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命运的铜锣在圣殿响起】（9）
她是真的惊恐得整个身子都蜷缩了起来，甚至有一种被人公开处刑的感觉，只好从新把那张餐桌布飞快捡起，再次裹紧了自己的身体。
这是整个计划最核心的一环，但演出者突然罢演了，这个巨大的‘舞台’再怎么的添加特效都是白费。
“加油啊！！！小姑娘！！！”
“是啊！这个样子也很棒啊——！！！”
“超爱你的啊！！！”
“姐、姐……加、加油……”
泪腺开始工作的瞬间，复合型术式的外围，几道打气的声音忽然响起。兽人小姑娘睁开了眼睛，看见的赫然是威尔等一行人。
正当骑士们有些出手无策，而那些魔术师们苦思冥想的时候，唯有这几个再场最普通不过，甚至没有特殊能力的人，第一时间开口，用最大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与不安。
“这个样子也很酷啊！！！黑皮什么的，最喜欢了！”
“你是最棒的！！”
“最喜欢最喜欢最喜欢啦——！！！”
将手掌环着放在嘴角之前，用力的嘶吼声音听起来显得好像是某种ACG的演出现场。
“你们……”
兽人小姑娘目光颇有些迷离起来……不知道是否视线模糊的关系，仿佛一下子就看见了洛邱从一颗石子变成了人似的。
他的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着什么：加油。
深呼吸一口气，兽人小姑娘一下子重新站了起来，手一样，‘披风’就这样再次滑下来……她深呼吸一口气，把麦克风提起。
——【就这样…孩子们安然入睡】
——【叹息着灰烬中闪烁的火星，一个，两个】
——【漂浮的泡沫，爱慕的面孔】
……
歌声，传颂整个雾都的声音，开始在城市街道上的每一个角楼泛起，好像是水花的涟漪。
远处，正当一名狂暴的兽人手中高举了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而婴儿的父母们，正在几名骑士的保护下，失声痛哭，骑士们甚至出手无策的瞬间。
当歌声泛起的瞬间……狂暴的兽人静止了下来。
……
城市中，暗淡的巷子里头，当同伴的尸体被残暴地肢解，鲜血溅满了两侧墙壁，只能够蜷缩在最角落处，惊恐得身子哆嗦的男子，痛哭出声，哀求着面前的巨大怪物放过自己，而对方却无情地举起手中爪子的瞬间。
‘怪物’却突然停了下来，在男子绝望的目光之下，忽然转了身，一步步地走出了巷子……它在了巷子的出口处，抬头看着天空。
天空……或者说那好像已经要触摸到了的夜空的巨大身影。
……
“停…停下来了？这是什么声音？”
被围困在一条街道中，苦苦应战，没有得到任何支援的几名警察，此时停下了几乎用尽弹药的射击。
只见巨大的红毛怪物此时手一松就把举了起来的警车扔在了地上，然后闭上了眼睛……就这样站在原地。
“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知道，不过……总感觉忽然间，变得很安心的似的……”
警察们小心翼翼地从掩体中走出……星光之下，那巨大的光影，好像是被月华蒙上了一层柔和的轻纱。
……
拥挤的庇护点处，杂乱的人群忽然安静了下来，小儿的哭声渐渐停止，安静……安静中，歌声在人们的身边流淌而过。
他们几乎一瞬间忘记了恐惧，只感觉好像是每一双温柔的手拥抱着一样。
镇守在这里的十二骑士之一的特雷斯提先生，此时惊讶地看着那身穿着暴露皮衣，似是某种变装表演似的光影，暗自松了口气。
“成功了吗……贝德维尔。总算……”
……
长街的尽头，每一步都看似闲庭信步，但每一步跨越的长度，都不得不让女巫小姐用力方才能赶上的法雷尔也忽然停了下来。
“这是什么……最新的投影技术？这种打扮实在是……还真是有勇气啊。”女巫小姐目瞪口呆地抬头看着天空，换位思考，倘若站在那里的是自己的话，大概以后也没有面见人之类。
此时，一名狂暴兽人忽然从侧边的店铺内缓缓走了出来，不再是狂暴的模样。
这兽人的身体，比一般的狂暴兽人要强壮得多……女巫小姐却暗自惊恐，这兽人恐怕至少也是一名战将级的吧？
居然一直都躲藏在这里，而没有出手袭击路过了自己和法雷尔……
是这个男人释放出来的气息，让狂暴的兽人战将都本能地感觉到了恐惧，即使狂暴也不敢动身吗……
但毕竟出现了，女巫小姐一下子就警戒了起来。
“走吧。”法雷尔却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声，直接就不理会这个出现的兽人战将，继续迈开了步子。
“老家伙你……”女巫小姐一怔，下意识地看着这名兽人战将，反而它此时好像是没有看见自己一样，只是痴痴地望着天空……那里还有半点狂暴的气息。
心灵好像是被净化过了一样……作为心灵女巫的她，此时很容易就察觉到了这位兽人战将那得到了安抚的心，还有这歌声里，传递传来的一股仁爱。
“这个人……”女巫小姐再次看着那巨大化的光影，喃喃自语：“还是感觉好羞耻啊……等等我啊，老家伙，别丢下我呀！！”
……
……
普金斯爵士庄园。
老爵士此时正皱着眉头——屏幕上，是雾都个街区处传送回来的景象。
一个个的狂暴兽人们，此时的镜头都大大的特写……静止了下来。而前往镇压它们的骑士们，此时则是轻松地就接近到这些兽人们的面前。
“凯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老爵士皱了皱眉头，但并没有一丝的慌乱……仿佛只是感觉到困惑而已。
“是【月之契】……兽人自古以来相传的是一首祭祀祖神时候用的祭乐。”
凯撒从窗外看去。
那数十米高的光影，在城市内自然没有多少东西能够遮挡得来——所以十分清楚地能够看见光影的模样。
“你……”老爵士再次皱起眉头。
却见凯撒此时的背后，一双丑陋的肉翅瞬间撑破了衣服……他随后直接破窗而出，冲上了爵士庄园的上空。
月华之下，凯撒默默地看这城市中央的巨大之影，脸上有了一抹柔，“命运的指引吗，不过……”
——命运，像月亮般变化无常，盈虚交替；
——可恶的生活把苦难和幸福交织；
——无论贫贱与富贵都如冰雪版融化消亡。
——可怕而虚无的命运之轮，你无情地转动，你恶毒凶残，捣毁所有的幸福和美好的期盼，阴影笼罩迷离莫辩，你也把我击倒；
歌声，也从这月华之下的身影处传颂了出来……如果狂风暴雨般，一瞬间侵袭了整个雾都！
……
如果说，那光影处传出的歌声像是柔和细雨的话，那么此时响起的嘹亮高坑之音，就可以说是一场急速的暴风雨。
好像是一把利剑般，锋利的声音直接撕破了覆盖在雾都中的轻柔之意。
宛如无数的呐喊，将潜藏在心底中最原始的兽性直接唤醒。
那原本已经静止的兽人们，此时猛然间纷纷发出了怒吼的声音——咆哮声，好像是为这锋利的歌神添加的鼓点般。
咚咚，咚咚……咚咚。
城市，仿佛奏响了战歌……兽人们再一次狂暴——比之前更加恐怖的狂暴。它们再一次启动。
已经安静下来的街头，各大庇护点，在这瞬间仿佛直接被引爆。
因为……不仅仅是兽人开始狂暴，即便是普通的民众，此刻也仿佛感受到了极大的痛苦般。
痛苦……痛苦之后开始是暴躁……难以自抑……继而是，心中原始的破坏欲望的滋生。
城市的暴动……再一次将灵，而且如同暴风雨，更为的猛烈！！
……
咣当！
麦克风此时从颤抖的双手上坠落下来，发出的刺耳声音，经由术式的放大，一下子就变成了让人头昏目眩的巨大噪音。
兽人小姑娘此时直接跌坐在了地上，目露惊恐之色……她双手抱着自己，身子开始瑟瑟发抖起来，变得极为的痛苦。
“又是他！”
贝德维尔不久之前才和【Oberon】交手，更是亲眼见证了【Oberon】引起的雾都暴乱——此刻那高亢锋利的声音，赫然就是【Oberon】所发出。
好像是无情的嘲笑般，一瞬间就将他们大好的局面直接打破，通信器上，更是不断地接受到了别处传来的信号。
“不好了……兽人再次狂暴了，而且这次更加的疯狂！！请求支援！！”
“庇护点……居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失控了！他们开始打砸一切的东西……啊——！！别踢我弟弟！！女士！！冷静点，冷静点！！啊~~”
眼看着就连身边的一两个骑士，此时也抱紧了脑袋，似正在承受着巨大痛苦的年轻骑士，贝德维尔心知不好，便直接冲上了舞台之上。
“你，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贝德维尔盯着这个带来一丝胜利契机的小姑娘，低声问道。
“不行的……不行的……”Lale身子颤抖着，双目失神，如此的惊恐，“这是……这是古老的呐喊……是战歌……最原始的野性……不行的……对抗不了的，对抗不了的……对、对不起……对不起。我的歌……到不了他们的心里，对不起……”
贝德维尔咬了咬牙，“刚才的曲子呢？稍微能抵抗一下也行……最起码，能不能让普通的人恢复理性……拜托了！”
“对不起，对不起——啊——！！快从我身边离开！！！”
只见兽人小姑娘此时瞬间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双手用力地按住了的耳朵——贝德维尔见状，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果然，你也是……”
贝德维尔一下子站起了身来，一手按住了耳朵，启动通信器，疾呼道：“回答！总部！回答，我是贝德维尔！回答！！”
电流……尖叫的声音。
“总部难道也……”
贝德维尔无力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在那高亢的歌声之下，似乎只有意志坚强的人才能够承受下来？
“这些真的是……比全身骨折的手术还要麻烦啊。”
……
程亦然用力地甩了甩自己的头，用力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似乎是想要想脑中那不断回荡的旋律驱赶出去一样。
可威尔的那两位乐队得同伴就没有这样的幸运……此时的二人，猛然就变得狂暴起来……正疯狂地厮打在了一块。
而威尔则是赶忙对把这两人想尽办法的分开——不远处，克莱因也正在压制着相同情况的尼克。
程亦然不禁暗自的着急，不知道自己能够抵抗多久的时间，但是……“威尔怎么没事？”
心中尽管奇怪，可此刻他却自顾不暇……程亦然咬了咬，想要做些什么。
就在此时，一道小小的身影从他的身边缓缓走过……仰着头，好像是失神了一样，笔直地看着天空的一月明月，目光化作了琥珀色，显得相当的诡异。
不同于兽人的狂暴，他就这样显得十分的安静……但似乎也不是寻常的状态。
“奥伽……奥伽！！”程亦然猛然冲到奥伽的面前，伸手摇动着奥伽的身体，“清醒一下！！奥伽，清醒一下！！！”
他还是这副失神而诡异的的样子，好像是什么也没有听见一样。
“对不起了！”
程亦然咬了咬牙，扬起手掌，狠狠地一巴掌打在了这清秀的兽人小男孩的脸上——巴掌的声音显得十分的清脆。
“奥伽，听见了没！！听见我的声音了吗！！清醒一下！！奥伽！！”
啪啪啪啪啪——！！！
接连几下的巴掌，都未能唤醒失神的奥加……程亦然一咬牙，毅然地深呼吸了一口气，把身上一直以来都背着的吉他放了下来。
拉链一瞬间拉开，黑色的袋子中，他双手放在了这把被自己封印了好久的吉他之中……他还没有准备好。
准备好让自己的声音，可以传递到人心当中。
“管不了这么多了……帮帮我吧，伙伴。”程亦然深呼吸了一口气，抱着吉他站到了奥加的面前，几乎没有任何的思考。
《故乡的原风景》。
他下意识弹奏着这首曲子的吉他谱版……只因为奥加似乎对这首曲子相当的喜欢。
如果说，那持续不断的战歌就好像是战场上的千军万马冲杀之音，那么程亦然手指间流淌的音符，就好像是被淹没在这冲天杀气之下的轻声呢喃。
没有插上功放，吉他的声音并不会太大……少一不留神，只要是站远了一点的地方，都会落下它的声音。
奥伽，醒过来。
程亦然闭上了眼睛，全心全意地沉入了这首曲子的意境当中。
声音微弱……却像是拨动了心中最柔软的那根琴弦之上。
虽小，但又清晰地出现在每一个人的耳边——尽管，仅仅只是在这术式的四周，这里的骑士们，魔术师们的耳边。
但好像是清泉流淌而过，叮咚之声仿佛让人看见了故乡般……心中的烦躁之意，瞬间减褪。
玛丽亚女士有些惊奇地看着这个弹奏着吉他的人类男子，似有些不可思议——她尽管没有因为歌声而失去理智，但还难免感觉一丝的难受，此时却舒服得多了。
威尔的同伴也开始清醒了过来……尼克先生挥了挥手，示意克莱因不要再压在自己的身上。
舞台上，兽人小姑娘缓缓放下了双手，感觉到了一丝的茫然——那战歌尽管依然在空中响起，可吉他的声音就好像是一道温柔的屏障般，包裹着她。
小石子状态的洛老板此时忽然笑了笑，用着相当欣慰的目光看着这个远渡重洋而来到这个国度进修的青年。
“不是，早早就准备好了吗……真是动听呢。”
……
“我…我怎么了？”
那失神的目光渐渐地恢复了清澈，奥伽嘴唇微微动了动，看到的却是站在自己面前程亦然，然后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颊，“有点痛哦……”
没有进行即时的手机翻译，虽然听不懂奥伽此时的说话，但程亦然还是读懂了这手势的意思……他干笑了两声，然后深呼吸了一口气来，取出了手机，在奥伽的面前放出来了一段小样。
“这是？”奥伽忽然有些疑惑。
“我知道你的天赋很好。”程亦然深呼吸，用手机翻译着自己的语言，“听一次就能记下来是不是？吉他演奏的方式都已经掌握了吧……接下来，你来演奏它。”
“我？我……我不行的……我怎可以……”
程亦然却不理会奥伽此时的怯，硬生生地把手上的吉他塞入了奥加的怀中，“用它来演奏，我会在旁边帮你！这是我给【月之契】临时谱的曲，不一定完美……但起码要试一试。用你的力量去帮你的姐姐。记住，用心去演奏，只有这样，才能将声音和感情，传递到每个人的心中……用音乐！”
“我……我不行啊……”他惊恐地看着那舞台的地方。
程亦然却在此时大声道：“不行也得给我上！！不然的话，我就把你打扮成女孩子，然后把你扔到雾都色狼最多的酒吧！！他们一定不会介意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欸？！！？”
“就这么确定了！”程亦然一锤定音，推着奥加就往那货车舞台走了过去，并且顺手地拿起了一把备用的吉他来。
“虽然不知道你们打算做什么，不过感觉好帅啊！这种事情，怎么能少了我呢？！”
路上，同伴们直接冲了过来。
“总感觉好不爽啊……这种噪音！”
“威尔……你们？”
“斗琴的话，从来没有怕过谁啊！”
“那就……再来一次吧。”
……
“贝德维尔先生，他们这？”
贝德维尔先生皱着眉头，看着这一行人冲上了舞台的样子，沉吟着道：“刚才的……你们也经历了吧。这群人或许有什么办法，姑且试一试吧……反正术式的魔力还很充足。”
是异常的充足。
“你们……”
舞台前，恢复清醒的兽人小姑娘傻傻地看着一个个走上来的家伙——不仅仅是程亦然，威尔三人，就连自己的弟弟奥加也是。
不过为什么这几个人都是一副类似自己装扮的模样——尽管并不暴露就是了。
“我也不知道啊！这是在车上找到的，好像是特意给我们准备的一样！不过……这样也不错啊！”
同伴直接搬来了鼓子架，坐了上去，然后来了一段solo，让鼓声一下子如骤雨般冲上了天空。
“来吧！”
程亦然只是接上了普通的电吉他，随手对拨动了记下，找到了感觉之后，便看着众人笑道：“来一场……属于我们的演唱会，以这个城市为舞台！”
天空之上。
巨大的光影一个接着一个出现。
巨大的Lale，巨大的奥伽，巨大的威尔和同伴们，还有，巨大的……程亦然。
……
“加油啊。”
洛老板此时手上拿着一根荧光棒，轻轻地挥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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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下一章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