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两难
他当然不会想到韩文昌是从未来穿越而来的，这种东西离生活太遥远，现在互联网也还没流行开来，电视上更不可能出现这种神神怪怪的东西，所以罗峰的想法很简单，难道韩文昌又得到了什么内幕消息？
这是极有可能的事情。罗峰是在亲眼在韩文昌家里看到过谭言的。一位副司长，地厅级干部，从京城来专门跑到韩文昌家里去，只从这一点就能看出这位副司长对韩文昌的重视。这两天他也没跟韩文昌形影不离，他也不清楚韩文昌有没有跟京城那边联系过。
从这一点上来看，或者韩文昌知道了什么？
想到这里，罗峰只感觉一盆凉水从头淋到脚，浇了他一个透心凉，也让他已经开始膨胀的心迅速冷静了下来。略微仰起头，压低着声音问道：“小韩，是不是又听到了什么风声？”
韩文昌保持着平静，看不出喜怒，这个时候他不想在继续授人以柄，只能做出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同样轻声道：“罗哥，这些你就别管了，我只问一句，我跟钱有仇还是跟你有仇？”
罗峰了然的点了点头，不再吭声。
虽然韩文昌没有承认，但是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却让他更加坚信心底的判断，这个年轻人看来是真的收到了什么消息。
只是看到目前市场的行情，罗峰却又舍不得第二天就退场了。这种坐在那里看着兜里的钱不停增长的感觉简直太舒爽了，万一韩文昌的消息有问题呢？
一时间两人之间不再言语，各自想起了心事！
……
谭言可想不到自己又被人当成了挡箭牌。这次回京之后他便开始忙碌起了跟英特尔的合同修订问题。
项目进展并不算如意。阻力不止来自于英特尔那方，更来自于国内。已经签署了合同的联园集团、正方集团跟新天空公司都对于增加的这项条款不以为意。
毕竟在大多数专家看来，英特尔未来对与NSP平台的推广跟支持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谁家会放弃了一个极具先进性，又能够打压竞争对手的技术标准平台？
不管是联园、正方又或者新天空，三家公司说白了在计算机领域都还没有属于自己的技术，尤其是联园，前身是个进口电脑产品代理商，依托于“火炬计划”现在说是一个拥有自我品牌的电脑产品生产商和销售上，但实际上一台联园电脑近乎百分之九十的部分都是进口，然后在国内组装、贴牌再卖出。
尤其是那一块小小的CPU，目前国内根本不具备生产能力。不提高端的奔腾系列，就是486国内也不能生产出来。
说白了，这些公司都怕被西方那些公司卡了脖子，一旦进口收紧，他们拿什么出产品？
看着反馈回来的资料，想到这些天谈判的不顺利，加上一群人的冷言冷语，坐在办公室里的谭言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拳头。
现在他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英特尔公司在玩套路，可无奈的是技不如人啊！对方不承认，也不愿意重新修改之前签订好的合同，让谭言只感觉有力无处使。
谭言脑海中晃过了韩文昌那张年轻而坚毅的脸，想到了他信誓旦旦要打造出自己的芯片产业，不由得一阵苦笑。
他还记得这个年轻人要去炒股，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出发，情况怎么样。有心想要主动跟这个年轻人联系，听听他的见解，但是终究因为双方身份的巨大差异而作罢。
还是得矜持的，不然让人家怎么想？自己还真指望这个嘴上没毛的年轻人给他出什么好主意不成？谭言当然不知道韩文昌已经拿出他的身份来狐假虎威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太在意，谭言还真想看看如果放开了让韩文昌这个年轻人去做事业，能给他带来怎样的惊喜。
当然，这些念头都只在谭言的脑海中一晃而过，作为一个实权副司长，他还有许多问题要考虑，尤其是为摆在案头的合同头疼。
如果半年之后，英特尔真的放弃了NSP平台系统，即便整个平台的技术标准，接口都是免费给华夏使用，但是巨额的培训费用，以及这些远高于之前芯片价格的合同该怎么处理？谭言怕的不是担责任，就算真要追究责任人这板子大概率也落不到他的身上，尤其是这些天的会议纪要都记录了他对这项技术引进工程持反对态度的前提下。
但这事儿如果真的发生了，谭言觉得自己想起来都会觉得耻辱。
正郁闷着，办公桌上的电话欢快的响了起来，谭言整理了一番情绪，这才接起了电话。
“谭言同志，请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好的，张部长我马上就到。”
挂上电话，谭言没有立刻站起来，而是闭上眼睛，仔细的整理了一番思绪。他在考虑这通电话为什么没有通过秘书，而是直接打到他的案头，又想了想这些天他收到的那些意见，这才从办公桌前站了起来，走出了办公室。
……
办公室内，谭言坐在张部长的对面做着汇报，汇报的自然是动静闹得极大的关于英特尔NSP平台免费推广以及相关的合同事件。
这些日子大会小会开下来，谭言对于所有的情况早已经烂熟于心，很快便将大概情况汇报完毕。说完，谭言便闭上了嘴巴，不在言语。
心里的火气早已经在自己办公室内压制了下去，这个时候做汇报已经能做到不偏不倚，只是将自己的想法跟观察到的结论和盘托出。
听完汇报的张部长眯着眼睛半晌没有言语。
其实这些情况他大概是知道的，谭言还在星城时候便已经在电话中跟他做了简短的汇报，回京之后又专门联系专家组召开了会议，会议记录他也已经抽时间看了。
只是情况依然有些捉摸不定，就是专家的看法也分成了两派，这的确是很让人头疼的事情。本来是件挺好的事儿，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