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陷追忆别离惊梦风尘入南阳
大约一柱香过后,莫醉松开了穆连榕的手腕,此次的比试也就宣告结束了。穆连榕踉跄了几步才站定,眼冒金星,感觉天旋地转,云踏歌连忙上前扶住她。
“哈哈,你这女娃娃当真有趣。我还没见过这么废材的体质呢。哈哈哈哈哈!其余的几个孩子资质都不错。哈哈哈哈!”说完这段话,莫醉就阔步向门口走去,有离开之意。
穆连榕听完这话,嘟起了自己的小嘴,在背后向莫醉翻了个白眼做了个鬼脸。那少年看着穆连榕这可爱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
“莫老,请留步。”一位白衣书生上前拦道:“阁下不是要从能摘回黛影花的孩子中挑选徒儿的么,怎地这就走了?”
莫醉并不止步,放肆的笑声从远处传来:“我是说过要收徒,但可没说过谁能摘回黛影花就收谁,走了的孩子跟老夫没有缘分,老夫收徒看心情,哈哈哈哈哈~”
众人汗颜,当真是是个怪人。
莫醉走后,古府的宴席也接近尾声,大家相继告辞。穆连榕想寻找那位少年的身影,却怎么也找不到了。现在想来,那少年便是年少的蓝君逸。
古沧笙拉着云踏歌去练武场,说要试试新剑,明明只换了个剑穗,非要说是换了新剑,按照古沧笙的话来说就是,云踏歌给了这把剑新的生命。
“连榕,你没事吧!跟我回家吧,以后不要来这种场合,吓死爹了。”穆华擎上前查看女儿的情况。
“爹,我没事哦,好的很呀,真好玩,下次我还要来。爹爹,我是真的没事哦,你看踏歌和同岳哥哥都会保护我的啦,你不要担心啦。”穆连榕可不想说自己有事,然后被禁止以后不能出去玩。
穆华擎摇摇头也是满脸的无奈,自己这小女儿也太贪玩了些。
左同岳看穆连榕并无大碍,还有父亲陪在身边,也不好多待,便告辞而去。
穆连榕参加完古沧笙的生辰宴后,心情有些烦闷,没来由的心慌,漫无目的地在穆府瞎晃悠,突然听得二哥的声音。
“爹,发生什么事了?为何皇上此时急招您进宫?”穆连榕的二哥穆连椘问道。
“为父也不知道,按说已经到了宫禁时分,除非是发生了紧急之事,否则不会招外臣进宫。快去备马!”
“是!”
听着这些对话,穆连榕心中升起隐隐的不安,仿佛有什么东西要被掏空了,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将要逝去。
父亲一夜没有回来,穆连榕这一夜也睡的不安稳,总是被门外飞鸟虫鱼的声音惊醒。
穆华擎第二天傍晚才回,一回来就紧急召集自己的幕僚和儿子们,前往议事堂商议要事。
穆连榕也跟着跑去议事堂听墙角了。这也是她每天的必做之事,每天父亲下朝之后总会召集幕僚共同商议朝事。
毕竟当时的穆连榕对这个世界还是比较无知的状态,所以每天就通过听墙角的方式来了解这个世界的政治地理,国家风貌,顺便打听一下太子的境况。
嗯,真的只是顺便而已,穆连榕多次这样劝慰自己,绝对不会承认自己主要就是来了解太子消息的。每次听到父亲对太子赞不绝口,她的心情也会变得很好,有这么一个能力强长得帅的褚君,真是大秦国的幸事。
穆连榕像往常一样,假装是在议事堂外玩泥巴。可是这次的政事不平凡不简单,穆连榕越听越触目惊心,越听越心惊——当朝太子蓝君颜卒于南部运州。
穆连榕回忆往事,目光黯淡,道:“太子哥哥,以前对我是极好的。”
蓝君逸见她陷入追思之中无法自拔,轻声唤醒她的神思。
穆连榕自觉失态,连忙收拾自己的情绪,只一瞬,便恢复了无忧无虑的样子,说道:“看来我与逸王爷还挺有缘分的,我就说我们以前见过吧。”
蓝君逸并不反驳,笑道:“不是说不来的吗?怎的又改变主意要去王府了。”
穆连榕有些尴尬,胡诌道:“清尘那么真心实意又声泪俱下的邀请我,我又是个怜香惜玉的人,怎么忍心拒绝一个美人的邀约,所以我这次来可不是因为你!”
蓝君逸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也不戳穿,重新拿起书本起来。
穆连榕睡饱了,有了气力,但见蓝君逸又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样子,着实有些郁闷。
穆连榕问道:“还有多久能到南阳?”
蓝君逸面不改色,头也不抬,回答道:“今晚。”
他又恢复到了那个寡言少语的蓝君逸,似乎那天与她在客栈里面争执的,不是同一个人。老实说,他这个人的反差也挺大的,其实都是贪玩的年纪,都会有好的不好的情绪,可是他大多时候都会将自己藏起来,让人探不透,摸不着,也不知道他的深沉和忧郁到底是装的还是本性如此。
怎么样才能再次打开他的话匣子呢?穆连榕很苦恼,于是又道:“我刚刚睡觉做梦的时候,突然想到了打开箱子的办法。”
他似乎有了一丝兴趣,抬起头来,道:“哦?”
“敢问南阳境内可否有矿区?”
“有。”
“装备技术是否成熟?”
“是朝廷成立的货币制造中心之一。”
“这就行了,到南阳后,带我去吧,我有办法打开箱子。”
蓝君逸看着她一脸自信的样子,道:“你不会是想把它熔了吧?”
穆连榕点点头,又摇摇头:“你猜的对,也不对,金属若要熔化,需得十分高的温度,到时候,箱子里面的东西怕是早就被烧成灰烬了,但若是——”穆连榕收住话头,保留了一丝神秘,“你就看着吧,到时候我肯定能将里面的东西完好无损的拿出来。”
穆连榕笑着打包票的样子十分可爱,蓝君逸没来由地相信她能做到。
皎月挂枝头,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地驶入南阳境内。
穆连榕探出头向外望去,一片寂静,偶有几声狗叫。天色已经很晚了,看来百姓都休息了。
马车继续前行,穆连榕忽见前方灯火通明,门庭若市。
马车在逸王府门前停下,穆连榕跳下马车,斜瞄了一眼蓝君逸,暗自惊叹:果然是堂堂王爷,回趟家这么大阵仗!
蓝君逸从车窗内向外瞟一下,无奈扶额,下车也不是,不下车也不是。先前赶伍一提前骑马回去,让他好生收拾一下王府,腾几间屋子出来,没让他到处宣传,现在这么高调是要闹哪样?
穆连榕见车内许久没有动静,撩开车帘,兴奋道:“王爷王爷,你快下来啊,你看,好多人在欢迎你呢?”
蓝君逸不得已,慢悠悠地跳下马车,向众人打招呼。
他每走一步,都会响起一连串的鞭炮声和欢呼声,大家好似一点都不在乎这样的做法是否扰民。人群中还有几个娇羞的少女见蓝君逸望向她这边,迅速扭头跑掉。几个百姓代表,提着几箩筐新鲜瓜果鸡鸭鱼肉,在蓝君逸的面前,郑重地交予逸王府的管家,像是在举行某种重要的仪式。
虽然门前拥挤,但是蓝君逸每行一步,大家都会默契地在此处让开一条道路,所以蓝君逸从车前走到门前并未花费多少时间与气力。
他站在逸王府门前,面对众人,压压手臂,示意众人安静,道:“诸位的心意本王心领了,但是这么晚还让大家如此劳心破费的欢迎我,本王实在是过意不去,大家快点回去休息吧。”
说完,众人之中,有宛若猢狲散的,有依依不舍的,有打着哈欠的,有生龙活虎的,都回家去了。
穆连榕叹道:“没想到王爷你还挺受百姓爱戴的嘛,都这么晚了还有这么多人来欢迎你。
蓝君逸语气中散发出危险的气息,“伍一!”
“在!九爷!真不是我,不关我的事,是刘太守安排的!”伍一毫不留情地出卖了自己的合伙人。
这时,一个体型微胖的中年男人从阴影处走上前来,他生得一张笑面,慈眉善目,人畜无害,值得一提的是,他有着一双十分饱满的耳垂,就像神话中描绘的弥勒佛,看起来就是福气相。
刘建光施礼过后,便解释道:“我这不是想让王爷一回来就感受到家的温暖嘛。您放心,这也不算扰民,都提前知会过百姓了,来迎接王爷的都是自愿报名的,并没有强迫,大家都是很乐意的。”
穆连榕对这南阳的刘太守有着莫名的好感,他长了一张神佛的脸,仿佛与他亲近就能福气多多一样。不过来迎接的队伍里面还有打着瞌睡的小娃娃呢,这小娃娃也是自愿的?怕不是被父母生拉硬拽过来捧场的。
刘太守寒暄一阵便借口家中有事提前告退了,说请王爷好好休息,明日再来叨饶。
但是蓝君逸的意思是:请他不要有事没事就过来串门,请他以后不要在那么浮夸,好好在太守府待着不要来打扰他。
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刘太守显然没有领会逸王的真意,毕竟南阳真的太过于太平安逸了,连个打架斗殴、小偷小摸都没有,太守府的公堂已经许久没有开过庭了。这里的人,从三岁小儿到官至太守,都挺闲的。
刘太守走后,穆连榕跟着蓝君逸进了逸王府的大门,看到府中欢迎仪式时,穆连榕的脸部突然痉挛。这,这尼玛,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个个?都是些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