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凿壁遮光容兮显忆年少青梅

  穆连榕让自己马上镇静下来,心中告诫自己不能乱了方寸。35xs不知道为什么,一到蓝君逸的面前,她总是觉得自己智商不够用,总是在他面前闹笑话,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最后只是越慌越乱,越做越错。
  默念着:“重物,重物,重物在哪儿呢?”她的目光四处游移,脚步不停地走动,摸摸这里,又搬搬那里,入眼所及,并没有什么重物。她也不敢走远,怕两人就此走散了。
  她有些急躁,双脚猛踩地面,跺着脚。
  “别慌,不急。”如天籁般的嗓音传来,穆连榕心中的烦闷舒缓了一些。
  “若是找不到,那便先休息一会儿,冷静冷静,或许就能想出办法了。”他总是能及时地看出她的不安,用适宜的话语安抚她躁动的内心。
  穆连榕盯着蓝君逸的屁股,哦不,是屁股下的石块儿看了许久。他的手不断地摸着石块儿的表面,一寸一寸。
  突然,两人互相对望了一眼,思路在那么一瞬间被打开。
  穆连榕道:“我未碰这石块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没有,我用身体的重量将它向下压的时候,也什么事情都没有,但是,这个重量一旦消失,为什么会地动山摇?既然有重量和没有重量的时候都是正常的,那么这个力量便不是决定它是否会造成山摇的关键因素。”
  前世理科生的头脑运转起来,她来回踱步:“石块原样时和石块向下压时,通过重量的变化改变的变量到底是什么呢?或者说,坐下去和站起来时,除了重量,还有什么被改变了?”
  “我知道了!”穆连榕眼睛放光,道:“是光!”
  穆连榕脱下自己的外衣,对蓝君逸道:“,九郎,你且起来一下。”
  蓝君逸将信将疑,刚一起身,碎石乱飞,摇摇晃晃,穆连榕将自己的外衣迅速套在石块上,将石块所处的那面墙壁遮住,异象突然停止,穆连榕顺着石块儿向墙壁摸去,果然,这里有一个洞!
  未碰这块凸出来的石块时,这个洞被石块挡着,接触不到光,所以机关无法启动。35xs穆连榕坐在这个石块上时,将石块往下压,这个洞便暴露了出来,但是由于穆连榕坐在上面,将小洞的光芒挡住了,是以也没有发生地动山摇之象,而一旦她站起来,石块没法恢复原样替洞遮着光,这个机关便被启动了。
  这个原理有一点类似于现代的光敏仪器,在有光照射和无光照射时会显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就像街边的路灯在天黑时会自动照明。
  “我真是个天才,哈哈,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穆连榕自夸道,将这种原理向蓝君逸解释了一通。
  “嗯。”蓝君逸这次难得松口,眼中亦浮现出一抹赞赏。她并不是没脑子什么都不会的大小姐,她身上有着数不清的惊喜和令人惊叹的才华。
  蓝君逸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对机关啊机械啊,有一些研究。”穆连榕糊弄着,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是穿越而来的吧。
  蓝君逸不再深究,上次在赵|南勋的府邸时,她就展现出了她惊人的解锁技术,后来又通过什么“王水”之法,融掉了呈有罪证的金属盒,或许她对于这些方面确实有过人的天赋吧。
  他走到原来发现文字的那块隔断两边通道的大石旁,掏出匕首,在石头上挖凿。
  这里只显现出了一小片文字,还有大片被掩藏于陈年的积灰和坚硬的石壳当中,他能从这块墙壁上抠出大大小小的石头壳儿。到底是谁在这里记录了文字?到底又记载了些什么呢?他从左自右地凿着,上面出现了一系列奇怪的文字和图案,有些是一方之地的语言,有些是他不曾见过的语言,最令他惊讶的是,竟然还有大秦国的汉字!
  曾经有大秦国的人来过这里?!
  穆连榕亦看见了这个字,她走近些,道:“是个‘容’字。”
  后面还有一个汉字是个这个字连在一起的,但是被石壳掩盖了,这块区域比平常的地方要更加坚硬,蓝君逸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第二个字凿开一个小角。闪舞网35xs
  穆连榕左看又看,猜道:“是‘今’吗?还是‘令’?亦或是‘舍’?”
  蓝君逸停下双臂,淡淡道:“是‘兮’。”
  “兮?”
  “对,容兮。”
  “容兮是谁?”穆连榕不解。
  “我的母后。”
  “什么?前皇后?”穆连榕确实吃惊了一把,她只知那位早已故去的皇后姓方,却并不知道她的闺名,也不曾想到九郎亲娘的名字会出现在这里。她自语推测道:“方容兮?一方之地?姓方?难道,皇后是一方之地的人?”
  蓝君逸脸色有些复杂,道:“可能吧。”
  “前皇后从这里出去了?从一方之地出去了?”穆连榕十分诧异,但心底确是兴奋的,既然有了先例,那么一定会有后来者,他们说不定就是这个后来者。她对他们从一方之地这个牢笼里面出去又增添了一份信心。
  蓝君逸冷静了许久,又重新开始挖凿这面墙壁,想将它所有的内容都公示于眼前,或许还会发现他所不知道的过往,他的心怦怦跳着,甚至有些紧张。
  礁原玉从怀中滑出,穆连榕将其拾起,还好,不烫了,自己可以拿了。她看着这块通体温润的玉,道:“九郎,你还记得吗?这块玉是你哥哥在抓周宴上送给我的。”
  “不记得了。”
  “……?”
  “你抓周时,我也还小,哪能记得了那么多。哥哥送出去的东西多了去了。”
  “……好吧,我还以为你小时候对我也有印象呢,我可是在周岁时就记得你了。”穆连榕有些丧气,感叹道:“这一晃,也好多年了。”
  穆连榕的童年时期,喜欢依偎在太子怀里撒娇。古有男女七岁不同席之说,待她长大了些,虽然没到七岁,大概是五六岁之后吧,他便很少再抱她了。
  自从蓝君颜成婚之后,穆连榕就很少见到他了。倒也不是因为其他,因为运河工程事关社稷,必须有重要的人物主持,所以蓝君颜就担当起了这个重任,多次亲临运河挖掘现场,并安抚周边百姓,获得了一致好评。
  往后三年,蓝君颜待在牧阳城的日子掰着指头也数的过来。
  尽管蓝君颜长时间不在东宫,但是东宫并没有因此乱掉。不得不说玉珂公主是一位非常有本事的人,她将东宫打理的井井有条,不止一次地获得了皇宫内外各个大臣的赞赏。尽管只是侧妃身份,但太子妃之位一直空缺无人,玉珂俨然已经成了东宫当之无愧的女主人。
  穆连榕自当初太子大婚那晚哭过之后,便渐渐地恢复了以前的生活,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穆连榕现在回想过去种种,突然有些怀念,和大秦国的亲友们都断了联系,他们会不会想念我呢?不知道莫醉那老头有没有帮我把信送到?从小到大一直陪着她宠着她的左大哥现在怎么样儿了?她的两个小伙伴,古沧笙和云踏歌现在还好吗?没有了我,你们会不会无聊呢?那些一起胡作非为相互折损的日子,真的很美好啊。
  当时古沧笙为了给踏歌祛疤,摘光了所有的黛影花,乘着五彩花瓣面带笑意从天而降,初次见那五色的花瓣时,云踏歌一下子定住的眼睛,穆连榕也是非常新奇,一把扑上去就要抢过黛影花,不过古沧笙巧妙地一让,穆连榕就扑了空,摔倒在地上。
  “穆连榕,这又不是给你的,你抢什么抢啊!”说完还轻蔑地撇了穆连榕一眼。
  古沧笙平常就一幅吊儿郎当的样子,谁的帐都不买,不一会儿就暴露了本性,刚刚出场时塑造的温柔美好的形象一下子就崩塌了。能让他有温和的态度的,恐怕也只有云踏歌了。
  “踏歌,我把这束花送给你,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啊。”古沧笙收起自己傲慢的态度,满脸期待地望着云踏歌。
  “不能。”干脆果断的拒绝!说完云踏歌便转身欲走。
  不管这花有多么美丽,她有多么喜欢,但是对她来说,连榕比什么都重要,他刚刚欺负了连榕!所以她不想接受他的任何东西。
  穆连榕拍拍自己身上的尘土,向古沧笙做了个鬼脸,“有什么了不起的!”便想跟云踏歌一起离开。
  “哼!不就是一束花么,我去向哥哥们要,他们一定会为我摘来的!”
  古沧笙一看她们要走便急得直跳脚。“这可是黛影花啊,你们不知道黛影花吗?!我费了好大的力气的!祛疤养颜的良药!”
  “嗯?”穆连榕一听到这话就定住了脚步。
  穆连榕一把拉住云踏歌,“踏歌踏歌,你就接受了吧,这花儿多好看啊。”云踏歌看着穆连榕殷切盼望的眼神,有些不忍拒绝,她是不在意那些疤痕的,可是她知道连榕在意,知道她是为自己好。
  云踏歌转身走到古沧笙的面前,接过黛影花,“说吧,要我答应你什么事?”
  古沧笙早已喜上眉梢了,“是这样的,踏歌,后天,武林大会,各路少年切磋武艺,你能不能来给我加油啊?”
  “好。”
  “真的啊!我好高兴啊踏歌。”古沧笙激动地抱住了云踏歌,虽然下一秒就被云踏歌撂翻在地,但嘴角依然掩藏不住笑意,干脆就在地上哈哈笑着打滚。
  “连榕也要去。”云踏歌开始提条件。
  她是知道古沧笙和穆连榕一直不对付的,一见面就会吵架,要是换平常,古沧笙是绝对不会邀请穆连榕的。
  可偏偏穆连榕又是个爱热闹的丫头,好奇心强,什么都想去看看。往常的宴会,穆老爷都是带着儿子们参加,大秦国并没有带女儿出席活动的传统,除非是和亲。
  “行行行,谁来都没关系,只要你能来,你带谁都可以。”
  彼时年少,不过十一二岁,少年心性,竹马青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