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同回
洪明一案的案情经过在萧景泰和杨县丞商榷之后,于琴楼张贴告示公诸于众。
之所以将案情真相披露出来,是因为洪明一案影响恶劣,给受害者魏红妆以及其家人造成的伤害极大,若非他有如此兽行,便不会招致如此血案横祸。
萧景泰觉得,百姓们应该知dào
真相,此案披露出来,至少能在人们心中敲响一记警钟,也得以让其他在外求学的小娘子们提高警惕,任何时候,都要学会保护自己。
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告示贴出去之后,整个镇子一片哗然。
各种各样的声讨和辱骂洪明的言辞像是雪片一般飘荡在镇上的每个角落里。
养正女学馆的大门这些天都紧闭着,可还是有很多百姓特意带着烂菜叶臭鸡蛋上山,往女学馆里扔,养正女学的百年声誉因为洪明案一夕间名声扫地。
有好些在养正女学馆求学的权贵之女们都由家里张罗着准bèi
退学,罗先生和莫先生为此着急上火嘴角起泡,可任凭她们好话说尽,都不能阻拦她们要退学的决心。
馆后院舍内,气氛乱糟糟的,穿着家常裙服的小娘子们出出入入,随在她们身边帮着收拾东西的还有从各自府里派遣来的丫头仆妇。
阳光从头顶的树梢漏下来,在一片狼藉的庭院里投下斑驳的疏影。
沈如晗站在小舍的门口,黛眉紧紧蹙成一团。久久,方听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都要走了吗?”她喃喃自语道。
“怎么,阿晗你舍不得走?”风毓从后面靠近她问道。
“毕竟呆了这么长的时日。也有了感情了。还有,退学后,咱们还怎么考女官?”沈如晗回头,看着风毓说道:“秋闱就要到了,等科举结束之后女官的考核试也要开始了,咱们可没有多少时间可耽误,再退了学。功课怎么办?”
“原来你考lǜ
的是这个啊?”风毓笑了笑,伸手点了点沈如晗的小脑袋道:“有萧表哥在,你还怕没有女学馆读么?我可听说了哦。萧表哥帮着晨曦姑娘入读清正女学,他能帮她,难不成自个儿的亲表妹会帮不了?”
沈如晗微微一笑,点头道:“那倒是。只是四哥最近公务繁忙。我不大好意思麻烦他。”
“你们可是嫡嫡亲的表兄妹,说麻不麻烦的话,可不是太过于见外了!”风毓眨了眨眼睛说道,心里却忍不住嘲讽沈如晗的蠢笨。
有萧景泰这么好的助力不利用,自个儿在这里发愁叹气有什么用?
还担心麻烦,真是傻天真!
“走吧,咱们先把东西收拾好,晚些时候把退学手续办了。就一起回金陵!”风毓说道。
沈如晗应声道好,这才转身回小舍。将衣物和书籍整理妥当,打包起来。
因萧景泰就在镇上,所以萧沁并没有专程赶过来接沈如晗,只传了信,让萧景泰多加照应。
风毓府上倒是派了人过来,是张氏身边的洛嬷嬷以及两名护院。
张氏原是想着自己过来,可风不屈那里也离不开人,再者女儿跟沈如晗在一块儿,一路上有萧景泰帮着照料,倒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至于张嫣,她是景阳长公主的女儿,洪明一案查清之后,她第一时间就赶来女学馆,将张嫣接了回去。也正是因为有了景阳长公主带头,其他权贵府邸才纷纷效仿,闹腾着要退学。
临近晌午的时候,萧景泰带着晨曦来到女学馆外面等候。
看着一片萧条的女学,萧景泰瞳孔缩了缩,喟叹道:“可惜了!”
“的确是可惜了,出了洪明这一颗老鼠屎,就坏了一锅粥。”冬阳冷不丁的插嘴道。
萧景泰回头瞥了他一眼,他原以为接话的人会是晨曦呢,可那小女人,俨然好似没有听到他的感慨似的,面无表情的站在树荫下,愣愣出神。
“晨曦,你在想什么?”萧景泰的目光落在晨曦身上,被无视的感觉让他心里有些不痛快。
“没有想什么啊,放空脑袋呢!”晨曦抬头看他说道。
放空脑袋?
萧景泰皱了皱眉。
“郎君你闲暇时也需yào
放空脑袋,什么也不要想,不然,用脑过度容易早衰!”晨曦灵动的眸子转了转说道。
萧景泰一怔,俊朗的面孔顿时涌起一片不正常的潮红。
用脑过度容易早衰?
这小女人是嫌弃他老么?
萧景泰从未认真思考过二人之间的年龄问题。此刻听晨曦讲起早衰的话题,他自然而然就想起了他和晨曦之间的年龄差距。
他已经二十六了,而晨曦的卖身契上所填写的年龄,是十六。
他们有着整整十岁的年龄差
这种距离感,让萧景泰第一次有了占了人家大便宜的心虚。
他这算是老牛吃嫩草啊!
晨曦自然不知dào
萧景泰此时已经在胡思乱想的大道上狂奔远去,见他无端红了脸,只以为是天气太过于炙热的缘故。
“其实郎君将这个案子全盘公开,对受害者是不是有些残忍呢?”晨曦突然问道。
这是她一直在思考的一个问题。
揭露洪明的兽行,让在外求学的小娘子们提高警觉,这是好事,可对于魏红妆而言,却是将她所受到的伤害赤.裸裸展现在人前,这得让她承shòu多大的心理压力啊?
苏泷被判处斩刑,魏老汉被判流放,以魏红妆的性格来分析,她一定会将这样沉痛的后果十倍百倍的加诸于自己身上,如今萧景泰再将事情的真相公开。对她来说有多么的羞辱自责,就有多么悔恨痛苦
一个人要永远的活在痛苦中,这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的确是很残忍!”萧景泰抿了抿嘴。沉若千钧的吐了一口气,哑声道:“但这是经过魏娘子同意的,我事前征求过她的意见,如若不然,我也不会轻易这么做!”
原来魏红妆是知dào
的。
晨曦心中敬佩之余,还有没来由的一松,嫣然一笑道:“那就好。”
看着晨曦清秀小脸上荡开的轻松笑意。萧景泰的心却是猛的一紧,他往前又走了一步,靠近她问道:“晨曦。难道在你心里,我是那种为了结果可以不择手段的人么?”
“不,我从没有这样认为。”晨曦摇头,毫不迟疑的说道:“我相信你的为人!”
得到这样的答案。萧景泰心满yì
足的笑了。
是的。有晨曦这句话,他便觉得满足了。
她相信着自己,用如此肯定的语气,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高兴的?
原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可以不在乎其他人的想法看法,却独独在意晨曦的。
他希望自己在她心里,永远是正面、阳光且重yào
的。这或许跟前朝辰郎君在札记里说的那样,每一个女人。都需yào
一座仰望的高山,而你是否能成为那座高山。不仅要看你有没有成为那座高山的资格和能力,还要看你在她心目中的分量。
萧景泰眸含笑意,低头凝着晨曦,二人的视线在空气中无声交融。
沈如晗和风毓挽手从馆内出来的时候,正好kàn
到这一幕。
树荫下,二人站得极近,四目相对,好似含情脉脉。
碧蓝的天,金灿的阳光,零落的树叶,他们站在一片浓郁的碧绿里,深情凝望着彼此。
此时此刻的意境让风毓忍不住想到现代影视剧的某个画面,男女主相拥站立在飘着雪花的夜里,头顶是橙黄路灯笼罩下来的光柱,温馨唯美,宛若一幅被时光定格的油画。
她的眼睛像是钉子一般,紧紧的盯着他们,那眼底深处的嫉妒和不满,好似要随时不受控zhì
,喷薄而出。
沈如晗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她生怕自己再往前走一步,会破坏了那美好的气氛。
“真美!”沈如晗咧嘴说道。
风毓挽着沈如晗的手臂的手却因为她的赞誉而忍不住用力,下一刻,沈如晗就像是被蜜蜂蛰到似的,嗷一声跳开两步,捂着手臂,用雾气迷蒙的眼看着风毓问道:“毓姐姐,你干嘛掐我?”
这么大的动静,萧景泰那边想不听到都不行,纷纷转头看过来。
风毓飞快的抬头看了萧景泰一眼,脸刷的涨红起来,回头低声对沈如晗说道:“对不起阿晗,我我刚刚不是故yì
的!”
她因情绪波动一时不察,没有控zhì
好自己,掐了沈如晗这是不争的事实,风毓此刻实在不知dào
该找什么借口掩饰,只能认错一途了。
沈如晗睁大眼睛看着面露尴尬的风毓一眼,又看看一脸狐疑探究的四哥,心里登时透亮。
八成是看到四哥和晨曦缱绻情深的模样吃醋了吧?
可吃醋也不能这么用力掐人啊,用这么大劲儿,不用看也知dào
这手臂上定是留下了淤青的痕迹了。
沈如晗觉得风毓这个表现实在是太过于极端了,有种善妒成狂的倾向。
简直太可怕了!
“没事!”沈如晗淡淡的说道。
她说罢,却是再也不看风毓一眼,快步往萧景泰跟前跑去。
“四哥!”沈如晗喊道,转头又笑眯眯的跟晨曦打了招呼:“晨曦也来了,这次我可听说了,案子能破,多亏了有你们辰家的不传秘技相助,晨曦,你真厉害!”
“是啊,这些天晨曦你的大名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风毓紧跟上来,接着沈如晗的话称赞了一句,紧接着目光往萧景泰身上移,微微欠身施礼,柔声喊道:“萧表哥!”
“风娘子!”萧景泰点头致意。
“表娘子和风娘子谬赞了!”
晨曦嘴上谦逊着,可神态却没有丝毫的扭捏,这落在沈如晗的眼中,便与风毓前后的表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于是,她心中的天平再次毫不犹疑的偏向了晨曦。
她觉得晨曦才是跟四哥最合适的一对。
志趣相投,志同道合,有共同的人生目标,他们一定会很幸福的。
看多了情爱话本的沈如晗对于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结局充满了期许,她希望萧景泰和晨曦能够修成正果,过上话本上描述的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
萧景泰关切的问了沈如晗和风毓这段时间在女学馆内的生活,又问她们是否已经将行装打理妥当。
沈如晗抢在风毓前面一一答了,笑着说道:“四哥,我退学了,嫣娘她们都要走,我虽然不舍,可也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的留下求学。”
“嗯,出了这个案子,养正女学也深受影响,估计着一时半会儿是没法恢复正常授课的,退了便退了吧!”萧景泰点了点她的脑袋说道。
“是啊,阿晗她方才还在感伤,说退了学之后耽误功课,怕赶不上秋闱后的女官考核呢!”风毓说着,摇摇头,似嗔似笑道:“阿晗这不是白担心了么?听说晨曦姑娘入读清正女学是萧表哥帮的忙,有萧表哥在,咱们还怕没有地方读书?”
咱们?
沈如晗皱了皱眉头,忍着不快没有说话。
萧景泰倒没有在意,养正女学出了这个案子,女学生们纷纷退学,她们的去处就成了一个问题。想必清正女学馆已经金陵城内外周边的几个女学都会进行新一轮的招生,所以出面跟清正女学的馆主说一声,让沈如晗几个进去,也不是多难的事情。
“嗯,你们安心在家休息几日,入学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萧景泰说道。
“谢谢萧表哥!”风毓喜出望外的说道,转头又看着晨曦,一副十分热络的姿态道:“真是太好了,晨曦,以后咱们也是同窗了!”
晨曦淡然一笑。
我跟你很熟么?
一行人步行下山。
山下,停着两架马车,长隆正坐在车辕上候着,待萧景泰他们走近,才跳下来,迎上来道:“郎君回来了!”
“帮表娘子把包袱收拾上马车吧!”萧景泰说道,回头对风毓和沈如晗道:“你们俩坐长隆驾驶的那辆马车。”
沈如晗笑着道好,倒是风毓听到这话,忍不住往晨曦身上瞟了一眼。
他们俩人同处一个车厢?
以前是主仆是一回事儿,现在二人什么关系也没有了,还这样共处他们都不觉得不合适么?
“晨曦也跟我们一起吧,一路还能聊聊天儿!”风毓强忍着对晨曦的厌恶说道。
她还想着从晨曦身上夺取那个能带给她无限荣光的空间呢,所以,表面功夫一定要做好,风毓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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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莲说:对于想让我给他做谋士的男人,我靠得是脑子。
白莲又说:对于我将来要嫁的男人,我靠得是脸。
某人说:那对我呢?
白莲无奈道:全身心!
某人:嗯,重yào
的是身。
白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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