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寄人篱下难做主容兮为诗末
月亮隐藏在云朵之中,天色显得更暗了些。
古沧笙轻功卓绝,但论武力,却算不得上乘。干架不行,逃跑在行。
空气中弥漫着香气芬芳,原来是容妃已经洗漱好出来了,步行款款,风情万种,衣衫单薄,若隐若现。她拐了一个弯,便向着储秀宫里边的内殿而去。
储秀宫自容妃娘娘住进来之后,历经三次扩建,比寻常娘娘的宫殿大了一倍不止,每次容妃娘娘说喜欢的,便给她划进储秀宫。御花园原有一汪活水,滋润着花园芬芳,容妃说不想走那么远去散心,皇上便将活水引进储秀宫,给她在储秀宫新建了一个花园。
这后宫改造之事,是皇上的家务事,偏爱哪个妃子,外臣也不好多说些什么。传闻东南部边疆之地产一水果,名叫火龙果,是些异域小国之人种植的,产量稀少,有一将军回牧阳述职时带回来了一些,容妃吃了,便恋恋不忘,日夜吵着惦念那个滋味。皇上便下旨令边关驿站八百里加急送来,大臣们见山顶千门次第开,便坐不住了,各个参本劝诫,边关驿站千里骏马乃战事之时启用,如今一骑红尘只为搏妃子一笑,实在是有失体统。
更有谏臣不顾自身安危,破口大骂:“皇上您早年励精图治,开疆阔土,心系万民,为何越老越糊涂!如今变得越来越昏庸!
皇上铁了心,驳回了这些上诉,道:“如今天下四海升平,朕看边关诸臣都有些懈怠了,不过是干些跑腿的活儿,不至于这般大惊小怪的。”
万千宠爱于一身,祸水红颜,迷途不知返。
“皇上,您可困了。”容妃推开门,见皇上倚靠在床边,双眼微眯。
蓝拙楷听见声音,马上站起身来,道:“没有,朕在等你。”
容妃将脸盆放到桌边,将柔软的毛巾浸湿了,说道:“皇上,洗漱一下歇息吧。”
“好。”语言缱绻,双眼迷离,温柔至极。
两人躺在华贵的锦帐之中,容妃伏在蓝拙楷的胸口,抬头望他,皇上不喜欢留胡子,嘴巴下面永远是干净的,她能隐隐看到新长出来的白色的胡渣。他的脸上上也布满了皱纹,虽然年轻时也是美男子一枚,但是在岁月的冲刷下,以前的万种倜傥也不复存在了。这个男人,虽然不再年轻,但是是她这辈子唯一的倚仗。
蓝拙楷开口道:“爱妃睡不着吗?”
“皇上可还记得,臣妾进宫时的名字。”
“太久了,时间太久了,日后你便是容妃,以后还会是容贵妃,以前怎么样,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那臣妾,可以当皇后吗?”
蓝拙楷没有立刻回答,闭着双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像是在对着容妃说,又像是在自语,许久才道:“朕答应过她,一辈子只会有一个皇后。”
“臣妾明白。”
“你明白就好,其他的,你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你。”
“皇上已经对臣妾很好了,臣妾也想为皇上做点什么。”
蓝拙楷摇头:“不用了,你这样,便很好。”
容妃的语气变得有些怅然,淡淡道:“姐姐,也曾像臣妾这样被骂过吗?”
蓝拙楷觉得今日容妃虽然还是温柔懂事的,但是每个问题都很尖锐,他耐着性子回答她:“骂过。”
当年百臣万民谴责皇后失德的奏折请愿书,如纸片般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场景历历在目,蓝拙楷的思绪飘远,接着道:“可是那时候,朕妥协了。”
容妃脸上浮现出一抹感动之色,道:“谢谢皇上如今护着臣妾。”
蓝拙楷拍着她的背,语气中有无数的情意:“没事,你这样,便很好,护着你,便很好。”
容妃拥紧蓝拙楷,一只手伸进皇上的内衣里面,语气充满了诱惑:“臣妾想要一个孩子。”
蓝拙楷将她的手轻轻捉出来,握在手心,语气有些歉疚,安抚道:“朕老了,朕现在也乏了,以后再说吧,睡吧,爱妃。”
容妃一下子僵在原地,许久才缓过来,道:“嗯,皇上明日还要上朝,是臣妾急了,来日方长。”
蓝拙楷拍打了了容妃的背两下,以表安抚,随后便响起了熟睡的鼾声。
夜色下的皇宫并不平静,古沧笙躲在一处暗角,血液不要钱似地流淌在地上,双臂双腿皆有负伤,他体力有些不支。没想到储秀宫竟然卧虎藏龙,这个小路子武功如此强悍,出手处处杀招,不留任何情面。古沧笙不敢妄动,时刻留意着周边的情况。突然,不远处响起了脚步声,像是地狱的修罗,来索取他的性命。
暗角一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的心怦怦直跳,双手紧握,出了一身的汗。白色的折扇挂在腰间,早已浸润成了血红的纸扇。
暗角的另一边有一个豁口,那里不知是什么情况,皇宫地图虽然早已烂熟于心,但是这处豁口确是他以前未曾留意到的。
从地上拾起一个小石子儿,拼劲全身的力气将它扔向远方,石子落地,在地上滚了很久,像是逃跑的脚步声,而那人好像真的被那个声音吸引了,顺着石子的方向追了过去。
古沧笙毫不犹疑地钻进了那个豁口,豁口那边长满了青草,但是上面有人为踩出来的痕迹,走得多了,便形成了路。古沧笙顺着这条小道直奔而去,身旁还有一些灌木,刮得他伤上添伤。
兜兜转转,竟然出了皇宫!古沧笙内心窃喜,天无绝人之路,没想到发现了这样一条暗道,想必是哪个宫人为了偷偷溜出宫私自开辟的,定要好好记下来。
他点燃身上的信号弹,一瘸一拐地接着往前走。
“古小少爷。”阴测测的声音传来,听着有些男不男女不女的,让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古沧笙转过身来,直觉在地上翻滚,地上马上插满了一排银镖。
“古家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致我古家儿郎于死地?”古沧笙抹了一口嘴边的鲜血,如今早已出宫,不用再隐藏声音。
没想到他的回答却不讲丝毫道理:“无冤无仇就不能杀你了吗?这世间,莫名其妙被杀的人多了去了,今日又要多你一个了。”
“你!”古沧笙气不打一处来:“不敢光明正大的单挑,净会使些阴险伎俩,小人!”
“哈哈哈。”没想到那人却并没有生气,反而是有些兴奋:“对对对,你是正道,我就是小人,你能耐我何?”
“卑鄙!”古沧笙又一个翻滚,这人的暗器怎么像用不完似的,一件接着一件向他袭来。看他身形瘦弱,没想到身上却背了这么多武器,江湖上不论是黑道白道,以前并没有听说过有这号人物。
他好像终于没了耐性,古沧笙的身体太过灵巧,虽有负伤,但是皆不伤及命门。他的眼中流露出一抹嘲讽和阴狠,看来要放最后的杀招了。
百剑齐发,将他团团围住,古沧笙百日里使了一招借风吹烟,如今元气还未完全恢复,而且一直出于被动防守方,如今避无可避,眼看就要被这百剑剁成肉泥。
虽然知道生还几率极小,但是他还是在不断地调整身位,来寻找这百剑的漏洞之处。
剑锋凌厉,杀气逼人。
古沧笙心中暗道,难道今日真的就要死在这里?正胡思乱想着,那股凌厉的杀气却突然撤去,古沧笙瘫倒在地,默念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是谁来救他了吗?他发出信号弹不久,算算时间,古家的人应该赶不到这里,是谁?
遮住月亮的乌云向一旁飘去,好像希望的光终于重现。月色下那人亦是一袭白衣,神情冷漠,似若冰霜,眉间一颗朱砂痣,美若天仙。
“踏歌!”
女子一手执剑,搭在那人的脖颈之间,所有对古沧笙的攻击自动停止,那人被扼住了命门,不敢妄动。
“姑娘,你可真美。”
古沧笙一听此话,气就不打一处来,“不准觊觎我家踏歌的美色!”
云踏歌一脸公事公办的态度,不理会此人的调戏,道:“姓甚名谁,有何目的,说出来,饶你不死。”
没想到那人被剑指着喉咙,神情却没有一丝紧张,反而大笑道:“哈哈哈,姑娘,我不用你饶我不死。”
云踏歌神色疑虑,暗道一声不好,接下来,这人便在浓烟中消失了身影。
云踏歌收起残月剑,提起古沧笙,道:“这么多年了,你的武艺还是没有长进,被人追着打,丢不丢人。”
“人道术业有专攻,打架实在是我短板,为何一定要打架呢?”古沧笙没有一点愧色,反倒为云踏歌的到来欣喜不已,她已经很久没有理他了。
“我送你回古家。”
“不要,我走不动了。穆府就在前面,我受了很严重的伤,不能太过运动,还是去穆府吧。穆府的大夫很有名的,我想在穆府养着。”
这个无赖……(htt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