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章 芙蓉帐暖,东伯入彀

  话说懿德妃往墒黎城探视东伯侯殷甲,并宣慰天恩。而那皇宫中极殿御案上摆放的国玺雕龙盒内,却放出一道光芒,逸出一条绰约人形没入后宫不见!
  宫中每数年便会于天下选秀,自九岁至十四五岁不等之女童,多达数千人入宫,再经一番遴选留下千余人充实宫中。除却稍长之女子立时便可做事外,余者九岁许的女娃儿甚事不懂,自然须经一番教授,识字,礼仪,针绣无一不学,及后方可分去各宫中侍奉贵人。
  单表这九岁女童中有一灵秀孩儿名叫苏秀儿,方当九岁,父母双亡,乃是被其叔婶卖入宫中。因体质娇弱,是故虽聪明颖慧,却时常多恙,因此便是书画音律甚好,宦侍中官也也不敢送去服侍宫妃,生恐惹祸上身。以至于这九岁早慧女童每每黯然不已。虽心气极高,却不得脱颖。
  这一日,苏秀儿胸中气闷,只得独卧房中歇息,却不料突发急症,心腹绞痛跌下了床,待要呼救却发不出一丝声响,竟至蜷曲床下,良久之后生生病斃了。
  那苏秀儿之魂离了体,辄即被穿墙而入之酆都鬼卒所牵引,往酆都鬼城而去。待其等走后,却又有一鬼吏现身房内,乃对空言道:“姑娘请现身,本相受无咎真人之托,特来助姑娘行事的。”
  就见那房顶檩上便幽幽的飘下了一道淡淡人形,绰约绝色惊为天人。对那华服鬼吏问:“不知如何称呼?汝言乃无咎仙长托付之人,可有何证?”
  那华服鬼吏笑道:“吾乃丰都鬼城,酆都大帝座下鬼相是也,因受无咎仙长所托,特来助姑娘占此躯骸化身为人,并添增姑娘名册于生死簿上,庶几万无一失,无痕无迹也。”言讫取出一物示与那女子看。
  这淡淡人形之绝色女子,正是昔年之玉石琵琶精。因受申公豹之命,乃潜入皇宫行事。自本体玉核被雕凿成国玺,便置放在中极殿受浩荡之气熏侵,十数载过后,竟至消洱了妖氛,不见丝毫痕迹,且更带了三分端然正气。
  今日终于化形而出,又恰好此处一女童逝去,便来要占其躯骸,方好行事,祸乱唐周天下!
  玉石琵琶精听了鬼相之言,又看了那信物果是申公豹之物,也就信了,便问:“有劳鬼相大人亲至,不知小女子该当如何做?”
  鬼相笑道:“此事易耳,只需姑娘签押生死簿,然后将魂化入此女童体内便可,余者自有吾来行之。”乃取出一簿册打开,指向空白处,并将一判官笔一同递与玉石琵琶精!又道:“此女童名苏秀儿,姑娘便书此名可也,日后姑娘便是苏秀儿了!”
  玉石琵琶精接过生死簿,判官笔,在其上写下了【苏秀儿】三字,将簿笔还给鬼相,微微颔首后,乃化一道光投入了女童苏秀儿七窍中。
  鬼相在生死簿【苏秀儿】三字名下画上花押,算是有了身籍。然后忙手挽指诀,念一段经咒,将玉石琵琶精偷魂转体之痕迹尽数抹去,直做的天衣无缝。下一刻,那女童蓦地睁开了双目!
  ‘苏秀儿’款款起身,乃对鬼相做一礼,娇滴滴脆声道:“民女苏秀儿见过大人!”
  鬼相抚掌哈哈一笑,辄即掩嘴,低声道:“姑娘自此便是苏秀儿,除非撕碎生死簿或打碎镇国玺,否则便是圣人也看不出姑娘跟脚。姑娘且用心行事,勿负无咎真人所托。日后功行圆满,自然成就仙灵道果!”…,
  苏秀儿点点头:“民女晓得。”
  那鬼相便告辞,摇一摇身化入了地下就此离去。
  自此苏秀儿便住在了宫中,凭借己身法术,渐渐将宫中诸事尽都畅晓,便暗暗有了接近太子唐礼之策!且不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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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懿德妃求告天子,乃得允许,往墒黎城探视东伯侯,并颁赐恩旨许其归去殷商封邑。
  懿德妃令狐氏心中是存了异样心思的,提前早作准bèi
  ,除却一队精锐禁军,身侧宫女宦侍都是体己的心腹,绝对信得过。便是有所谋划也不虞泄露。
  东伯侯殷甲昨日便得了陆恭丞相通报,晓得懿德妃要来探视与他并及颁旨放其归家。虽则昔年与懿德妃之间颇为尴尬,然殷甲至诚君子,又得听此番是懿德妃求情,唐夲天子才准释fàng
  他的,便以为令狐氏早已忘却旧怨,是故颇为感激,亲至墒黎城门内迎接!
  凤驾不一时浩浩荡荡而至,城中不过数千黎民,都深恐冲撞贵人,是以都躲在了家中。只得东伯侯与一众监护军士官吏礼拜迎接。
  城里自然无甚好说的,直趋来至东伯侯幽居之府,仆役清水撒道,铺好毡毯,懿德妃才下了车驾,免了众人礼,在宫女宦侍簇拥下,入了府中。
  迎着懿德妃坐下,东伯侯殷甲又上来躬身见礼,令狐氏偷眼细看,见十载过去,殷甲非但不显丝毫沧桑,反而益发丰神俊朗,气度悠然。不禁更是爱煞,非只色欲之心,却真的动了情思。
  恐东伯侯见疑,看过后,懿德妃忙浅笑道:“君侯免礼,且坐下说话!”殷甲谢恩,在一侧斜着身子坐了,然心焦家中老父,着实坐立不安!
  懿德妃看在眼里,不知怎的有些痛惜,忙吩咐随侍中官吴澄:“且向君侯颁赐了陛下谕旨吧!”
  吴澄乃是懿德妃心腹,闻其言道一声诺,便向东伯侯殷甲宣读了天子宣赦诏书。无非:念殷甲悔过甚诚,着即赦免其罪,准其归殷商封邑侍奉双亲。并赐表里华缎百匹,金银锞子百个,玉石如意一对,人参,首乌一应珍品若干……。
  殷甲欢喜不禁,谢了恩,接过诏书。又对懿德妃再谢:“臣殷甲谢过娘娘大恩,毕生不敢或忘也!”
  懿德妃笑笑,忽而问道:“本宫此来匆忙,左右侍卫宫婢却是有些饥馁,将要午时,不知君侯可否请我等用一餐?”殷甲惶恐忙道:“臣这就在府中摆下村醪果品,请娘娘赏光赴宴!只是粗陋许多,望娘娘勿怪!”
  懿德妃摇首笑道:“本宫不饿,只用茶。君侯吩咐下人准bèi
  吃食给诸宫侍禁卫便可。”
  殷甲尊其言,忙命仆役准bèi
  饭食,又为娘娘备上茶。懿德妃对心腹宦侍吴澄微微施以眼色,吴澄会意,乃对殷甲笑道:“娘娘饮茶只喜宫中的,君侯不必忙碌,吾等随身有备好的。”言讫取出一香木罐,内中便是珍品香片了。
  殷甲尴尬一笑:“哦,却是吾冒失了!倒是此处之水乃是山泉,甚是甘冽,可以冲茶!”便命下人送来沸水。
  懿德妃亲启玉手,自罐中取出几片红色香片放入两个杯中,只是趁殷甲低首之际,轻轻的将一枚无色晶莹药丸放入其中一茶盏中。忙命吴澄倒水!
  吴澄冲上沸水,那药丸立时便化入了水中。略等片刻,娘娘端起一杯茶自饮,且指着那杯放了药丸的茶,对东伯侯笑道:“君侯若不嫌,且来尝尝宫中香片。”
  殷甲自不能拂了懿德妃意,谢过后,端起杯盏轻轻啜饮。果然好茶,不觉间尽数饮入腹中。
  懿德妃令狐氏心中大喜,顿时有些异样感觉,面色就红晕升起。乃吩咐左右:“汝等且出去,本宫有机密事要与君侯商谈!”
  中官吴澄会意,呼喝着将众人都带出了房间。自己则亲身守在门外!
  此时东伯侯已然身觉有异,摇摇晃晃有些醉意。抬头看懿德妃,分明便是自己十载未见的妻子姜氏!不觉大喜,呼道:“夫人,想煞我也!”便扑了过去!
  懿德妃妩媚一笑,也不说破,转身便向内室而去。东伯侯自然紧追不舍,随其入了寝室。
  过不多时,内室中忽而传出细细娇喘,婉转娇啼。这芙蓉帐暖,春宵几度,东伯侯终于还是落入令狐氏彀中,与其燕兮欢好……!
  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