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哨兵丧尸什么时候出现的?”浓雾中只穿一条内裤、连鞋都没穿的王阿贵在围墙后的公交车上气急败坏地喊道,因为哨戒不警觉吃了多少亏怎么还不长记性?丧尸的眼睛光都能看见了才发出警报,王阿贵已经准备好了毙掉当值的哨兵。
  “队长我也是刚看见雾太浓了,它们竟然没吭声就摸过来了”今晚执勤的三妞从装载机的铲斗上跳下跑到王阿贵身边报告。
  今晚的雾之浓前所未有,王阿贵直到三妞跑到跟前才看清三妞的打扮——下身牛仔裤旅游鞋,上身只戴着一条文胸,文胸的带子还在耷拉着。
  这时王阿贵才意识到丧尸已经离得这么近了竟然没有听到一丁点的尸吼声,能听到的只有“沙沙”的脚步声和垃圾碰撞的声音,而且这么浓的雾让大伙到现在还无法判断究竟有多少丧尸,面对这种从来没见过的情况,大伙心里不由得产生了不祥的念头——难不成今晚阳寿到了?
  “M的——等看清了再开枪曹雪振发动装载机”王阿贵怒骂了一句迅速发布命令,这该死的雾让他连战士们是否就位了都看不清。
  “老大还是看不清数目雾太浓了”于洋有些哆嗦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都能看见丧尸眼里的青光了竟然还判断不出数量,这究竟是群什么样的丧尸?莫不是新的变种丧尸?
  “队长我们也看不清”红月的声音跟着传来,这么浓的雾机械眼派不上丝毫用场。
  “都别慌看清了再打”王阿贵额头青筋暴露地喊着。此刻他头上的汗已经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很久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恐惧过了。
  神秘而未知的敌人最可怕,所有的人都端着枪一声不吭,但是几乎所有新兵的手都在颤抖、牙齿在打架,虽然他们也打过丧尸,但是他们根本没见过这种阵势,况且他们的枪法并不好,因为子弹的欠缺,有的人至今只打过几发而已。
  “啪——啪——啪”墙头的数盏探照灯接连打开,明亮的光线直直照向围墙外正在移动的绿点。然而,在探照灯的照射下众人却除了一片白花花的浓雾外甚至连丧尸的眼睛都看不清了。
  所有的人此时能听见的,只有围墙外“沙沙”的脚步声,而且这声音却越来越近,从脚步声中可以判断出丧尸群距离围墙已经不足200米;然而如此低的能见度别说开枪了,根本看都看不清。
  “老黄关掉探照灯”王阿贵浑身是汗地喊道,开灯还不如不开灯,长这么大王阿贵都没见过这么浓的雾——探照灯可是有雾灯设施的
  探照灯熄灭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绿色小点儿再次呈现在众人面前,仅从这些小点儿的密度上来看就知道尸群的前锋足有几千头,但是后面有没有后继部队,有多少后继部队,没人看得清,丧尸群就这么静悄悄、慢悠悠地向围墙摸了过来——鬼知道它们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难不成丧尸开始像蚂蚁一样有了尸王?或者压根就是有人在指挥着?正在各处奔走指挥布防的王阿贵脑海里不禁生出了这样一个可怕的想法
  “报告各防区情况”王阿贵的声音已经变调了,现在跑也不是顶也不是,如果外面的丧尸足够多的话装载机也会被掀翻,与其逃命还不如爬上教学楼等着这股丧尸过去呢。
  “一号区域丧尸极少,已经留人警戒,我们现在和三号区域合并到一起”陈二狗变了调的声音报告,西墙现在还没有多少丧尸。
  “四号区域丧尸被阻挡在学校外,暂时过不来我们已经和六号区域合并”曾绍洋哆嗦的声音传来,北墙有丧尸,但是被基地外校园的老围墙和建筑物堵住了,一时半会还过不来。
  “九号区域有丧尸老墙已经被推翻我正带着女兵们布防”韩燕沙哑的声音传来,南墙被包围,南墙外校园的原围墙是一排栅栏,尸群完全可以悄声无息地推翻进来。
  “**被包饺子了?”王阿贵身上的汗如下雨般滴答着,湿度极大的雾气让他的呼吸都变得困难,但是谁都可以慌,他不能慌,真慌也得装作不慌。
  小基地竟然被丧尸悄声无息地包围了,100亩的防卫区竟然三面都有大量丧尸,这得有多少头?王阿贵脑海中闪过一个恐怖的数字。
  然而更恐怖的是,目前除了知道韩燕防守的南墙外面建筑物密集比较容易防守外根本不知道各个防区的防守情况,每一个人的报告如同一辙:雾太浓了,除了知道丧尸不少外完全判断不出数量
  200米、170米、130米、90米、60米众人就这么在浓重的雾气中等到丧尸群进入60米的范围内才看清眼前的丧尸数量。
  “老、天、爷——”每一个人都爆发出触目惊心的呼声,眼前的一幕让所有队员目瞪口呆,没人见过这么密集的丧尸群,鬼知道这种尸群是怎么形成的。
  只见眼前的浓雾里,一个个摩肩擦踵的黑影伸着双臂挤挤攘攘地扑向围墙,这是何等密集的尸群啊,密集到像早高峰时地铁里的人潮,你挤我、我挤你,很多丧尸竟然连胳膊都伸不出来,这才是真正的尸潮、真正像怒海狂涛一般拥来的尸潮
  然而可怕的是,到现在众人依然判断不出丧尸究竟有没有后援,从挤得一塌糊涂的丧尸后面只能分辨出几米的影子,再往后那些脑袋的影子就没入了浓浓的雾气,密集的丧尸却依然静悄悄的,这到底是什么丧尸?这种恐怖的景象很容易让人想到一个词——无穷无尽
  不仅新兵的手在颤抖、牙齿在打架,身经百战的老兵也在微微发抖,王阿贵极力抑制着自己那颗快要跳出来的心,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感受到恐惧的滋味了;面对万里尸墙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恐惧过,但是今晚他真害怕了
  “兄弟们、姐妹们今晚这一战事关生死,没人能逃得了,为了咱们自己,希望大家打好每一发子弹——开灯”王阿贵简短地做了番战前动员,咬着牙命令开灯。
  雪亮的探照灯再次把眼前的丧尸笼罩在一片白光中,紧接着“嗖嗖嗖”一条条钢筋制成的弩箭如雨点般射进尸群,转眼间第一批丧尸无声地倒下了。
  射完弩箭后第一批战士迅速后退开始上弦,第二批战士马上填补到刚才的空隙中,数秒钟后,第二批丧尸倒下了——仍然没有哀嚎、没有怒吼。
  然而眼前的事实让所有人加深了恐惧,倒下的两批丧尸已经达到了数百头,但是后继的尸群仍然一眼望不到边,每一名战士都感到深深的恐惧——后面究竟还有多少?
  第三波丧尸再次无声地倒成一片,却只有一百多头,不少新兵已经失去了准头。
  第四波丧尸接连倒下,50米开外目所能及的地方已经倒了一地尸体,如此多的尸体竟然在转瞬间就被后进的尸潮淹没,丧尸大军丝毫没有停顿的迹象,没有了冰雪的牵制,丧尸很容易就爬过同伴的尸体迎着箭雨重新踏上干燥的土地。
  第五波、第六波、第七波,当千余头丧尸倒下的时候,弩箭已经用完了,最后一波攻击几乎毫无准头可言,大量的弩箭就这么被浪费了。
  “啊——老子不干了老子不干了”一声凄厉的呼喊声远远传来,接着就是一声沉闷的枪响——有逃兵被当场击毙
  “都别慌准备开枪——丫的你们慌顶个屁用?往哪跑?咱们能跑到哪去?就是跑楼顶上也得饿死这个数量你藏哪都TM的没用”王阿贵的嗓子已经充血了,昔日浑厚的嗓音已经变得嘶哑,他如今能做的,只有在长长的公交车顶上来回跑着,他必须稳定军心,否则兵败如山倒今晚就得全军覆没
  “为什么不上装载机?为什么不一路冲出去?弹药本来就少为什么我们要在这儿死扛?”一个丰润的女人扔掉枪拦住王阿贵歇斯底里地狂喊着,丝毫不顾此时的自己只穿一条内裤,她所能做的,只有一边揪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对王阿贵疯狂地怒吼着。
  “这么多丧尸装载机也得给掀翻装载机不是万能的”王阿贵瞪着血红的眼睛冲这个半**人狂吼着。
  装载机所向无敌的经历让所有人都以为只要上了装载机就不害怕任何级别的尸群,一旦装载机被群尸堵住、降低了机动性,那么手脚利索的丧尸就会爬上装载机、甚至钻进装载机巨大的轮毂里别住轮轴,到那时无法行驶的装载机将会万劫不复
  “妈妈妈妈——哇哈哈哈”被王阿贵这一声吼,半愣了愣,然后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睛看了看仍然在靠近的尸群突然间仰天大笑——她已经崩溃了。
  “刺啦”一声衣服碎裂的声音,紧接着一个白皙的身体双手挥舞着破碎的内衣凌空跳过趴在墙头的战士大笑着跳下高达两层楼的围墙。
  “拦住”王阿贵的声音还没喊出来,那个女子已经消失在了墙头,接着是一声沉闷的“噗通”声和一阵越来越弱的狂笑——女子被活活摔死。
  随着女子的人肉味和血腥味的传出,原本就挤挤囔囔的丧尸群突然加快了脚步,所有人都能看见丧尸挥舞的手臂加快了频率——一丁点的血腥味就能刺激到如此之多的丧尸,丧尸简直就是为人类专门设计的恶魔
  “全体射击”王阿贵顾不上其他的,一边来回奔跑着一边嘶哑着嗓子大声吼着。
  听到命令的战士们纷纷扣动了手中的扳机,如果子弹都拦不住它们,那么今天晚上的结局也陈就注定了——背水一战的绝地逼迫着战士们迸发出了人体的潜力。
  “呯—咔嚓—呯—咔嚓—呯—咔嚓”手动式三八大盖开火了,密集的枪声伴随着上膛上不绝于耳,手动式武器的弱点开始凸显
  但是三八大盖再次凸显了它无以伦比的威力,如此密集的尸群几乎不需要瞄准,每一枪下去就有两个或三个丧尸被串糖葫芦。
  然而密集的尸群却连让丧尸倒下的空间都没有,第一排丧尸死了,它们的尸体被后面的丧尸拽着、推着推向前面;第二排丧尸倒下,前一排丧尸紧跟着倒成一片,后面的丧尸爬过同伴的尸体继续前进,枪支的效果似乎不比弩箭强到哪去,依然挡不住滚滚的尸潮。
  围墙上的机枪手和火箭手紧紧咬着牙关、死死握住握柄,一滴滴的汗水夹杂着浓浓的雾气滴下他们的手心。掌管重武器的都是老兵,经历过战争、见惯了大场面的老兵们却一样紧张得手脚冰凉。他们没有开火,宝贵的重武器必须留到丧尸群开始搭尸梯的时候再用。
  老兵尚且如此,新兵更是紧张,当尸群的前锋向前推进到距离围墙40米的范围后新兵手中的枪已经开始胡打了,王阿贵喊了好几次却没有任何效果,王阿贵只能听之任之,这个时候就是枪毙几个也没用,反而会使得更多的新兵崩溃。
  30米一地的尸体丝毫没有减缓丧尸的推进速度,在密集的火力下尸群的前锋踏着同伴的尸体迎着密集的火力接二连三地为后面的同伴铺出一条血淋淋的道路。
  围墙上的战士们在一阵阵恼人的“咔嚓”声中像一架架机器一样机械地装着子弹、上着膛、开着枪;最初的恐惧过后便是麻木,空白的大脑带来的只有机械式的动作,每一个人能做的就是按照练过几千遍的动作麻木的重复、重复、再重复。
  20米当尸群推进到20米的范围后,三八大盖已经耗尽了弹药,一排排木头箱子已经空了,但是还有人伸着手在里面机械地摸着。
  “换枪”王阿贵拿着扩音器来回跑着下着命令,传令兵已经说不出话了,王阿贵只能自己宣布命令。一声接一声的拉枪栓声音沿着围墙向两边传开,一条条八一杠、、AK130以及不知道什么名字的步枪纷纷拉上枪栓开始新一轮射击。
  “零号防区毫无进展报告各防区情况”王阿贵声嘶力竭地喊道。
  “一号翻区同样木有进咱”陈二狗变了调地报告。
  “二号号防区一样样”金雨堂结结巴巴地报告。
  “六号样”陈忠喊哑了的声音传来。
  “九号防区进展不大呜呜呜——丧尸太多了”韩燕的声音带着哭声。
  “推|油桶油桶都推下去”王阿贵声嘶力竭地狂喊着,紧接着围墙上早已预备好的各种小型油桶被推下围墙顺着早就垒好的土坡滚向尸群。紧接着雾气中的围墙上一个个健壮的身影站起,一波又一波带着火焰的啤酒瓶下雨般地被抛向尸群。
  “轰隆——轰隆”随着一声声爆炸响起,围墙外陷入一片火海,密集的丧尸群被瞬间点燃,无数黑色的影子在烈焰狂涛中扭动着丑陋的身躯。
  丧尸那早已失去生物活性的皮肤伴随着破旧的衣服和干枯的毛发在烈焰中熊熊燃烧,浓重的焦糊味伴随着浓浓的雾气熏得众人根本喘不过气来。
  然而,浑身起火的丧尸却依然前进不止,烈焰的灼烧仿佛让丧尸勃然大怒,它们对天发出了久违而熟悉的吼叫声
  “吼——”震耳欲聋的尸吼声带着气贯长虹的力量顷刻间响彻云霄,如此巨大的尸吼让所有人的耳膜嗡嗡直响,极度恐惧瞬间传遍每一个人的身体,相当一部分新兵们被吓得丢掉了手中的步枪,很多人想抱着头、尖叫着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但是他们不敢,每一队新兵的后面就有一个老兵手持冲锋枪一边开着枪一边督战。
  这一声似乎憋了很久的吼叫使得不少老兵都吓得险些丢掉手中的枪,枪是战士的生命,能把战士吓到手软的恐怖已经深深地侵入到战士们内心深处那根被层层包裹的心弦
  滚滚的浓烟和高温吹开了一层雾气,然而雾气后面的情况让众人有一种拿着枪给自己来一下的绝望——目之所及处无比丑陋的尸头一颗挨着一颗排出去上百米,一直到隐入后面的雾气。
  王阿贵的手已经不可抑制地抖了,这个密度的尸群起码在十万以上,而且隐藏在雾气里的还不知道有多少这个等级的尸群真的能将装载机整个推翻
  “呯呯”围墙上接二连三地响起枪声,一个个头颅被当场掀开、一个个或肌肉虬结、或曲线玲珑的身体接二连三地被子弹的冲击力掀翻、他们手中的枪也随着身体的翻飞掉落在地——精神彻底崩溃的人绝望地自杀了
  “哗啦”还没待老兵们从后继自杀者手中抢过来枪时,远处传来的砖瓦纷飞声让众人再次一惊,紧接着曾绍洋变了调的声音让大家再也拿不稳手中的枪——校园的老墙被推翻,无穷无尽的丧尸已经涌入到北面的新墙后面,当曾绍洋带着双腿发软的战士顶上去时,尸群已经在震天的怒吼声中开始搭建尸梯。
  顶不住了顶不住了趁着西墙还没有丧尸报告赶紧逃吧,能逃到哪算哪,逃不了那就死在装载机里吧。看着眼前的尸潮淹过满地焦黑的尸骨重新漫了上来时,王阿贵终于放弃了。
  “重机枪、迫击炮统统开火所有人员上装载机”王阿贵对着对讲机声嘶力竭地喊道。
  伴随着重机枪毫无准头的嚎啕,巨大的装载机发出怒吼,曹雪振将装载机靠向公交车,当钢铁的碰撞声传来时,王兰带着第一波女战士跳上装载机,装载机车厢的大门被打开,里面露出唐致中和他的两个“女学生”惊恐的脸,王兰站在门前指挥着一群群赤身露体的女人钻进车厢。
  伴随着重机枪的怒吼声,仅有的几十枚迫击炮在一团烟雾中砸入尸群妞带领的一群女兵扔下滚烫的迫击炮惊慌失措地跳上装载机。
  最后一波子弹射出后,小梅手下的女兵扔掉手中的散弹枪、盒子炮连哭带叫地蜂拥挤上装载机。
  “老大没子弹了”一个重机枪手打完了最后一条弹链一边嘶吼着一边扔下重机枪跑到王阿贵身边,他手中剩下的,只有两颗手雷。
  “打完所有弹链一定要再拖一会儿”王阿贵眼睁睁地看着一枚枚火箭弹被打完、一挺挺重机枪吐完了最后一片火焰带着硝烟戛然而止,然而他却什么也做不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傻蛋火神炮不能动”王阿贵看见装载机上的铁甲想用目前唯一一门重武器开火的时候,捡起一块石头就扔了过去,而此时,围墙外的丧尸已经怒吼着搭起了一座座尸梯。
  当最后一挺重机枪熄火之时,滚滚的尸群已经彻底占领了东墙的脚下,而北墙的墙头已经传出了丧尸的兴奋的怒吼——北墙被彻底攻破
  当韩燕带着一群只穿内裤甚至没穿衣服的女人一边哭着一边提着滚烫的枪从南墙奔来时,东墙脚下的丧尸已经爬到一半,浓浓的尸臭味裹在吹不散的雾气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尸吼声不断刺激着众人的心扉。
  当只穿条内裤的韩燕最后一个跳上装载机时,王阿贵这才让老队员们带领男兵上车,男兵们一个个身影敏捷地跳出公交稳稳地落在装载机的装甲上。当老三最后一个蹬离公交车时,最后一批登车的老队员们拉开了手中仅有的高爆手雷,几十颗冒着青烟的手雷飞往尸群。
  “轰——轰——轰”在耀眼的火光和惊天动地的爆炸中最后一拨人跳向已经开始倒车的装载机,这一跳,标志着独立八师又一次彻彻底底的惨败……
  “吱——吱——”一声不大却很尖锐的哨音划过震天的尸吼,直直地钻入所有人的耳膜。
  站在车身上痛惜沮丧的王阿贵被这离奇的哨音惊得一震。
  王阿贵身后一个个绝望的老队员们被这奇怪的哨音惊得浑身一哆嗦。
  车厢里哭天喊地的新兵们被这刺耳的哨音吓得瞬间停止了哭泣。
  所有人都被这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哨音惊呆在当场,除了装载机依然在倒车外车上一片安静,接着所有人看见了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场景。
  所有人都看见了、听见了,在哨声响起的一刹那,震天的尸吼声齐刷刷消失,滚滚的尸潮竟然在一瞬间停止了吼叫,整齐得犹如一只军队般严谨、迅速、令行禁止。
  而与此同时,已经攀上墙头的丧尸竟然呆住了,一个个如同死机般呆在原地,装载机上、车厢里的人甚至能够看见那一颗颗尸头带着奇怪的表情你看我、我看你、再看看慢慢远去的装载机——它们仿佛听到了停止进攻的号令一般停下了疯狂的攻击。
  一颗颗攀上的墙头的丧尸站在原地晃着脑袋和装载机上发愣的人大眼瞪小眼,有的丧尸甚至伸出了溃烂的手指了指那些光溜溜的男人们,然后似乎万分沮丧地张开嘴咬了咬牙齿——尽管这样,它们却没有发出一丝吼声,就像害怕违反军令被处决一样
  整齐划一的动作、严格执行的纪律、统一有效的指挥调动,如此高效率的阵势似乎和王阿贵他们打仗的不是一群行尸走肉而是一支纪律严谨的正规军一般
  丧尸竟然有组织、有纪律、甚至还有统一的指挥这是一个谁都不愿意相信的事实,这也是一个谁都不敢面对的事实,然而这个事实此时却真真切切地发生在眼前当数以亿万计的丧尸有了统一的指挥和统一的战术,那么渺小的人类将面对什么样的后果,难道人类真的让老天爷恨透了么?
  “哇——呜呜呜呜”歇斯底里的哭声响遍了车内车外,几乎所有的人瘫软在地上放声大哭。几乎所有的人都想到了一个恐怖而绝望的事情——丧尸有组织者丧尸终究还是进化了几乎每一个人的脑海里都浮现出了一幕幕可怕的场景——
  在哪阴霾的天空下,一望无际的丧尸犹如海啸一般涌向一座座巨大的幸存者基地——
  皎洁的月光中,波涛汹涌的亡灵军团踏着前锋的尸骨在枪林弹雨和滚滚的浓烟中爬上高高的混凝土城墙——
  磅礴的大雨中,连绵不绝的丧尸在血流成河的基地中生撕着活人,一个个蓬头垢面的幸存者歇斯底里地东躲西藏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围无尽的尸群向他们扑来——
  电闪雷鸣的照耀下、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一辆辆坦克、一台台步战车、一辆辆重型军卡被海水般的尸手掀起、推翻,驾驶员惨叫着被从坦克、车辆里揪出来——
  冰刀雪剑的摧折中,一挺挺滚烫的重机枪、一挺挺炽热的步枪、一门门烧红的大炮在打完最后一发弹药后被滚滚的尸潮淹没,机枪手和炮手在无边的绝望中举起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头颅——
  紧急起飞逃离的飞机却发现自己无论往哪里飞都找不到没有丧尸的地方,当最后一滴燃油耗尽,飞行员带着不甘的吼声拉响了胸前的手雷——
  暗无天日的防空洞里,赤身裸体的幸存者一边哀嚎着一边拼命地欢爱着,防空洞的大门被无数双不知疼痛的手拼命抓挠着。当男人流尽了最后一滴爱*精尽人亡时,疯狂过后的女人带着流着血的下身点燃了满地的汽油——
  阴森黑暗的民宅里,当一双双丛林般的尸手带着破碎的玻璃渣伸进窗户的时候,绝望至极的父亲把手中的刀捅进了孩子幼小的心脏;哭干了泪水的母亲亲手掐死了怀中的婴儿;绝望的老夫妇握着苍老的双手将手中的刀捅进了对方的胸膛——
  这是一幕幕逼真的电影镜头、这是一幅幅绚丽的游戏画面、这是一个个恐怖的场景,如今,它们就要真实地发生在自己身边。虽然每一个战士的脑海中闪过不一样的画面,但是最后的画面都同出一辙:自己被那些丑陋的尸手紧紧扯住、在无尽的痛苦中咽下最后一口气
  除了王阿贵,所有的人都陷入了彻底的恐慌。车里车外一片哭天喊地的声音,绝望的气氛如瘟疫般传遍队伍,所有的人都以为自己离死不远。
  闪动着昏黄灯光的车厢里,一地女人互相搂抱着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车厢里全是女人,相当一部分女人尤其是新兵已经晕了过去,没有晕倒的女人或抱着自己的闺蜜嚎啕大哭、或摸着晕倒的朋友傻呵呵的笑,还有的人干脆疯了一般在黑暗中没命地奔跑,哭声、骂声、笑声充满了整个车厢。
  宋婉儿和韩燕搂在一起,两人无声地流着眼泪、嫣云紧紧搂着双胞胎,双胞胎像无助的孩子般死死抱着嫣云默默地抽泣;代安阳搂着妹妹、李佳阳搂着张煜、小九和小六、单瑶瑶、叶清儿、所有还有理智的女人就这么搂在一起等待着死亡。
  所有的老队员已经由最初的恐惧变成了淡然——来了终于来了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躲了三年还是没躲过去
  巨大的装载机车身上,一百多个男兵哭天抢地嚎啕大哭,有的新兵已经哭得抽了过去;有的已经哭晕,甚至还有的人拿起了手中的枪将滚烫的枪管朝嘴里放去。
  只有跟着王阿贵走了这么久的老队员还算有一丝清醒,他们在疯狂地阻止着新兵的自杀行为——因为,王阿贵没有哭、也没有晕,他还是那么冷静,只要他不倒下,就说明还有希望
  手臂上的清凉代表着什么?先生在给自己什么提示?为什么自己没有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