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一纸契约

  姓林的灰溜溜地离开后,凌云阁过了三天平静如水的日子。(去.)小七依旧在医学馆里从早忙到晚,忆蝶则是脚不沾地的在凌云阁伺候那些大家小姐,把她们荷包里的银子统统划拉到自己的荷包里。她的荷包被撑得鼓鼓的,她又花去大部分到医学馆,如此循环往复,周而复始,就好似太阳东升西落,日复一日般。
  第四日的清晨,凌云阁刚刚打开大门,还没迎来第一位女客人,就有四个官差走了进来。
  那四人是官府的衙役,进来就说要找舞悦娘。
  小丫鬟不敢擅自做主,就去请示忆蝶。
  官兵会再来,她早就料到,只是没想到对方尽然会从舞悦娘下手。
  她没有着急去见那些官差,而是先去了舞悦娘的房间。她不喜欢打没把握的仗。舞悦娘以前的经历复杂,难免会惹些是非,她必须心中有底,才能应付那些有备而来的官兵。
  “姐姐,只怕这次凌云阁是真的把你给连累了。”忆蝶从来没觉得那几个官差只是单纯的来找舞悦娘的麻烦。
  “为何?”舞悦娘正忙着更换舞衣,听了忆蝶的话,扔了霓裳舞衣,坐到忆蝶对面。
  “前厅来了几个衙役,指明了要找姐姐。听要丫鬟说来者不善。姐姐时常与那些达官贵人打交道,哪可能半点是非都没有。以往姐姐独行,都未曾遇上官差来找麻烦,来凌云阁不过几日,却碰上了这样的晦气,到底是凌云阁不好。(.)”忆蝶非常愧疚。不想牵连无辜,却还是牵连了。
  “妹妹说的哪里话?姐姐既然进了凌云阁,收了凌云阁的银子,就算得上凌云阁的一分子,有了祸事当然也得一同承担。妹妹放心,姐姐经历过不少风浪,不会被几个衙役吓到的。”这些年。她认识不少达官贵人,只要随便搬出一个来,都能把那些衙役吓得尿裤子。所以,她一点儿也不担心。
  “姐姐果真没有任何把柄落在官府那里吗?”忆蝶还是有些担心。
  “没有!”舞悦娘肯定的摇了摇头。话刚落地却忍不住站了起来,眼中闪过恐惧。
  “怎么了?”忆蝶紧忙询问。
  舞悦娘却连连摆手,“没事儿,没事儿!”
  她的样子明显有事,却不肯明说。忆蝶看得更加担心。
  “姐姐。正如你所说,姐姐现在同凌云阁是同一阵线的,姐姐的安危也就是凌云阁的安危。姐姐有事莫要瞒我。”
  “姐姐并非想要瞒你。而是那件事已经是很多年前的旧账,知道的人都不在了,根本不会有什么问题。”那件往事,舞悦娘想都不愿想,何况是说出来。
  “如此,妹妹也不勉强。姐姐在房中等着,妹妹先去前厅探探情况。”忆蝶担忧,觉得还是不要让舞悦娘去为好。若是情况不对,或许能让她从侧门逃走。(去.)
  “不用!姐姐的事,姐姐自己去处理就好。”舞悦娘却率先走了出去。
  去到大厅,四个衙役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看见舞悦娘和忆蝶出来,他们也不废话,直接掏出了衙门的公文,递到忆蝶面前。
  忆蝶接过公文,上面赫然三个拘捕令的大字。公文上没有说明为何要抓舞悦娘。
  忆蝶把公文递给舞悦娘,冷冷地问道,“几位官爷。你们办差,我们自当配合。可是,即便我们是平头百姓,我们也总该知道原因吧!”
  “我们只是奉命带人回去。其余的事,小老板还是等到了府衙再说吧!”为首的衙役一脸横肉,看着就不是善茬。
  “奉命抓人?你们可知道我舞悦娘是谁?”整个京城,敢动她的人,她还真是没见过。
  “本官自然知道舞大家声名赫赫,京城之内认识的达官贵人更是数都数不过来!”门外突然走进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矮个子官员。
  他一边捋着短短的胡须。一边往里走,一双贼眼似笑非笑地盯着舞悦娘的花容月貌。恶狼般的眼神,好似舞悦娘是他抓下的小兽般。
  “你是何人?”舞悦娘很是不悦。她最烦的就是面前这种贼眉鼠眼的人。
  “本官京兆尹陈步足。”
  成事不足?忆蝶腹诽,真不知他父母是怎么给他取的名字。
  “陈大人,敢问您为何要抓舞悦娘?”忆蝶嘴上客气,语气却很冷。
  “朝廷下令抓她,自然有抓她的理由。朝廷顾念凌云阁开设医学馆惠及四方百姓,不予追究凌云阁的责任,希望小老板识相点,不要掺和此事。”陈步足嚣张地摸着胡须。
  “舞悦娘既然是凌云阁聘请的舞技师傅,就是我们凌云阁的人,我自然有责任保护她不被人冤枉。朝廷体恤凌云阁,我万分感激。可若是想让我袖手旁观你们随便拿人,那是绝对不行的。”忆蝶站到了舞悦娘的面前。
  “妹妹,不过是几条鹰犬,何需妹妹出手。”舞悦娘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玉佩,冷冷地冲陈步足道,“大人可认得这件物品?”
  陈步足细细看了一眼,眼露惊讶,却很快收拾好情绪,自信满满道,“舞大家,这块玉佩本官确实认得。可是,今日你所犯下的事,只怕这玉佩的主人也救不了你!”
  陈步足从袖口里掏出一张泛黄了的纸,展开在众人眼前。
  忆蝶凝目一瞧,当即被吓了好大一跳。
  原来尽然是卖身契。契约上写明,有一个名叫顾悦凤的女子自愿卖到晋阳侯的府里做奴仆。一百两银子,死契。
  忆蝶惊诧地看向身侧的舞悦娘,发现她一脸煞白,全无刚刚的自信和傲气。
  莫非,契约上的顾悦凤就是舞悦娘的真名?如此说来,她就是晋阳侯府里的逃奴。古代对奴仆的禁锢到底有多严重她不知道,看舞悦娘的脸色,想必是大罪。
  “舞大家,晋阳侯念在你如今声名赫赫,不计较你出逃这许多年。只要你今日乖乖跟着我们回去,好好伺候侯爷,以后仍旧吃穿不愁。”陈步足抖了抖手中的契约,一脸得意。
  忆蝶恨不得冲上去把契约撕了。
  “你们确定舞大家是契约里的顾悦凤?你们该不会随便拿张契约过来骗人吧!”忆蝶一边说,一边把舞悦娘往身后推。
  “是不是同一个人,舞大家自己心里清楚。若是舞大家过惯了如今的生活,不愿回去为奴为仆,想要否认,本官也不怕,因为即便过了八年,侯爷仍旧能够记得舞大家身上的每一处特点。舞大家,八年前你是如何伺候侯爷的,你总该不会忘了吧!”陈步足一脸贼笑。
  想到他嘴里的晋阳侯,舞悦娘的双腿就忍不住发抖。他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头披着人皮的狼。当年,她沦为官奴,被卖来买去,好不容易进了侯府,以为自此安定下来。没想到,晋阳侯根本是人面兽心,对她百般折磨,不知多少个昼夜,她差点死在他的榻上。
  过了半年非人的日子,她实则受不了,趁看门小厮不注意逃了出来,却被人骗了,卖到舞坊。出走后不久,她听人说晋阳侯府遭了大火,烧死不少人。她以为他也死了,这才敢扯下面纱见人。这么多年,从未有人见过他,她怎么也没想到他尽然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