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半吊子大夫瞧病症瞌睡连天
“我……”穆连榕一时语塞,呆若木鸡,憋了许久,终于想到了说辞:“你现在是病人,我现在是大夫,我只是想查看一下你的伤口在哪里。”
“你?大夫?”
“怎么着,不行吗?”穆连榕说的理直气壮:“你突然晕倒在屋外,还流了那么多的血,我是这方圆十里唯二会点医术的大夫了,你现在在我面前就是一个普通的病人而已,才没有其他想法。”
“那你脸红什么?”
“我,我……”穆连榕被噎得难受,不欲再争辩,转而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突然晕倒?”
蓝君逸艰难地坐起身来,看着她焦急的双眸,淡淡道:“我没事。”说完便要去取一旁的衣物穿上。
穆连榕拦住他,道:“衣服都脏了,别穿了。你的伤口到底在哪里?在下面吗?我去换小壳过来给你看看。”说着便要出去。
蓝君逸拉住她,重复道:“我没事。”
“你当我傻吗?怎么可能没事。”背对着他,不知怎么的,说出来的话便是哭腔。她未经人事,有一点好奇是真的,但更多的还是对他的担心,想要去找出伤口在哪里。“来这里后,你身体便一直不大好,这次龟山之行虽然重获五行之力,但为了我也受了不少伤,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唉~”蓝君逸叹气,道:“老毛病了,和你无关,你不必自责。”
可是穆连榕那关切的心却怎么也无法放下,蓝君逸拉过穆连榕,让她重新坐回床上,瞧着她那梨花带雨的面庞,还在止不住的抽噎,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去哄女孩子:“你别哭了,我让你脱便是。”
“嗯?”穆连榕双眼肿胀,以为自己幻听了。
刚走到房门准备进去的小壳听到这句话,想了想,还是将水放在门口,默默退下。35xs
蓝君逸躺回床上,四脚大开,一副英勇就义,任人宰割的模样,倒是将穆连榕逗笑了。
“你真的没事吗?可是你明明流了那么多血。”
“内力运行太多,身子一下子受不住罢了。”蓝君逸又将自己的手腕伸过去,示意她探脉。这个半吊子大夫,发现不了什么异样的。
穆连榕将信将疑,他现在的脉搏确实强劲有力,不像方才那般虚弱,这不过才一刻钟的功夫,变化怎么这么大。
“那你的伤口在哪儿?”穆连榕不依不饶,非要探个究竟,目光灼灼。
蓝君逸又叹了一口气,双手便去解自己的裤带。
“你,你干什么?”穆连榕双手遮住自己的双眼:“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刚才不是想看的吗?怎么现在又怕了?”
“对哦。”穆连榕猛然惊醒:“我怕什么,病人而已。”
睁开双眼,却瞧见他还留着一条亵裤,蓝君逸指着自己左下腹的位置道:“这里。”
蓝君逸的那里有一个奇怪的图案,她以前便见过一次,但之后为他上药时,他的裤子都提的较高,将这图案遮挡住了。今天居然大大方方的示予她看,还告诉她,这就是伤口。
图案的形状说不清是什么,黑不溜秋的,像蝴蝶又像蜈蚣,蜿蜒盘旋,上面还沾着未被清洗的血迹,倒有一种别致的美感。图案由左下侧胯骨的位置,一直蔓延至深处。
蓝君逸将裤口拉的很低,方便她看这个伤口的形状,穆连榕隐约看见中间有几根偷跑出来的小毛毛,害羞地将他的裤子往上拉了拉。
“这是什么?这是个伤口?你那么多血都是从这里流出来的?”
“嗯。”
穆连榕摇头思索,回想起自己看过的医书,道:“你割阑尾了?”
“什么?阑,阑尾?”
随即穆连榕自己便否定了:“不对不对,阑尾在右边。闪舞网35xs这是左边,这里对应的是……?”穆连榕忧心地看着他:“你肾不好吗?”
“……”
蓝君逸打断她天马行空的想象,道:“一点陈年小伤,不足挂齿,过段时间便可痊愈,你莫要再瞎猜瞎想。去打点水进来吧,我要沐浴。”
那个图案是进入一方之地之前便有的,那便不是在这里受的伤,而且还有部分图案隐于深处,她也没看完全,想来他现在还不愿告诉我吧。穆连榕应了一声,稍稍放心,走出房门,将小壳之前烧好的水提进来,毛巾脸盆都放置好,然后关上房门,在门口守着。
上身她还能帮着擦拭,下身,还是让他自己洗吧,懵懂的女孩子虽然对这些有点好奇,但也要保持矜持,不能胡乱窥探。
在门口打着哈欠,数着天上的星星,百无聊赖地坐着,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打开,穆连榕跌进去,一骨碌地爬起来,将换下的衣物拾起,丢入外边的浣洗盆中,准备明日再洗,一路劳累,今日只想好好睡一觉。蓝君逸提着污水,将其泼入门后长出新芽的菜地之中当作灌溉肥料。
待房内一切都收拾妥当,两人合衣而眠。
这里清晨的雾气总是格外浓烈,穆连榕睁开眼睛,看着身旁熟悉的睡颜,一动不动,没有表情,心突然跳的极快,她小心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的鼻尖探了探,还好还好,还有呼吸,还活着。方长卿的预言一直回荡在脑中,她生怕哪天,她一觉醒来就与他天人两隔。
天色还早,且让他多睡一会儿吧。穆连榕小心翻身起床,又替他掖了掖背角,走出门外。
盆中的脏衣服早已被洗好,晾晒在院中,想来是小壳所为。穆连榕走进小壳的房间,发现他留的字据,原来他一早起来便赶着牛车去了城中,想买点新鲜的鸡鸭鱼肉给他们补补身子,顺便去城中请个大夫回来。
穆连榕十分感动,同时又有些心疼,这孩子,处处为别人考虑,真的太辛苦了。
穆连榕去厨房鼓捣了一番,虽然灰头土脸,但还是煮了一锅粥出来,她尝过了,是能喝的。小心端了一碗去房中,日头也上来了,见蓝君逸还没有起床的意思,便要去叫他。
“九郎,九郎,起床了,吃早饭了。”
叫了几声却没动静,她心下一惊,赶紧去探他的脉搏,脉力强劲,没事啊。
蓝君逸将手抽回来,双眼未睁,语气有些撒娇道:“别闹,让我再睡会儿。”
穆连榕放下心来,原来是要睡懒觉啊,奔波了这些天,想必是十分困倦,睡吧睡吧。
穆连榕一个人用了早饭,便在房中研究方回春的医书。一章看罢,穆连榕伸伸懒腰,看外边的天色,已经正午了,蓝君逸却还没有要起的意思。她又去灰头土脸地鼓捣一番,端了一碗粥进来,走到他身旁,唤道:“九郎,晌午了,该起床了。”
“嗯。”蓝君逸依旧是睡眼惺忪地回应,穆连榕以为他要起了,没想到他却像个孩子一样,道:“再让我睡一会儿嘛,就一会儿,好不好~”
穆连榕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孩子气的九郎,不免有些心花怒放,叫了两声便不叫了,道:“行吧行吧,你想睡到什么时候都行,睡到自然醒吧。”然后便不再叫他了,喝了自己煮的粥,继续研究起那些医书来。
不过每隔半个时辰她都要去探探他的鼻息或者脉搏,确认他是活着的。她的心里总是有着担心,害怕他会突然离开自己。
等啊等啊,等到小壳回来了。
穆连榕听到牛车的滚轮声,放下书本,准备起身迎接。昨日她将床底的金帛拿出来,分为两份,自己只留了二十金帛,而剩下二十多金帛,则是半夜推开他的窗户,放在小壳的窗台内侧。想来是今早起床他应该是瞧见了,所以忙着进城添置物品。今日他应该买了不少东西,穆连榕走出屋外想去搭把手。
小壳见了穆连榕,却是一脸愧疚之色:“姐姐对不起,我没有找到大夫。”
穆连榕瞧见小壳下车时有些踉跄,走路时好像和平常不大一样,手上也有几道淤青,心中大致猜到,因为方回春一事,他医馆的药童在同行看来是避之唯恐不及的人,哪肯相助?“难为你了。”穆连榕拍拍他的肩膀安抚:“没事没事,九郎今日睡的可好了,不用看什么大夫。”
两人将小壳今日采购的物品往里搬,男女搭配着一下子就搬完了。穆连榕牵着老牛去牛棚,将其拴好,又给喂了些草料,一旁的马儿也跟着吃,还蹭了蹭穆连榕的手,看起来颇喜欢她的样子。
“你的主子还说你性子烈,我看很温顺嘛。”
小壳提了些鱼肉蔬菜去厨房,乒乒乓乓地忙活起来。
穆连榕回身,瞧见蓝君逸倚在门口望着她,她连忙迎上前去,问道:“九郎,可睡饱了?”
蓝君逸半疑惑半迷茫道:“我竟睡了这么久。”
“对呀,还嚷嚷着让我不要吵醒你呢。”
“是吗?”蓝君逸轻声道:“只是做了一个梦,不愿醒来罢了。”
“你赖床的样子真可爱,真像一个小孩子。”
蓝君逸无言,不理会她的调笑,绕过穆连榕,打了水,洗了脸。厨房内传来小壳的声音:“公子可是醒了?饭菜马上就好!”
“为什么我做饭你就不醒,偏偏小壳一回来做饭你就醒了?莫不是害怕吃我做的饭故意装睡的?”
“你对自己还算有点正确的认知。”
“哼!”
拌嘴归拌嘴,穆连榕还是将三双碗筷清洗干净,放置在饭桌上,进进出出地忙活着端菜,让蓝君逸享受着饭来张口被人伺候的待遇。毕竟是病人嘛,总得照顾着些。
饭桌上,小壳欲言又止,神色有些不对,蓝君逸开口道:“可是有什么想说的?”
不知怎么的,面对蓝君逸时,虽然他只着平常衣物,也没有多么刻薄的言辞,小壳却总觉得他有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平日里若是见到这样的贵公子,他是绝对不敢抬头跟他说话的,更别提在一个桌上吃饭了,而相反,穆连榕给人的感觉就亲切许多。
小壳毕恭毕敬道:“昨日里听说姐姐说要去霜枫林,今日我去城中,听到了一个消息。”
穆连榕问道:“哦?”
“霜枫林被封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