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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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叶敖东与洪明是老同窗的这一层关系,案子被直接呈报给了刑部。
  叶敖东一脸着急的向刑部尚书韦钟磬请求介入调查洪明的遇袭案,韦钟磬见他手头负责的案子基本已经完成了,也没有拦着,大笔一挥,同意了叶敖东的请求。
  案子发生在养正女学馆,叶敖东心里担心的,却是风毓有没有因这个案子受到惊吓,拿了韦钟磬的批示后,即刻吩咐卫东套了马车,赶往养正女学馆。
  由于凶手还未落网,所以镇子里出入都设置了路障,叶敖东的马车刚进镇子的坊牌,就被喊停。
  卫东出示了刑部的腰牌,负责检查的衙差即刻恭敬的拱手行礼。
  “放行吧!”卫东扬手说道。
  其中一名衙差急忙道是,而另一名却迈步上前隔着马车的竹帘对其内的叶敖东禀报道:“叶侍郎,杨大人特命卑职在此等候恭迎,有关案子的事情,杨大人要细细与叶侍郎合议,请叶侍郎随卑职来!”
  叶敖东的本意是想先去山上的养正女学馆看看风毓,一听杨县丞一早就让人等在这里要跟他商讨案情,心头不悦,脸色沉了下来,挑帘看了一眼外头垂头等待发话的衙差,呵斥的话到了嘴边后却变了样:“案子如何了?”
  不管怎么说,他这次是打着调查洪明遇袭案的名头过来的,杨县丞要跟自己商讨案情,自己却为此发了脾气。怎么也说不过去。
  然而叶敖东没有想到的是,这衙差竟然带给了他一个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洪馆主早上死了!”
  洪明死了
  叶敖东大吃一惊,这一死一伤的案件。升级为两人死亡的案件了
  “即刻前往县衙门!”叶敖东既然在刑部主动请缨要调查洪明这个案子,现在案件升级,他自个儿也不敢轻忽,放下帘子,命卫东改道。
  杨县丞听说叶侍郎在前堂,急忙赶来相见,才刚要行礼问安。叶敖东就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直截了当的问道:“洪馆主不治而亡?”
  杨县丞也是一脸的无奈,一张老脸皱成了一团。沟壑分明的皱纹深得几乎能夹死蚊子。
  “是,洪馆主本来就被凶徒伤了心腑脏器,昨日勉强保住他一命后,洪馆主就一直陷入昏迷。后来下官命人去请了金陵最好的大夫来医治他。经过了一个晚上的抢救。洪馆主虽然醒了过来,可意识还是不大清楚,本官尚未问几句话,就咽气了。”
  叶敖东的面色又沉了几分,挑眉看着杨县丞,让他把查到的案件信息反馈给他。
  杨县丞见他如此严肃,想要请他去书房稍事歇息的想法也歇了,让师爷给叶敖东上了茶。这才说道:“洪馆主夫妇是在别庄遇袭的,据下官所知。洪馆主夫妇平素为人低调,也没有发xiàn
  什么仇人,凶手是上门捅人的!”
  “可以排除侵财吗?”叶敖东抿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后问道。
  “这点下官可以确定,根据洪馆主生前留下的笔录,凶手进门就捅人,而且什么话都没有说,捅完人就走!”杨县丞说道。
  叶敖东沉吟片刻后点点头:“手法干净利落,动作粗暴简单,应该是仇杀了!”
  “是,下官也是这么认为!”杨县丞带着几分讨好的笑意附和道。
  “洪馆主生前的口供在哪里?送过来给本官看看!”叶敖东吩咐道。
  杨县丞急忙道是,让师爷去书房把早上给洪明做的笔录取了送过来。
  笔录采用的对话式的方式,简明扼要,但该注重的细节,比如洪明回答问题时的语气和神态,都做了到位的记录。
  叶敖东看着手里的笔录,心里颇为满yì
  ,挑眉扫了杨县丞一眼,复又垂眸,认真的看了起来。
  洪明说清晨他刚起榻就听到有人敲门,开了门之后,一个他不认识的,混子模样的年轻人就进了门,直接持刀捅他。至于那混子的长相如何,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他记不起来了,只记得他穿着褐色的、蓝色的衣服。
  杨县丞问他是否有什么仇家,又或者是最近得罪了什么人,洪明显得很激动,他说他活了一辈子,没有树过一个敌人。
  后来再想问他什么的时候,他忽然间就喘不过来气儿,死了。
  叶敖东看完了笔录后半晌没有说话,杨县丞也是大气儿也不敢出,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候指示,一面又偷偷打量了一番叶敖东的面色态度,毕竟这四者洪明可是他的老同窗,万一他要以为这洪明是因为被他询供致死的,那他可是百口莫辩,冤死了。
  所幸叶敖东是个明理之人,倒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追着他不放。
  “洪馆主留下的有关凶手特征的信息量太少了,这个案子要调查起来,有一定的难度!”叶敖东说道。
  可不是么?
  杨县丞立马抬头看叶敖东,心道叶侍郎这话说得可真是太贴心了啊!
  虽然上司这么说,可当下属的,接这话茬可不能太随意了,至少也要表示表示你查案和破案的决心才是。
  “不管再难,下官都会尽心尽lì
  配合叶侍郎的,势必要将那凶手捉拿归案!”杨县丞很有水平的回道。
  这话他自觉说得有技巧,既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将来,这案子要是破了,功劳最大的那个,也是唯自己马首是瞻的叶敖东的!
  叶敖东却没有心思听杨县丞的奉承,从几案边上站起来,挥手道:“带路,去案发xiàn
  场看看!”
  “是!”杨县丞急忙点头,领着叶敖东出了衙门。徒步赶往洪明案发时住的房子。
  洪明案发时居住的别庄是他前年买下来的一个小农庄,于小镇而言,地处偏僻。但离山上的养正女学馆较近。
  小农庄占地不大,是个三进的架构,前后有围墙。洪明将农庄东侧围了起来,租赁给了一家兜售米面粮食的人家。叶敖东环视了一圈才发xiàn
  ,一路走来,这附近农户所住的土坯房不少,可却没有一个做营生的小市集。村民要什么都要,都要上镇子才能买到,洪明租赁出去的这个米粮店面。倒是为远近村民提供了少许便利。
  小农庄除了还在开门做营生的粮食店没有被白色绒线围起来意wài
  ,其他属于洪明所有的出入口都有衙门的衙差守着。
  杨县丞直接领着叶敖东挑开白色绒线进了院门。
  跟一般的小农庄一样,进门就是小天井,杨县丞在一旁说道:“天井也查过了。没有打斗痕迹。只堂屋门口以及屋内有血迹。”
  叶敖东沉默着不说话,迈步进了堂屋。
  堂屋的东北侧墙放着一张古色古香的美人榻,边上的矮几搁着煮茶用的器具,周围铺着几个半旧不新的蒲团。而堂屋的东侧是两间厢房的门,四周墙面有很多残破掉屑的地方,现场的布置也让人感受不到一点儿书香门第的气息,看着一旁桌几上还摊放着的食物、杂物,叶敖东皱了皱眉。这更像个懒汉的巢穴。
  房门口的地面上有一滩不小的血泊,美人榻和墙角的夹角处。也有成片的滴落血迹形成的血泊,两滩血泊之间有密集的滴落状血迹,一大滴一大滴的,没有明显的方向性。
  叶敖东走过去,发xiàn
  美人榻的另一侧,靠着厢房门口的位置,有一大滩血泊,血泊还有拖擦的痕迹。
  “这里是洪夫人倒地的位置么?”叶敖东回头问杨县丞道。
  杨县丞也急忙上前,点头道是。
  叶敖东扫了一眼地面,沉声问道:“怎么这么多脚印?”
  杨县丞啊啊了两声,转头看跟进来的黄捕头。
  黄捕头急忙上前拱手回道:“回叶侍郎,这些卑职都细细核查过了,这些脚印除了洪馆主的,就是前来抢救的大夫以及衙门的一众捕快们的,并没有发xiàn
  陌生的足迹!”
  杨县丞看叶敖东脸色有些难看,不由喝道:“你确定?这不大可能吧?现场有这么多的血,凶手怎么可能没有留下足迹呢?”
  不待黄捕头辩解,叶敖东就点头说道:“有可能!如果凶手动作简单,捅完人就走,血还没有来得及在地面堆积,当然就不会留下足迹。”
  杨县丞便道:“叶侍郎言之有理!”
  叶敖东心里却是十分的焦躁,他可没有心情听杨县丞讨好的奉承。洪明的口供没有留下明显的指控凶手外形相貌的证据,而现场又没有残留陌生的足印,这让这起案件的调查存zài
  非常高的难度。
  人海茫茫,从何查起?
  “排查镇上的陌生人口,本官现在去养正女学馆,看看能否了解到一些对案件有帮zhù
  的线索!”叶敖东皱着眉头说道。
  杨县丞啊了一声后才反应过来,他原本是将叶敖东当成了这个案子的主心骨,此前金陵城宋家灭门案的事情他可是听说过了,赵府尹对宋家灭门一案束手无策,案件调查了半个月多却是一点进展也没有,最后向刑部寻求协助,那个刑部鬼见愁萧侍郎一出手,就从案发xiàn
  场发xiàn
  了种种蛛丝马迹,不到两三天的功夫,就把案子查明,一切水落石出。
  杨县丞寻思着这叶敖东也是刑部侍郎之一啊,就算是名头没有那个鬼见愁响亮,可能混上这侍郎之位,能力应该也是不弱才是啊,谁曾想,看了案发xiàn
  场半天,竟是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排查整个镇子的陌生人口?
  这工作量和难度可老大了,繁冗不说,就说排查出来了,下一步该如何办?难不成一一将人抓回来,刑讯逼供不成?
  可人家到底是上级,杨县丞就是心里再吐槽,再不满,也不敢表现出来,再说这案子是在他的管辖地盘发生的,他自己若不能尽心查出来,那事儿可就大了,说不准头顶这顶乌纱帽,也得不保。
  杨县丞恭恭敬敬的应下来,送叶敖东出庄子。
  “尸体检验过了吗?”叶敖东想起了这茬,又停下脚步回头问杨县丞。
  “额,这个叶侍郎,衙门里是有仵作,只是这几年来,镇子太平,衙门的仵作也没派上过用场,这仵作又恰好前些天回了老家,一时半会儿,下官还”
  还没有找仵作过来验尸的话杨县丞有些不敢说了。
  叶敖东嘴角抽了抽,想要喝骂的话最后也没有说出口。
  这案子看来有些棘手,要是仵作这会儿验了尸给了尸检报gào
  ,那还得交由他过目分析,要是自己再抓不到重点,耽误了查案,这个面子往哪儿搁?
  想到自己的面子问题,叶敖东态度好了少许,微一沉吟后说道:“金陵城的明仵作听说是师承金娘子衣钵的,尸检技术高超,本官让人去把他请过来,希望他的尸检报gào
  ,能于本案的勘查,有些帮zhù!”
  “如此甚好,还是叶侍郎考lǜ
  周全!”杨县丞躬身说道。
  叶敖东淡淡的一笑,迈步循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卫东也跟了上来,亦步亦趋的随在他的身侧。
  “杨大人先去忙公务吧,本官自己上山就好!”叶敖东说道。
  杨县丞识趣的道了声是,目送叶敖东二人走远后,这才叹了一口气,想了想,又转身回庄子,再看了一遍案发xiàn
  场的环境
  山上,养正女学馆内因为有一众先生们的约束,各种各样的有关于洪明夫妇遇袭的传言,终于消停了下来。
  所有小娘子们都躲在起居小舍内自己看书打发时间,因为停课又出了这样的血腥事件,小娘子们人心惶惶,有几个胆小的,都求到罗先生那儿去了,请求家里来人,把她们先接回去。
  这个请求自然被驳回去了,案子目前正在调查期间,镇子出入人等都要排查戒严,要出去可不容易,至少,风头火势的这个当口,罗先生是不敢随意放人回去的。
  眼见着回府无望,其他小娘子们也只好歇了这个念想,乖乖留在小舍内等消息。
  黄莺知dào
  沈如晗的表兄萧景泰是金陵城赫赫有名的刑部鬼见愁,她有些兴奋的问道:“阿晗,你说咱们馆主这个案子,刑部会不会派你表哥来查啊?”
  这话问出口后,风毓和张嫣不约而同的望了过去。
  沈如晗眼睛也亮亮的,她还真没有看过四哥查案的样子呢,若是他接手调查洪馆主这个案子,那她们不也有机会可以见识一番?
  “这个我不清楚呢,四哥办案,需得听从刑部安排!”沈如晗说道。
  她话音刚落,便听外头院舍里传来了罗先生的喊话:“风毓出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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