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瓮

  和氏璧与杨公宝库的消息犹如一场龙卷风瞬间在江湖上掀起了巨大的风浪,瞬间将表面的平静搅动得支离破碎。
  不过短短几日功夫,慈航静斋门口便已然聚集了大片神情激动,叫嚣着要慈航静斋交出和氏璧,同时说出杨公宝库的地址,而更为雪上加霜的是,连朝堂都被这两个消息给惊动了,派大批的御林军将整个慈航静斋连同那些在门口不肯善罢甘休的江湖中人,期间甚至还混入了等待着浑水摸鱼的军阀的眼线们。
  天下已经彻底的不平静了。
  慈航静斋内,梵清惠苍白着脸高坐于首位之上,脸上表情又惊又怕,目中炙热的怒火熊熊燃烧。前段时日,石之轩心魔缠身,阴后祝玉妍又趁机而入,两人间接或直接得碧秀心身死,梵清惠见机不妙,好不容易从石之轩掌下抢回石青旋,后又在回慈航静斋的路上遇到重伤的祝玉妍。
  彼时,她以为上天要祝玉妍命丧于此,哪曾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救下了祝玉妍不说,还打断了她三条经脉,亏得那人一颗心皆系在祝玉妍身上,否则只怕她当场便筋脉尽断而亡了吧。
  不过江湖上何时出现了武功如此高深之人,且看那人武功路数,似是魔门一派。瞧,那紧张祝玉妍的模样,莫不是和祝玉妍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吧?
  妖女就是妖女,自甘堕落!
  梵清惠不屑的想着跑回了慈航静斋。而后闭关,以和氏璧之力疗伤半年,、才堪堪将几道经脉接上,得以保住一身功力。可为何待她一出关,和氏璧的消息便已传的江湖人尽皆知?还有那什么杨公宝库的消息,笑话,她若是知道杨公宝库在何处,还会在此处坐以待毙?
  到底是谁泄露了消息?甚至嫁祸于慈航静斋已夺得杨公宝库?
  究竟是何人所为?
  真真可恨!
  那人最好祈祷莫要让她查出来是谁,否则她梵清惠定不叫他好过!
  越想越气的梵清惠忍不住一掌拍向桌子,四下碎裂的木头令众人齐齐变了脸色,低垂着头噤若寒蝉。偌大的庭院内竟是死一般的寂静。
  “掌门,掌门,朝廷来人了!”门外报信的女弟子惊呼着跌跌撞撞的跑进大厅,梵清惠咬牙,狠狠的瞪了女弟子一眼,恨恨道,“还不快去把人引到大厅里,我稍后就到。”
  这厢,梵清惠咬牙切齿恨的牙直痒痒,而另一边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的坐在萧府内,看着唇角含笑的书生,蹙眉不语。她的此行似乎也不那么顺利。
  不得不说,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这世间世事往往出人意料,难为人所掌控。
  自从有了教养双龙的念头,祝玉妍便四处寻找双龙,她隐约记得双龙无父无母从小在扬州城长大,于是凭借着剧情的一知半解找遍了整个扬州城也未曾发现双龙的身影。
  随后一想,绾绾如今也才一岁多,双龙的年纪约莫比绾绾大上一些,也不过才两三岁,要在偌大的扬州城找个两三岁的娃儿不容易,更何况黄易大大在书中也只用一句‘孤儿’‘自幼在扬州长大’便交代双龙了所有的身世状况,可这何时起成为孤儿却是半点没有提及,是在几岁的当头到达扬州而后一直在扬州长大,或是出生地便是扬州却是半点也不曾提及。
  祝玉妍命阴葵派中人,绕着整个扬州城仔仔细细的搜寻了一个月,就差把扬州翻个底朝天了,却仍旧半点消息也无。也许双龙此时未到扬州也未可知。活着他们还未成为孤儿,当然也有可能成为了孤儿却是连名字都没有。
  若真是这般,再找双龙岂不是无异于大海捞针,说不定人就站在她面前她还认不出来!
  无奈之下,祝玉妍只得想到了朝廷。魔门势力虽大,可她要做的事却不能外传,单凭阴葵派几千人手去找寻双龙,也实在有些勉强,反倒是朝廷,势力大不说,且还不容易被人察觉。反正她与萧皇后已然开始联手,祝玉妍也不怕被萧皇后知道,倒不是相信萧皇后,只是因为皆有所顾忌罢了。
  只是萧皇后人在皇宫,祝玉妍也不想冒失得跑进皇宫里去找她,只能透过书生来把消息传达出去了,然而这书生委实令她有些难为,竟然借机提出要求,虽然祝玉妍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不付出代价的让萧皇后帮她,但书生的要求……
  这一年来,祝玉妍也只和他有过两面之缘,第一次的狼狈,第二次的相助明明是不甚熟悉的人,除了第一次见面令她有些微妙的好感外,可也在之后的那一吻,一句‘一见钟情’里都消磨的一丝不剩了。一个能轻易动心的人,必然不是感情长久之人,比起一见钟情,祝玉妍更相信细水长流。
  然而祝玉妍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抛下了一块能够调动御林军的兵符,还没等祝玉妍露出满意的笑容,随后他又飘飘的丢下一句,‘此为聘礼’,登时让祝玉妍面色一僵。
  “彦之,祝姑娘唤我名字即可。而我也唤祝姑娘玉妍,如何?”书生啜饮一口茗茶,唇边含笑,端的是温润如玉,然而看在祝玉妍眼中却委实可恨。
  祝玉妍哼了一声不做答复,只盯着那聘礼不悦道:“这是何意?”
  书生忽然‘咦’了一声,狡黠道:“难道小生不曾说清楚么?此兵符为我萧氏一族娶妻之聘礼,凭着玉妍与小生的关系,小生自然是要借予玉妍一用的,只是玉妍用后莫要忘记了归还,不然小生可就有的为难了,”顿了顿,书生意味深长的望向祝玉妍,低沉道,“当然玉妍若是欣喜这聘礼,收下了便不欲归还,那小生只能当玉妍迫不及待想要嫁于小生为妻了……”
  啪的一声,祝玉妍狠狠的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三日之后,定然按时返还。”
  怎么前两次见面,她都没有发觉看上去有些憨厚、颇为纯情的书生竟然是只腹黑的大尾巴狼?这才半年而已,当日被她一口气吹得耳根泛红、手足无措的模样竟是半点都看不到了,是本性么?还是她该称赞他一句天赋异禀,成长的可真快?
  得到了想要的,祝玉妍看都不想再看对面摇摆着尾巴,笑的一脸邪气的男子一眼,口胡,男人都没有一个好东西,纯情神马的绝对是她的误会!
  “阴葵派内还有事瞪着本座去处理,本座不便打扰了。”祝玉妍一把抓过令牌,站起身挑眉道。
  书生笑了笑:“那小生且等候三日后与玉妍喜结良缘的消息了。”
  祝玉妍脚下的步子一顿,回头妖娆一笑,口中却毫不留情的打击:“只怕要让你失望了呢……”拖长的‘呢’字婉转曲回,竟被她念了千般妖娆,配上她眼底的冷色,竟有种说不出来的风情。
  “玉妍且等着罢……”书生扬起斜飞入鬓的眼线,一样望去诡异而邪魅,祝玉妍听着他笃定中泛起丝丝邪异的语气,不知怎么的,心里猛地一怔,几乎是在同时一股强烈的不安悄然涌上心头。
  她摇摇头,刚才她似乎在书生的眼底看到了一丝淡淡的似曾相识的暗色,是错觉么?甩去心里的不安,提步如彩蝶般翩然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