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一章 最后的机会
他并非不能理解这几个词汇的意思——事实上，以禄存的见识和知识储备都能够给出解答——他只是不能接受这一事实。
“喂，你没有在骗我吧？”禄存冷声质问道。
似乎终于想起来自己也是神了，一股深邃而宏伟的力量从他体内涌出，占据这片空间的一隅，跟漫天的目光分庭抗礼。
“为什么要骗你？”小丑洛基耸耸肩，“说起来，我们之前还见过呢，记得吗？就在不久之前。”
说着，洛基突然变了一副模样——一个普通的人类研究员形象，穿着一身白大褂，胸口挂着名牌“木原千目”。
“是你……”禄存认命似的叹息一声。
木原千目，或者洛基的话是真是假已经不再重要。关键是，禄存确定了，自己并没有如愿以偿地抵达真理世界。
这里不是正常的人间世界，但也还在“盒子”之内。否则，就不会遇到洛基和其他这么多魔神了。
之前处于种种原因，洛基亲自出手绝地天通，封印了人间界和隐世的一切通道。以断绝这帮神通广大的魔神下界乱来的可能性。
他给出的理由是想看一场“不受外力干扰的精彩表演”。
以全世界为舞台，所有人类当演员，却只是作为一种消遣——魔神就是拥有如此任性的资格。
所以拥有无限力量和时间的魔神们都同意了洛基这一小小要求。
每一位魔神都拥有相当于篡改法则的权限。因此，由一位魔神施展，其他所有魔神承认的封印，理论上是无人能够突破的绝对屏障。
也就禄存情况特殊，夺舍了白金的身躯，还获得了一部分信仰之力的加持——这股力量可是白金预备用来突破“盒子理论”的法宝——突破洛基的封印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当然，禄存现在能做到也就是这个程度了。他成功触碰到世界的边界，却也止步于此，不能突破最后一步。
按照“盒子理论”，魔神居所的位置就在这个盒子的边界。再往外一点，就是禄存心心念念的真理世界。
可是，看到这些展现出可怕气势的漫天魔神，禄存被迫认清现实——他的野望很可能就要夭折于此。
对这样的结果，禄存自然无法接受，进而陷入绝望。
——穷尽一切的谋划和算计，最后却只能做到这个程度吗？
哪怕成为神明，也依旧无济于事吗？
看看这漫天魔神，随便哪一个下凡，都能够随手毁灭世界。但就是这么一群神仙大能，却也只能龟缩于隐世当中，无法突破“盒子”的束缚。
既然如此，自己成为神明又有什么意义？
“嘛，别哭丧着脸了，开心一点嘛。”洛基又变回小丑形象，凑到禄存身边，“你完成了不可能的任务，逆天而行，夺取白金的躯壳成为新的魔神。这可是不得了的奇迹，你大可以为此感到骄傲。”
“同时，也非常感谢你为我们奉上如此精彩的表演！”洛基朝他鞠躬致意。
禄存没有理他，只是抬头看向天空发呆。
“没用的呦！”洛基看出了他的念头，“你以为无数年来，我们当中就没有人尝试过吗？”
倒不如说，每一位魔神都曾经试图突破这最后的阻碍，却全部折戟于此。
为什么魔神居所是在这个地方？就是因为这里是魔神们所能抵达的“最后边界”。
禄存神情更加阴沉。
“其实还是有希望的。”这时，却听到洛基悠悠说道。
“是什么？”禄存连忙问道。
洛基却指了指禄存，说道：“傀儡之神白金，祂是古往今来唯一有可能突破最后界限的人。只可惜……”
只可惜白金的计划被凌星夜等人强行打断，现如就连今祂的身躯都被禄存占据了。
“当然，我们也没有责备你们的意思。”洛基补充道，“毕竟你们确实奉上了一场精彩的好戏。”
禄存却是一阵无语——原来罪魁祸首是我自己？
当然，禄存绝不会因此而后悔自己的决定。白金的计划再好，那也是自动傀儡一方的计划，即使成功了，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倒不如说情况恐怕反而更加糟糕。现在这样，才更符合自己的利益，哪怕最后失败。
“所以，你说的希望是什么？”禄存催促道。
“还有一个机会，”洛基说道，“白金虽然已经不在了，但祂有继承者，继承祂的遗志的人，还有可能完成最终的计划。”
“我？”
“当然……不是！”洛基翻了个白眼，“你只是继承了一具躯壳罢了。对自动傀儡来说，躯体从来都不是本体。”
说着，洛基突然用力挥手，变出一张巨大的幕布。
幕布悬挂在空中，在幕布上投射出凌千机的实时影像。
画面中的凌星夜突然抬头，视线仿佛透过幕布看到了这边。
洛基笑呵呵地朝他挥手打招呼：“被发现了，感觉真敏锐——不愧是继承了白金神位的人。”
“凌千机，他才是真正抓住问题本质的人。”洛基说道，“身为白银傀儡师，他的资质不亚于白金，天生便具备成为魔神的潜质。所以他需要的，只是白金的神位，以及祂建立起来的一整套计划。”
禄存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感到意外，他早就知道凌千机的天资强过自己。他不在乎这些，只要最终能够让自己突破“盒子”就行。
“所以，只要凌千机继续推进白金原本的计划，事情就还有可能？”
“没错，我们是这么判断的。”洛基点头。
禄存心中陡然升起希望，连忙转身就要离开。
“你要去哪里？”洛基拦住了他的去路。
“当然是去提醒凌千机，让他赶紧继续原计划！”
“真是心急呢。”洛基笑着，但身边的气氛却骤然紧张。
一股庞大的魔力从洛基那小小的身躯里渗出，在他身后汇聚成一头巨大的魔兽，虎视眈眈地看着禄存。
“你不能下去。”洛基说道，“这是最近魔神居所的新规矩——我们只能看戏，不得干涉人间。”
说着，他又接连洒出许多张幕布，在上面投射出更多不同的画面。
“不只是这里，看，现在世界上几乎所有关键势力都在关注着他们。”洛基神情振奋，“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世界的转折点如此清晰得具象化出来，并且掌握在一个人手中。”
凌千机和凌星夜，本质上其实是一个人，此时又处于分歧的两个方面。世界的未来就将由他们决定。
洛基说：“不止有我们在看戏，你看，全世界各方都在关望，他们两人的决斗。”
“到头来都在看戏……那我费尽心机成神又有什么意义？”禄存自嘲道。
“区别在于身为魔神的我们已经超脱于世俗人间，无论人间界发生什么都不会影响到我们。”洛基解释，“但他们不同，他们身在局中，将直接受到最后结果的影响。”
换言之，对各方势力而言，现在到了抉择和站队的时候。这将是压上未来的一场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