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兄弟㈠
“却说常言有云:山高必有怪,岭峻却生精。果然这山上有一妖精,孙大圣去时,惊动了那妖精。他在云端里,踏着阴风,看见那唐僧坐在地上,就不胜欢喜道:‘造化,造化,几年前就听说东土的唐和尚取大乘,他本是金蝉子化身,十世修行的原体,人言道吃他一块肉,长生不老’……好妖精,竟化作了一个美貌的少女,说不尽地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好妖精,按落阴云,又摇身一变,化作了一个老妇人,年满八旬……孙大圣无法,只得忍气别了师父,径自返回水帘洞,独自凄凄惨惨,见了那东海潮声,想起了唐僧,止不住腮边泪坠,停云住步,良久方去。”
赵诚说到紧要处,众少年俱都屏气凝神,生怕打扰了赵诚的思路,说到高兴处,众人手舞足蹈,最后说到伤心处,少年们也跟着悲伤起来。全都是少年人的习气,或者说还没被污染。他今天说的有些兴奋,大概是手中酒杯中的葡萄美酒接而连三往肚子里倒的缘故,他的脸膛因为酒力或者还有那红火的用来取暖的柴火的缘故,如同抹上了一层胭脂。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赵诚照例以此结束了今天的故事会。
“更新、更新!”众少年立kè
聒噪起来。
“嗯,我将来长大了,要是领兵,就率十万精兵,去那西天看看真经到底是什么模样!”拔都感叹道。赵诚听了这话,心里大是惊讶。
“哼,那里又不挨着你们家的兀鲁思,还轮不到你操心!”贵由讥笑道。
拔都瞪了他一眼,忍着心中的气,没有跟他计较。贵由说的是事实,他的父亲窝阔台的封地离印度近一些。
“哈哈,两位殿下不必争执,那天竺之国的佛寺早就差不多灰飞烟灭了,所谓盛极而衰,就是这个样子。”赵诚笑了笑,口中却鼓动道,“不过我听说那里颇为富庶,比中原还要富庶,有贵重的胡椒,还盛产昂贵的金钢石,各位殿下将来不妨去围猎一番,将那天竺阿三灭了去!”
“不儿罕,你再多讲讲、多讲讲!”忽必烈却扯着赵诚的袍子哀求道。他仗着人小,每次都坐在前头,一直就挨着赵诚坐着,一双眼睛忽闪忽闪,崇拜地看着赵诚,让赵诚很有成就感。
“就是、就是!”窝阔台的儿子、贵由的弟弟的阔端也附和道。
“今天就到这,明天你们请早,我的喉咙都冒烟了!”赵诚摆着架子,没有答yīng。
“要不,我们再多给你钱,你再多讲一回?”拔都的弟弟别儿哥建议道。
“这个嘛……”赵诚心里暗喜,“若是各位殿下喜欢,也不是不可以的。”
听了赵诚这话,众少年们少女们或者还称不上少年少女的小孩子们,纷纷“慷慨无比”,虽然心里有些肉痛,却都乖乖地奉上各种私物。
贵由却不乐意了:“不儿罕,我们都出钱了,拔都凭什么一个子都不出?”
“贵由,不儿罕不管我要,你管得找吗?”拔都听了贵由这话,他早就心中有气,这两人总是不对付。
“就是嘛,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爷爷,他是王子,我们也是王子,他又不比我们更高贵一些。不儿罕,你凭什么对拔都另有相看。”察合台的儿子们也表示对拔都享shòu
的差别待遇的不满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哼,人家也是客人的儿子,当然不一样了,羊与羊为伍,狼与狼作伴,当然不一样了。”贵由阴阳怪气地说道。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拔都的父亲术赤的名字在蒙语中就是“客人”的意思,贵由这话是讥笑拔都父子的来历不明,是个野种。同时,贵由这话将赵诚也囊括进来,赵诚也是来历不明,也是“客人”,意思说赵诚和拔都都是来历不明之人,是同类,所以赵诚对拔都才另眼相看,穿一条裤子。
拔都的兄弟们立kè
像是火烧屁股一般,气急败坏,纷纷起身将贵由围住,贵由的兄弟们也不甘示弱,纷纷跳出来与拔都诸兄弟们对恃,剑拔弩张,跃跃欲试一下拳脚上级高低。他们那些异母同父兄弟们当然也不置身事外,而察合台系的孙子们却纷纷让出地方,跟着拖雷系孙子们站在一旁看热闹,事不关己,漠不关心,甚至心里还有一些得yì。
那些女孩们吓坏了,立kè
都逃跑了,纷纷去像自己的家长们报gào
,年幼的旭烈兀还不知眼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奶妈抱着跑了。而赵诚没有拦得住这两拔人,双方就已经动起手来,这是一个大混战,贵由脸上被打了几拳,拔都被人踢了几脚,不知dào
是谁打的自己,也不知自己打着了谁,双方都没讲究什么招式,连咬人的招都使上了。
“够了!”赵诚大喝一声,如晴天霹雳,让众人吓了一跳,纷纷停了下来。只见贵由的帽子掉在地上,被踩得像块尿布,拔都的袍子被撕成条条,若有风绝对可以当作数面军旗,那阔端、阔出、昔班和别儿哥诸人的身上也没好哪去。
赵诚最初给他们说书的时候,只是闲着无聊,顺便挣点银钱,时间长了,心中便有些厌倦了,今日这么一闹,他的心情更加烦闷。他手中握着自己的那根马鞭,沉声说道:“你们这些家伙,不知廉耻,不知长幼有序,不知兄弟团结,一句不合就不要命地动起手来,今天我要替你们的父亲教xùn
你们一番。”
“你凭什么要教xùn
我们?”贵由不服,“谁给你权力教xùn
我们?”
“啪!”赵诚二话不说,照他的脸上就是一鞭,打得贵由哇哇直叫,阔端和阔出见哥哥挨打,气不过,但慑于赵诚以往的“淫威”和眼下的气势,竟然缩手缩脚不敢动手。
刘翼一直在赵诚身边,忠实地记录着赵诚的大作,见赵诚居然出手打人,心中暗叫不好,连忙劝阻赵诚。不胜酒力的赵诚此时已经毫不在意了。
“贵由,你比拔都大两岁,身为兄长却不知相让,是为不让!”赵诚“大义懔然”,又转脸对拔都道,“你身为贵由的堂弟,对堂兄不尊,是为不恭。”
“你……你想干什么?”拔都见赵诚的脸色不善,心里有些害pà。他只见赵诚手中的马鞭如天外流星一般,转瞬间就朝着自己的脸上飞来,他立kè
感到自己脸上火辣辣地疼。
“怎么你还想跟我动手?”赵诚见拔都不服气,“要不咱们比划比划?”
拔都多次见过赵诚的身手,却没有胆子找赵诚挑zhàn
,他怀疑赵诚是否是故yì
想激怒自己,好借机殴打自己。赵诚却转而朝着参与动手的诸兄弟们道:
“你们的爷爷命我陪伴你们,就是希望我能教导你们有所长进,今天你们如些作为,真让我失望。”赵诚这话有些夸大了,铁木真那是没找到地方安排他,故而让他陪着自己的第三代,可没让赵诚当“家庭教师”的,更没让他这么教xùn
自己的孙子们的。
赵诚拉虎作伥,借着成吉思汗的威风,让这些少年们不敢反抗,他还真有些担心他们群起而攻之,那样自己双拳难敌十多双手。
赵诚命所有的人伸出右手来,蒙哥却不干了:“打架的是他们,你为何还要打我。”
蒙哥当然有理由大呼冤枉。赵诚喝道:“你见他们打架,却不加以劝阻,而是站在一旁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热闹,是为不亲,罪加一等。老实点,伸出手来!”
蒙哥哆哆嗦嗦伸出自己手来,赵诚毫不客气地抽了他一鞭,抽得他捂着手蹲在地上,强忍着没掉眼泪。
那忽必烈见自己哥哥被打了,吓得哭了起来,赵诚吓唬道:“闭嘴,你要是再哭,我就抽你!”
忽必烈听赵诚这么威胁,心中害pà
无比,竟吓得忘了哭。察合台的儿子们见势不妙,想逃跑,可是赵诚却拦在帐门口,让他们无路可逃。
“你们想逃?这可不行,你们的堂兄弟们都挨打了,难道你们想丢下不管?”赵诚轻笑道,“我要是不揍一下你们,那就太不公平了,对吧?”
那些挨过打的人心里当然不平衡了,俱都认为赵诚说得有理,不用赵诚吩咐,纷纷站在赵诚一边,将也速蒙哥和拜答儿等人掀翻在地。
“将他们的裤子脱了!”赵诚命令道。众人一齐动手,将这几人裤子扒了下来,露出白白的屁股,那贵由动作最麻利,一时忘了赵诚才是罪魁祸首。
“啪、啪!”赵诚在这几人的左边屁股蛋上重重地方鞭了一下,这些少年哪受过如此对待,纷纷叫骂,嚷着要找自己的爷爷告状,赵诚心想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让自己更爽快一些,又赏给每人右边屁股蛋上一鞭。
正在这时,这些人的三叔四伯五姑六姨七婆八婶全都赶了过来,见赵诚这么对待自己的小祖宗,心疼不已,也气愤不已,纷纷指责赵诚胆大包天,竟敢如此对待高贵的王子。
赵诚毫不畏惧地说道:“你们若是不满,可以去告状,你们若是想动手,那就是你们的不对了。我若是冒犯了成吉思汗,自有大汗惩罚于我!”
“哼,你这汉狗,我要杀了你!”众人一哄而上,纷纷找赵诚拼命。
赵诚吓坏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拔腿就往外跑。他一直勤练中长跑,这回真用上了,那些人哪里追得上,只得一起去找成吉思汗告状。
赵诚见人都走光了,才敢回来,这时他才觉得自己实在有些喝高了。刘翼这才有机会说道:“公子,你今天实在沉不住气了,平日里你跟王子们若是相互斗马摔跤,那也不什么。可是今天他们相互打架,那本不干你的事情。可是你这般动作,就犯了众怒了,这些王子们可都是成吉思汗的脔肉啊!”
“无妨,在别人看来,我是有些过分。不过,你不是成吉思汗,你不知dào
一个君王最担心的是什么。”赵诚却毫不担心。
“担心什么?”刘翼不解地问道。
“你马上就知dào
了!”赵诚卖了个关子,心中却惴惴不安,完全没有他表面上看上去那样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