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死心复燃饕餮楼共商赵太守
古沧笙一记锁喉,对穆连榕恶狠狠地说:“你昨天去哪儿了,喝醉了让我们一通好找。”
尹追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我不记得了,喝醉了谁能记得自己干了什么。”穆连榕挣脱古沧笙的魔爪,咳嗽了两声。
“昨晚是尹公子把她带回来的吧,她这次又干了什么,没给你添麻烦吧?”古沧笙一脸八卦的表情,他知道,穆连榕每次醉酒后的“姿态”都非常好看。
“麻烦是挺麻烦的。”尹追揉了揉眉心,转头问道:“单身狗是什么东西?”
古沧笙哈哈大笑,穆连榕一头黑线,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那尹公子是如何找到我把我带回来的呢?”穆连榕眨着星星眼一脸期待,希望他的回答是:我很担心你就去找你,废了千辛万苦找到你把你抱了回来……这种类型的。
尹追嘴角微牵,回答地一脸正气:“听到有狗叫就过去看了看,就见你躺在狗窝里。然后你太脏了,便用麻袋把你装着拖回来了。”
古沧笙捶胸顿足,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穆连榕期待的笑容瞬时垮了下来。
“既然你们都回来了,我走了。”
一听说尹追要走,穆连榕马上拉住他的衣袖,像小狗一样委屈巴巴道:“你别走。”
“我昨晚太累了,去补个觉都不行么?”尹追看着穆连榕拉着自己的袖子,眉毛微挑。
“哦。”穆连榕默默放开他的衣袖,是她太紧张了,担心他会走。
尹追走到门口,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对穆连榕说:“以后少吃点饭吧,太重了。”
房门一关就听见了穆连榕歇斯底里的的咆哮声,尹追忍俊不禁,摇摇头回自己的房里去了。
“九爷好像很高兴。”伍一问道。
闻言,尹追即刻收敛了表情,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不能让人看出情绪,所有的悲欢喜乐都要隐藏,这是这么多年的腥风血雨教会他的东西。
穆连榕房内。
“好丢人啊。”穆连榕哭嚎道。
古沧笙咬着一颗苹果,取笑道:“你丢人的事儿多了,不差这一两件。”
“那能一样吗?在尹公子面前我能丢人吗?万一他要是因为这些事认为我不贤良淑德,嫌弃我怎么办?”
古沧笙听到这话差点没被苹果呛到,说:“贤良淑德这四个字本来就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也不用多想。人家尹公子早就知道你的本性如何,你不用刻意伪装,怪膈应人的。”
“可是,可是,哎呀,怎么办呀。”穆连榕抱着头在房间里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十分苦恼,又转头询问踏歌:“我真的很重么,我是不是要去减肥?”
云踏歌回答:“没有的事,你看起来一点都不重。”
古沧笙马上接话道:“哈哈,你可能只是看起来不重而已吧,事实是,该长肉的地方没长肉,不该长肉的地方长了一堆吧!”
穆连榕忍不了了,一记爆栗敲的古沧笙连连呼痛。我只是还没有完全发育好!再等个一两年我肯定也是曼妙佳人一枚!穆连榕不断这样安慰着自己。
尹追睡到午时才起来,他睡得很安稳,这种安稳让他有些不安,这些年来,他不曾这么毫无防备的睡过。
他坐起身来,从枕头地下拿出那个老旧的荷包,荷包上绣的是很平常的花好月圆,不过针脚细密,开口出还用金丝线缝合,看来制作的人很是用心。那老婆婆说是太子夫人赠与他的,这夫人应该是太子的侧妃——玉珂公主。
他盯着看了好一会儿,重新将它放回枕头底下,起身出门。
他刚开门就见穆连榕装作不经意地路过他的房间。
“尹公子,好巧呀。”
“……”
“尹公子,还没吃午饭吧?”
“……”
“听说饕餮酒楼的饭菜非常有名,一起去尝尝吧。”
“不去。”
“伍一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这个伍一!
饕餮酒楼。
“连榕,尹公子,你们怎么才来,等你们好久了。”古沧笙向这边摆摆手,招呼二人过去,还贱兮兮地调笑道:“还让我们先走,原来是想跟尹公子单独相处啊。”
穆连榕一记眼刀,恨不得把他的嘴巴缝起来,“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众人落座。
今天的穆连榕显得格外矜持,食不言,饮不语。她小心戳着一颗米饭,送进嘴里,慢慢咀嚼,夹菜也只夹青菜,桌上的红烧肉盐焗鸡鱼香肉丝看都不看一眼。半碗米饭下了肚,穆连榕就放下碗筷,手持一杯清茶,说饱了。
在场几人都憋着笑,不敢看她,眼神故意瞄往别处。
“尹公子,你可还记得赵子安?”穆连榕开口问道。
“哦?”尹追貌似有了一丝兴趣。
“这个赵子安仗着家世为非作歹,还差点害死我们,难道你不想教训教训他?”
“嗯?”尹追挑眉微笑。
“我觉得你应该想要教训他的。”
“呵?”尹追偏头静听。
“不如我们一起行动怎么样?”
“你想怎么教训他?杀了他?”尹追终于多说了几个字。
“不不不,我不喜欢杀人。”穆连榕连忙摇头。
蓝君逸来了兴致,亦放下碗筷,偏头听她继续说下去。
穆连榕本来就坐在尹追旁边,见如此又往他身边挪了挪,接着说道:“这个赵子安虽然贵为邵阳太守之子,但是能随随便便抛出三百万来赌一个女人,家底肯定不简单。三百万,多少人穷极一生也不可能赚这么多钱,但是他却随随便便就散在了青楼。按他父亲的俸禄来算,要说这赵|南勋没有点贪污违纪啥的,我可不信。”
“你想告他贪污?证据呢?”尹追问。
“证据倒是没有,但是我们可以从另一个方向入手。”穆连榕故意卖了个关子,等着尹追问她。
“哦?”
古沧笙迅速接话道:“赵子安主要帮他父亲管理官盐事物,但据我所知,赵子安给自己建了一个私盐库,倒卖私盐。运输的官盐有一半都进了赵子安的私盐库,所以现在邵阳市面上的官盐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而且价格比周边郡县贵了三倍。赵子安再把自己的私盐低于邵阳市面的三成卖出去,这些年赚的盆满钵满。”
古沧笙喝了一口水,接着说:“这个赵家还不允许所有昭阳郡内的所有百姓去周边郡县购买盐,曾经邵阳郡农山县一个农户偷偷去运州买盐,回来途中被城守发现,竟给活活打死了。”
“倒卖私盐历朝历代都是重罪,你们是想告他倒卖私盐,然后拔出萝卜带出泥,进一步找出他是否有其他贪污受贿的证据?”尹追笑着问道,他们这并不是想惩治赵子安一人,而是想把赵家连根拔起。
“没错。”穆连回答道。
“这赵|南勋是邵阳的最高长官,太守的罢免或者任命都需牧阳皇都亲自裁决,你们想向谁去告发他?难道想去京城告御状?”尹追好整以暇地看着穆连榕,等待她的回答。
穆连榕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转过头说道:“这个赵|南勋是由牧阳刘廷尉一手提拔上来的,刘廷尉专掌司法审判,普通人若是要去告御状,只怕连皇帝的面都没见到,就被刘廷尉以各种罪名抓起来了。”
“哦?那你们是想?”尹追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装作不懂地问道。
“谁说惩治赵|南勋这个狗官只有告御状一条路,还有一个人可以。”穆连榕又故意停顿,保留着一丝神秘。
“哦?”尹追问:“是谁呢?”
“逸王。”
穆连榕接着说:“邵阳隶属与逸王的封地,所以赵|南勋并不是邵阳的最高长官,逸王才是,若逸王能出马,查出赵|南勋的罪证,可直达天听,禀明圣上,不用经过刘廷尉,就能治他的罪。”
“好像有点道理,那你们怎么保证这逸王不会和赵|南勋同流合污?”尹追问。
“应该不会吧,听说是位挺贤明的好王爷。”穆连榕摸摸头,显然有点被问住了。
听说,挺谁说的?尹追有点摸不着头脑,他怎么不知道逸王在外面的名声这么好?
“这位逸王两年前才正式上任,听说以前一直是处于失踪的状态。上任后励精图治,不到一年便将封地区域发展的富饶繁华、百姓祥和,邵阳位于封地边界,逸王应该是还没顾到这里。”古沧笙补充道。
尹追又问:“既如此,可知赵子安的私盐库位于何处?”
古沧笙答:“他安排了很多地点来迷惑旁人,经查证,赵家的真正私盐库就在赵府的后山之中,他们挖了一条地道连通外界,将私盐运出去贩卖。”
听闻此言,尹追给了伍一一个眼神,伍一便声称肚子不舒服离开了酒楼,不知往何处去了。云踏歌心中疑惑,尾随而去。
这个古沧笙,不简单。显然他是初来此地,如此短的时间便能将赵家的秘密调查的这么清楚,绝对不简单。尹追忽然记起他年少时曾经去参加过他的生日宴,那时的他肆意狂放,任性不羁,如今虽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已不可同日而语。
尹追问:“那你可知逸王现在何处。”
古沧笙答:“两月前离开南阳王府,至今未归。”
说完,古沧笙打开自己的折扇,在胸前若无其事地扇了两下,转头看向尹追,意味不明地说道:“也不知这位逸王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