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朝花夕拾显雏形忧万民生计
不过只有付出才能够有回报,只有投资才能够有收益,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而且这些房产地契也算是她的不动产,现在要思考的就是怎样圈地生财。
“将‘烟花楼’改成‘朝花楼’,烟花楼太过俗气,毫无风韵,没有神秘感就没有吸引力(好像也没差多少)。今天开始朝花楼暂停营业,先着重提高姑娘们的气质,外貌虽说不可改变,但这气质却可通过后天培养,让姑娘们多花点心思在打扮上和谈吐上。
请有经验的麽麽去教她们礼仪姿态,还有,也请专门的老师教她们识字,会识字的姑娘就去学习琴棋书画,不要再唱些靡靡之音,每天早晨黄昏之时弹奏些高山流水般的曲目,吟唱些婉转不谄媚的歌曲。
可以多多收留一些孤女,从小开始培养,但是培养她们不是做承欢之用,只是女子薄命,我将心比心,为她们寻个出路罢了……”
“将‘来福酒楼’改为‘夕拾苑’,与朝花楼交相辉印(不知道鲁迅先生知道了会不会打死我)。新招一些小二,并且组织店里的小二们每天晨练,好好练武,有武技傍身,以后处理事物也会方便些,也请师傅教他们识字,这是必须的。
告诉他们,每个月都会有一次业绩评比,业绩好的可以获得额外的奖励。每个人的招待成绩都会记录在案,若懈怠不勤,则扣除工钱,始终秉持多劳多得的原则。
我记得那夕拾苑有三层,第一层作为普通的招待处,主要作吃饭所用,到街上请几个说书先生来,多多收集点好听的故事,每当午时便在酒楼说书;第二层原是客房,现在将其改为包间,到朝花楼选几个相貌出众,谈吐大方的姑娘当服务员,消费量只有达到一定的要求的客官才可进入包间;第三层原是仓库,将其修整一下,好好装修,务必要有新意,改为雅间,每个雅间都取些文雅点的名字,主要供于达官显贵之人。
多请一些厨师,每个月必须开发新的菜式,做的好吃的有赏,固步自封的需罚……”
“‘永安粮行’改为‘义善堂’,近来大秦国北部大旱,颗粒无收,难民多南下寻求出路,牧阳城也有很多难民,并且有越来越多的趋势。同岳哥哥,请你以穆府的名义,告知百姓,说罗汉街义善堂每天午时都会派粥,无力果腹的百姓可以去那里领粥。
民以食为天,天灾不可抗拒,若是有能力,希望能为百姓尽一份绵力。义善堂也需供应夕拾苑的粮米,夕拾苑每天多余的菜肴也可派发给难民……”
“云锦织造我倒是没想好怎么弄,暂时先作为难民的收容所吧,请难民参与织造工作中,发以工钱,也可增加云锦产量……”……
穆连榕侃侃而谈,一一安排了商铺的运作方式,最后还说了句:“我暂时就想到这么多,这些事情你先去办吧,然后我们再来做后期的宣传工作,现在要想办法怎样适当的炒作一下,拉动罗汉街的经济。”
左同岳此时的心理活动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这些穆连榕都是怎么想到的,事无巨细,逻辑严密,毫无纰漏,而且目光长远,所做的每件事看似都是亏本买卖,实则是为未来做打算。
而且穆连榕还有一颗仁爱之心,很难想象,这么一个常年养尊处优的玲珑小人儿,竟会将万民放在心上,收留孤女,派粥难民,无一不体现出她的济世情怀,左同岳现在对穆连榕非常的敬佩,在心里一一的记下这些要点,便去将其用于实践。
有很多事情说起来容易,可是做起来还是有一定的难度的,不像购买商铺只需要有钱就行,穆连榕左同岳现在做的事情是在改变原有的经营观念,挑战原有的价值取向。
光是寻找教学青楼的夫子,便是花费了好一番功夫,高尚的夫子一般都不太愿意去这些烟花之地。
对于小二的训练也有些难度,平常他们都闲散惯了,突然高强度的学习锻炼让他们很是吃不消,虽然鲜明的赏罚制度极大的提高了小二们的积极性,但是这一地带客流量少,很多小二都无用武之地,只能闲着,当然穆连榕是不可能让他们真的闲着的,各种老师都被请来教他们技艺,提高他们的整体素质。
最顺利的应该就是义善堂了,只需每天派粥即可,可是这样入不敷出的状态即使是金山银山也会被坐吃山空,现在是事业起飞期,到处都要用钱,再这样下去,穆连榕的计划很可能在襁褓中就会夭折。
而且随着难民数量的积累,穆连榕的所作所为也不过只是杯水车薪而已,最近又传来南部昭阳、韶湾、运州三郡发大水的消息,大秦国今年可谓是流年不利。
大量的流民涌入牧阳城,不少商贩哄抬物价,市场平衡渐渐被打破,众多百姓买不起粮米,落魄至极,朝廷虽说也有分发粮食,但却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若难民数量继续增加,又想不到解决之法的话,连国库也会被吃空。
距离罗汉街计划开启已经近两个月,一切都在正轨上行驶着,除了穆连榕越来越穷,难民数量越来越多。穆连榕看着街上到处都是流浪的人,心里也愈发的不是滋味。
以己之力虽说可以帮助小众群体暂时度过厄运,但是却无法带动千万流民,为了生存,人性之恶便会愈发凸显,倘若发生暴动,社稷不稳,实乃大秦之祸。
九月的牧阳城,天气还有些夏天的余味,穆连榕朝着穆府的议事堂走去,和穆华擎在里面待了好久后才出来,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外人只看到穆华擎的表情像是被霜打过一样,愣愣地在议事堂坐了一个下午,似乎在思考些什么,晚饭也没吃,第二天却精神抖擞地上朝去了。
后来的穆连榕一直不知道自己那日的决定是对是错,于万民而言,她肯定是对的,对于她的商业版图而言,她也是对的,那件事过后,她的商业发展计划如乘上顺风的快车,一骑绝尘,领跑着大秦国的各个行业。可是她唯一对不起的,便是太子哥哥,若没有她的那番决定,太子哥哥会不会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会不会没有陨灭于运州的波涛中,思念愈盛,她心愈痛。
此后,左同岳便搬离了穆府,一直住在女儿家的闺房附近,着实影响她的声誉。他在罗汉街街尾购置了一座宅子,一方面是为自己寻个落脚的地方,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方便管理罗汉街的业务。不过左宅除了下人以外,只有左同岳一个人住,他的母亲虽然后来得到了很好的治疗和照顾,可之前积压的病痛太多,早已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连牧阳城最好的大夫都回天乏术。母亲过世后,他也很少回家,整天在外练武或是奔波。
时间一转,便是三年。
斜阳染幽草,榕树静森森。今天的天气很好,穆连榕坐在榕树下的秋千上数着天边的云彩,一朵两朵三朵。她发着呆,眼神空洞,依旧没有从太子卒于运州这个消息中缓过神来,她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
她晃荡着双腿,不小心将自己的一只绣鞋甩到地上,就在此时,忽然听到了一个人的声音。
“连榕。”
“咦?同岳哥哥?你怎么来了?”
左同岳捡起地上的绣鞋,单膝跪地,小心地替她穿上,目光缱绻,似有依恋。
“鬼谷酒仙有意收我为徒,可是……”
“真的呀!这是好事啊,还可是什么,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可是我走了之后你怎么办?你还有你的计划,没人保护你,你出去的时候被小混混欺负了怎么办?还有……”
“你怎么突然变得婆婆妈妈的,顾虑那么多。放心,我都可以的,你不在的时间里,我会好好地打理我的店铺,等你学成归来再帮我也不迟。你先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我们的格局可不能只局限在罗汉街或是牧阳城。在牧阳还有谁敢欺负我不成?况且我出去的话,有踏歌保护我呢,还有那个跟屁虫古沧笙,你且放心去吧。”穆连榕跳下秋千,虽然个子比她矮不少,但她拍拍他的肩膀,想打消他所有的顾虑。
“连榕……”左同岳看着穆连榕,眼中满是犹疑不决。
“不用说了,我懂你。”穆连榕用坚定的眼神,给了左同岳离开的勇气与信心。
“无需考虑我,虽是我救了你,但是从未想过要限制你,这些年,你能够一直在我身边帮助我,我已经很感激了。对于我来说,你真的是像亲人像哥哥一样的存在。
但是,你的一生那么长,你也应该有自己的道路,活出你自己的人生,而不是一辈子为我而活。我收回那些年幼时让你发的誓言,那些让你一辈子跟着我听我的话忠于我这些话,都是不懂事时说的狗屁,不作数的。
所以,既然你想追随鬼谷酒仙而去,何不顺从自己的心意,肆意洒脱的活呢?你能够活出自己的样子,我也会很高兴的。”
“好。”左同岳的回应消失在风中。无需过多的言语,她懂。
没有人能以感恩的名义,要挟别人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