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混沌宇宙开天地终行鬼谷门
洞外的两人听见里面的声响,走进来,曲清尘跑进洞穴,给了穆连榕一个大大的拥抱,“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我,我应该有事吗?”
穆连榕被曲清尘突如其来的关怀吓得不敢动,因为一直记着曲清尘个人的小癖好,所以平常并不敢对她有太过亲密的肢体动作,可是现在,是清尘主动抱她的,要不要回抱呢?她的一双手垂在空中,放下也不是,搂住也不是。
曲清尘抱够了,抓住她的左手,掀开她的左臂衣袖,小臂上的青紫已消,相信不多时便能彻底痊愈,“你还记得吗?”
“记得什么?”
三人皆是疑惑地看着她。
“我脸上有东西吗?”都这么看着我看嘛?很久没洗脸,脸上有脏东西?
穆连榕很纳闷,感觉他们好像有事瞒着她。她记得那天,可能是由于赶路太过劳累,她从马上摔了下来,之后便一直很混沌,好似一个人孤零零地漂浮在广袤无边的宇宙之中,她想动,手臂却像灌了铅一样不受自己支配,她想醒,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哦,她记得她好像还做梦了,梦到蓝君逸正“深情款款”地看着她,他们之间还说了些什么“情话”,但具体说了些什么也记不清了,之后便又回归于混沌之中。
不过,她当时有一个念头一直在脑海中回荡:哈哈哈,老娘要做盘古第二了,斩开混沌,开天辟地,迎接新的纪元!斧头呢?我的斧头呢?她一直在找自己的斧头。突然,混沌的天际之中出现了一抹光亮,咦?光亮中还真有一把斧头!她费尽全身的力气去够那把金光熠熠的斧头,终于摸到了它的把手,然后怒吼一声:去吧,皮卡丘!这把斧头便胀大了几十倍,劈开这片混沌,然后她就醒了,醒来便发现和蓝君逸睡在了一处。
穆连榕看看自己的左臂,已经好了大半,说道:“清尘,你看,我说的吧,很快就能好的,你不用太担心。”
曲清尘道:“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穆连榕察觉到三人神色不对,问道:“我是不是应该记得什么?”
曲清尘刚要说话,却被蓝君逸打断:“你发烧了,烧糊涂了。”
“是吗?”穆连榕转身看看自己睡过的地方,堆满了各色各样的衣物,有自己的,也有清尘的,凌乱不堪地散落在地面,有些不确定地问道:“那我糊涂时,有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有。”蓝君逸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答。
“我,做了什么,还能补救吗?”
“你一会儿喊冷一会儿喊热的,最后非要拉着本王和你一同睡觉,不然就要去跳湖,你罔顾女伦,不知羞。”
“这……”
这的确像是穆连榕会做出来的事情,很多事情清醒时没法做,那就放在糊涂时做吧,她这些年不清醒时做的倒霉事儿“罄竹难书”,反正事后追究起来,大可推脱说当时精神状态不好。
她小声道:“看来我糊涂时还挺勇敢的。”
曲清尘和左同岳知道,他这么说是不想告诉她真相,既已明白用意,大家又都相安无事,那便将这个秘密掩藏吧。
蓝君逸道:“走吧。”
天已亮,末归小路重新显现于世人眼前,穆连榕和曲清尘将衣物收拾好,相约一起去河边打点水,清洗一下再接着上路。
左同岳和蓝君逸一道去牵马。
左同岳单膝跪地,向上抱拳,头微低,道:“谢王爷。”
蓝君逸摇头,忍了许久,终于支撑不住,口中吐出一口鲜血,身形晃荡,有些站不稳,左同岳连忙起身去扶,右手顺手搭在他的左腕处,探查他的状况,这是怎么回事,“王爷——”
蓝君逸拂开他的手,用眼神示意他噤声。一旁的尹追看着主人突然口吐鲜血,嘶嘶地叫个不停,他摸出一块方帕,将嘴角的血渍擦干净,然后将它揉成一团,丢入旁边的灌木之中,轻咳两声,润润嗓,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无恙,“你之前说的话,可还作数?”
左同岳记起,当初承诺,若王爷肯出手相救,愿无条件供其驱使,他说道:“一言既出,男儿岂有反悔之理。”
蓝君逸道:“那么,这件事,请烂在肚子里。”
“是……”左同岳回答的并不果断,“师父可能会有办法,不如——”
“不用说了。”
穆连榕和曲清尘已经装好水回来,向这边打着招呼。蓝君逸牵着马过去,留下左同岳在原地晃神,穆连榕喊了几声才跟上来。
尹追这回没有抢着要让穆连榕骑它了,乖乖跟在蓝君逸身后,等待他的命令。穆连榕见此,以为是它载了自己许久,想念自己的原主人,便也不强求,换回了自己原来的小马。
蓝君逸路过曲清尘身侧,语词严厉:“记住,你是我逸王府的人。”
“是。”曲清尘正色回答。她懂,这是警告,一是让她不要多嘴,二是让她不要吃里爬外。
四人整装继续前行,于第三天正午十分,到达鬼谷之门。鬼谷之门坐落于两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之间,两座山体相隔极近,中间留有一空隙,约莫只有两尺宽一丈高,这要是个胖子,怕是也挤不进去。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鬼谷之门右侧不远处,有个荒郊茶肆,茶肆前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他身着一袭暗灰色粗布衣裳,长得平平无奇,是那种扔在大街上,马上就会被大众同化的长相。茶肆里显然没什么生意,他躺在摇椅上哼着不知是哪里的流传的小调,怡然自得。
“吴前辈,小生有两位小友,可否借宿茶肆一段时间?”左同岳躬身施礼,对这名吴前辈很尊敬。
但这位吴前辈躺在摇椅之上,眼皮都不睁一下,依旧唱着他的小调,不过,他身后茶肆的门却开了。
左同岳对穆连榕道:“你且耐心等待些时日,我去禀明师父,让他见你一面。”
穆连榕道:“不强求,不强求,本来就是我自己冒昧前来打扰,左大哥你尽力便好。常闻酒仙性格孤僻怪异,你若是为了此事开罪于他,便是我的不是了。”
左同岳道:“不妨事,你暂且在此住下,少则一两天,多则四五天,我便会出来给你消息。不过在此处居住,比不得在家中一应俱全,而且你又大病初愈,踏歌如今也不在你身边,吃食都要自己解决,我留了些干粮,若是饿了,便自己煮一煮,将就一下。”
“好啦,我知道啦,你一直都觉得我没长大,其实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放心吧,我还是挺独立的。”
蓝君逸语气不明:“但愿如此。”
“你……”
曲清尘打圆场,“我陪着你呢,连榕。”
穆连榕闻言笑靥如花,“你真好。”
众人将衣物干粮搬进茶肆,寻一处角落放下,而后将四匹马牵于后院的马厩中。没想到这茶肆看着小,后面居然养了这么多马?这得有好几十头了。
一切休整完毕,穆连榕和曲清尘送他们出门,那中年男人仍旧躺在摇椅上,不过他没有再唱歌,像是睡着了。
穆连榕忽然记起一事,打搅别人睡觉并不妥,但是在左大哥他们临走前,有一事必须要问清楚。她踱步至他身侧,语气恭敬:“吴前辈,小女子有一事相问,不知可否告知?”
他睁开双眸,面色清冷。
“请问,最近是否见过一名叫李弥彰的人。”穆连榕又细细描述了一番李弥彰的外貌口音。
良久,吴名闭上双眼,好像并不想回答穆连榕的问题。
穆连榕正欲再次开口,却听见他说:“昨日正午,进谷去了。”
“谢谢前辈。”没想到,还是没能来得及,李弥彰已经进了鬼谷,这下可生死难断了。
闻言,左同岳已经抱着去寻李弥彰尸首的想法了。他将穆连榕叫到一旁,又嘱咐了些事宜,听得穆连榕耳朵都起了茧子,无非是些让她不要乱跑乖乖待在茶肆的话。“左大哥,你快些走吧,每次分别都要跟我说一大串,又不是不见面了,你说的嘛,过个一二三四五天我们就又重逢了嘛。”
蓝君逸已经先一步进谷,左同岳看天色也不早,便踏进狭小的鬼谷之门,消失在门那头的滚滚雾气之中。
第一天,相安无事,不过穆连榕爬上了茶肆门前那棵还未开花的梅花树,坐断了它的一根枝桠,吴名的脸色不太好看。
第二天,依旧是相安无事,不过穆连榕骑着尹追在后院策马狂奔,点燃了众马的奔跑激情,嘶鸣声彻夜不断,扰了吴名的好梦。
第三天,算是有点事儿吧,吴名忍无可忍,将穆连榕赶出了厨房,自愿充当起了伙夫。本来以为来了两个姑娘,自己这段时日的用餐应该不愁了,穆连榕也确实很够意思,住人家的地方,每到饭点,去孝敬一下也是应该的,不能只准备两个人的筷子不是。但是没想到这番“孝敬”的效果却适得其反,饭点时刻,成为了吴名的噩梦,那一团黑黢黢粘稠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是要谋杀店主吗?
第四天,左大哥他们还没有回来,不急不急。穆连榕躺在摇椅上,数着天边的云朵。吴名做好了饭菜,将筷子毫不留情地扔在桌上,“隐晦”地表明了对穆连榕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儿把这儿当自己家的这一行为的不满。
穆连榕闻着室内飘出来的饭香,垂涎欲滴,从躺椅上下来,乖巧地替吴名盛了一碗米饭,然后给清尘盛了一碗,最后才给自己盛了一大碗。
“吴叔叔,您吃菜吃菜,您先动筷。”家里教导,若是和长辈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一定要长辈先动筷,自己才能夹那碗菜,长辈没动的菜,小辈再想吃也不能动,所以家里的长辈为了照顾小辈,一般都会每样菜都夹一点。
吴名吹胡子蹬眼睛,一肚子火不知道该往哪里发,穆连榕确实很有礼貌,做事很勤快,马喂的也好,也没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儿,但是他一看到她就不知道为什么,气的心口疼。她这自来熟的个性到底是随了谁呢?第一天还称他为吴前辈的,现在天天吴叔叔吴叔叔的,叫得亲昵的不得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和她很熟。一点都不熟好吗?才不要和她这个小鬼头熟!哼!哎,你你你,别又爬那么高行不行?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傲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