一样站在那儿,小李冲上去照准他肥嘟嘟的脸就是一拳!接着又是一拳……
  对方趔趄的摔在门里。小李又飞起一脚踢在他圆滚滚的躯体上。
  警笛在外边响起来,120也鸣笛赶到。倒霉沮丧而又惊恐不安的孔晓辉老爸被这刺耳的笛声弄得胆战心惊。他想逃!
  狗娘养得!
  小李堵住他的去路。
  他扑上去与比自己瘦一圈的小李扭打在一起………
  纯如被送到了医院。他们被带到了派出所。
  在所里,小李知dào
  了全过程,那个畜牲没有得逞。这个消息使他不知怎地掉下了眼泪。他敬佩这个乡下来的小姑娘!
  他从所里出来给温家打了电话就直接去了医院。
  他赔了她一夜。
  “放纵”,果然就出事了,徐丽华好一顿抢白:“老温!你就惯着吧,看有什么好?!”
  温金璞无话为自己开脱。谁让他批准了外孙女的请求:允许她不回家过周末。
  他让小李开车跑了一趟学校,又跑了一趟派出所,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温金璞问派出所的民警,如果告他需不需yào
  当事人出庭作证?民警说,必须出庭作证。
  老爷子不言语了,他似乎明白外孙女为何不承认摔伤的真相。他感到很郁闷又无可奈何。
  “小李,你不该和纯如一样糊涂瞒着家人!”
  “她还那么小,就那么机灵,虽然摔伤了,可她保护了自己。我敬佩她!”
  “我不是指她受到威胁这件事。我是说她背着家人在外打工。”
  “哦,这个我也是在那晚上才知dào。”小李说。
  “你知dào
  她为什么吗?她姥姥给她的银行卡上打了一万块,足够她半年的花销了,可她一分没动!这个丫头心没在我们这儿,她的想法让我不理解呀。可她看上去又那么懂事。”
  温老爷子闷闷不乐。
  小李不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看到的纯如是一个坚强神mì
  的姑娘。她用严禁的语言和不吐透自己任何信息的方式把自己包裹起来,不让人探问她的内心,谁也无法知dào
  她到底在想什么。
  “她是一个性格非常独立,生活上又极其自力的姑娘。我想,这与她从小的生长环境有关。她非常能吃苦,这在城市中像这样的姑娘不多。”小李敬佩地说。
  “你说的有道理。这件事我站在你们的立场上不向家人捅破。其余的事……我来解决。”
  温金璞郁郁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