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六章 拔刀断水
不知何处响起的钟声，在寂静的清晨传得很远。
学园都市——这座以学校和学生为主体组成的城市逐渐苏醒过来。
看着远处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后方之水站起身来，拍去身上的露水。
“时间到了，果然没有来吗……”他冷声说道，“既然如此，也别怪我稍微乱来一下了。”
此时此刻，他没有留在作为战场的废弃街区，而是在另一处差不多景色的地方。
同样是废弃街区，但这只是表面的景象。后方之水知道，在这个街区中央的那栋写字楼下，其实经营着一座颇为热闹地下酒吧。
他更知道，这里就是凌星夜和他的势力的大本营。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打算老老实实在原地等候凌星夜——他很清楚，面对双方之间压倒性的实力差距，对方还敢继续赴约单挑才是小概率事件。
所以，后方之水直接来到地下指挥中心附近守株待兔。
后方之水是竭力避免战争波及过大范围的类型；但另一方面，他也是身经百战的战争专家，一旦真正身处战场，他绝对不会对“敌人”手下留情。
战争是一件残酷的事情——这点后方之水最清楚不过了，所以他不会天真地追求“绝对没有牺牲”的结局，只会尽可能减少牺牲。
甚至，为了避免更大的牺牲，后方之水不介意一些小的牺牲。
“更何况，既然是敌人，那就无所谓牺牲了吧？”
后方之水舒展筋骨，从阴影中取出金属棍，朝地下指挥中心走去。
哒，哒，哒，哒……
前方的拐角处突然响起一阵规律的敲击声，后方之水微微放慢脚步，看了过去。
片刻之后，却是一个戴着墨镜，手持盲杖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
手中盲杖不停地敲击着地面和旁边的墙壁，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后方之水皱了皱眉，却没有多说什么。他也见过很多盲人，可以分辨出这个男人是真的看不见，而不是弄虚作假的假盲人。
虽然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种地方有些令人在意，但后方之水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放轻步伐，准备悄无声息地从他身边经过。
两人逐渐靠近，后方之水已经完美控制自身的动作，掩盖行走间的所有动静。
但随着距离的拉近，他心中却愈发感到不安。
有哪里不对劲——后方之水历经百战磨砺出的直觉在疯狂发出警告。
五米，四米，三米……
不安？眼前唯一能够给他带来不安的，就只有面前这个盲人。
后方之水不管那么多，他相信自己的感觉。
于是，扛在肩上的金属棍骤然弹起，迅猛又无声地朝面前盲人落下。
那盲人似乎真的看不见——他头也不抬，却已经做出应对的动作。
只是一个简单的侧步侧身，便避开了这耿直的一击。
“通过气流感知吗？”后方之水马上察觉对方的技巧。
还不等他做出反应，就看到眼前寒光闪过。
盲杖之中迸出刀光，迎着落下的金属棍，盲人剑客挥出一记左切上。
他的拔刀出手太过自然顺畅，竟然骗过了圣人的反应，让后方之水一时间没能做出应对。
然后，更加令后方之水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两件规格质量完全不在一个层次的武器交错而过，后方之水感觉手中突然一轻。
长达五米的金属棍只剩下半截。
顶端的半截砸落在地，发出一声巨响，然后弹开飞到很远的地方。
“竟能斩断我的武器？这是什么名刀吗？”后方之水看着金属棍断口光滑如镜的切面，“不，这是什么剑术？”
这盲人的武器固然犀利，但真正厉害的，却是他的剑术。
“捉到了！”土方护闭着眼睛，倾听着风的流动，嘴角翘起。
敌人的武器很长，所以这一刀没能斩到敌人身体。
土方护刀势不减，便直接抢上一步，接上一记逆袈裟。
后方之水急退一步，避开斩击。
同时横扫手中残余的金属棍，掀起一道风墙。
但土方护越战越勇，一击不中，当即再度抢上一步，挥刀左切！
至于迎面而来的风压，却是如流水碰到礁石一般主动绕过他，向两侧分开。
毕竟，土方护可不是一个单纯的盲人剑客，他还是一名大能力者——level4的“波流扰动”。
“砍中了！”从刀尖传来的触感，以及空气中传来的血腥味，土方护知道他的攻击奏效。
后方之水难掩惊讶之情。
“凌星夜的人？很厉害的剑士。”他抬起金属棍，又一次横扫而出，掀起更加巨大的风压。
用同样的一招再次攻击，但出力和声势却截然不同。
“但也仅此而已，正好省的我去找，就那你做第一个吧！”
土方护挥刀斩向扑来的风压——利用“波流扰动”，他可以斩开风。
但这一次，刀锋触碰但风压的瞬间，土方护面色骤变。
完全不像是风和气流，反而更像是一面铜墙铁壁，或者一列高速驶来的列车！
他不禁睁开眼睛，就看到面前一片近乎凝聚成实质的白色气墙。
随即，刀断，土方护倒飞而出。
哗啦……
他的身体如同一颗被踢飞的小石子，一直飞到街道尽头，撞进废弃的商铺当中，断垣残壁落了一身。
“你很厉害，但还不至于让我用其他招式。”后方之水大步走来，一边伸手抚过胸前的刀痕。
擦去血迹，伤口已经愈合不见。
“犯规啊……”土方护苦涩道，他倾尽全力的三连击竟然连给敌人留下伤痕都做不到，“星夜他究竟在跟什么怪物战斗？”
此时，土方护深刻理解到了，自己和后方之水的实力差距——两者之间有一道巨大的鸿沟。
但转念一想，倒也正常。
若是一般的敌人，也不可能让凌星夜他那么狼狈吧？
“你或许能斩开风，但却斩不断水。”
后方之水身边水流缠绕，每踏出一步，气势便提升一截。
他速度不快，却宛如山崩海啸一般势不可挡，令人绝望。
“想必你已经做好觉悟了吧？”后方之水举起金属棍。
“可恶！”土方护挣扎着站起来，抬起手中断刀。
刚才那一击力量太大，已经让他身负重伤，失去了逃跑的力气。
所以只能做最后一搏了！土方护紧紧攥住刀柄。
后方之水毫不留情，他的仁慈只会留给悲惨的“弱者”。对强者和敌人，用尽全力才是尊重。
金属棍落下。
这时，一道黑影从街道尽头飞掠而来。
后方之水眉头一挑，当即调整攻击轨迹，将金属棍朝身后挥去。
咣当！
沉重的金属棍被高高弹开，后方之水一时间门户大开，只见那黑影一头撞进其怀中。
这一回，却是轮到后方之水倒飞出去。
看到眼前峰回路转的一幕，土方护松了口气，靠着墙壁笑骂出声。
“混蛋，来得太晚啦！”
“不晚，看你还活蹦乱跳的呢。”凌星夜随即出现在他的身边，“不过……谢谢你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