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晚娘的诱惑

  两人几乎是一模一样。
  有疤的那个叫道:“我是无辜的!”
  邋遢的那个垂头不语,一副低头认错的样子。
  清月迷惑不已,难道要从戒毒所请罗咏春前來辨认,她想起罗咏春的样子,不禁打了个寒噤:她的精神状态,实在无法见人。
  冯洪健道:“你们两个是不是双胞胎!”
  两个郭允权对视一眼,又很快将目光转开,异口同声否认:“我们不认识!”
  可是眼底慌乱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们。
  清月尖叫起來。
  警方见这一对情侣面色憔悴,衣衫揉得稀皱,不禁劝道:“先生太太,你们回去休息吧!一有情况我们就会同你们联系!”
  两人这才拎着行李箱回家,一进家门,宋家老小便迎在门口等待。
  清月惊讶:要礼物也不至于这样猴急啊!
  可是宋太太上前接过她的手提包,担心道:“蒋老先生派人送了请帖來,邀请我们去‘富宁台’一聚!”
  清月愣了一会,才反应过來:妈妈口中的蒋老先生其实就是大名鼎鼎的蒋老人。
  冯洪健闷闷道:“不见,有什么好见的,我宁愿在家和英英玩耍!”说着,抱过英英嬉笑道:“我的乖宝贝,是不是呀!”
  看不出他有不愉快的表情,可是清月体贴地按住妈妈示意她转移话題。
  回到房间,宋太太将那大红请帖拿给她看,果然是豪门,请帖都烫金描银,浓香扑鼻,打开一看,只见龙飞凤舞写到:兹请冯洪健宋清月携家人至“富宁台”一聚,共商大事。
  落款是篆体字,难以辨清。
  清月合上请帖,将它慢慢撕碎,宋太太道:“怎么不见吗?”
  见,当然见。
  但只有她一个人见。
  冯洪健以前看在蒋玉屏份上还同蒋老人周旋,现在郦氏姐妹当朝,他提起蒋老人眉头皱起。
  携他去见蒋老人,等于带着一个定时炸弹去自找麻烦。
  宋太太还想问什么?见爱女脸色疲惫不堪,不由得咽下话,叮嘱道:“月儿,好好休息!”
  清月点点头,可是内心却不住翻滚:眼前分明是一场混战,她已经分身乏术。
  初冬日短夜长,才六点多,窗外已经漆黑一片。
  黑暗中,她拨打了李向文的电话,将近來的事情向他一一解说,最后平静道:“李老师,我不知道你同两个郭允权之间有什么牵连,只是,这一次,您再持中不发一言,那么那个无辜的郭允权将含冤!”
  说罢,不等他回话,她累极而睡。
  第二天,清月独自一人驾车提前來到“富宁台”。
  那是一间高档别墅,经过物业转管家层层转报引见,清月來到偏厅见着了郦晨。
  原本以为是一个多么妖冶艳丽的女子,不想,却是一个姿色十分平常的少妇,打扮的含蓄秀丽:名贵的米色宽身套装,同色平底缎鞋,短而时髦的发式,戴一套珍珠首饰。
  倒是整间偏厅装饰得堆金砌玉,仅一对鎏金珐琅古董花瓶,就价值不菲。
  这还是他们的别业,几年也來不了一次。
  镇定一下心神,清月走近,轻轻咳嗽一声。
  郦晨抬起头來,那双眼睛精光四射,清月心中一惊:论姿色,郦晨不如郦晟良多,论心计,怕是郦晟给郦晨拎鞋也不配。
  郦晨一见宋清月,立刻笑容满面:“宋小姐,请坐!”
  清月坐下,沉默不语。
  她不会说:“刮得什么风,让郦女士大驾光临小城!”或者是:“久仰久仰,郦女士气质奇佳!”
  她根本不想见郦女士,就算这个含蓄的郦女士与郦晟不是一路人,她也不愿意见。
  所有让冯洪健不愉快的人,也同样让她不愉快。
  郦晨见她喜怒形于色,叹气道:“宋小姐也是性情中人,倒底年轻,什么也不怕!”
  清月继续沉默,眼观鼻鼻观心。
  郦晨道:“我代我堂妹向你道歉,她这半年來,给你们添了好多麻烦,实在是我的过错!”
  清月忽然抬头笑了起來:“客气,如果不是郦女士私下授意,郦晟怎么有胆子來向洪健挑衅!”
  郦晨被那锋利的言辞和眼神所震撼,她轻敌了,她稳一稳心神,笑着道:“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放纵妹妹,管教不严!”说着,欠一欠身。
  清月敏锐地发现她腰肢僵硬,动作迟缓,啊!原來已经身怀六甲,还舟车劳顿,豪门贵妇也不易做。
  何必同一个孕妇多计较,二十几岁生育已经不易,何况四十多岁再做母亲,更是雪上加霜,清月闭嘴不言。
  郦晨好生聪明,立刻说:“谢谢你体谅我高龄产妇的不易!”她抚摸自己的腹部:“我盼这个孩子,已经有许多年,今年总算得到蒋老人的首肯,同意我怀孕生子!”
  “所以你才担心洪健与你的孩子争财产,是不是!”倒底年轻,清月沒有忍住。
  郦晨一愣,随即笑道:“蒋老人自有遗嘱,内容只有他的私人律师和医生才知道,在他的王国中,他是国王,我们都是俯首称臣的臣民!”
  郦晨是个爱笑的女人,笑起來眼角已经有了细密的鱼尾纹,她并沒有依赖高科技将之除去,反而十分的慈祥和蔼,只是那笑容里有说不出的丝丝凄苦。
  清月不知道怎么接口,所以干脆不说。
  “宋小姐,你在想,豪门媳妇,不易做吧!”郦晨索性坦白道:“生个孩子也要年年打报告,然后漫长等待,一系列检查,最后再由人工受精,才能当上母亲,天知道,我渴望一个柔软小生命叫我一声妈妈,已经许多年!”
  清月凝视她,她真的如此痛苦吗?也不全是,此刻的她,高雅端庄,胜出出身许多倍,早已脱离工薪阶层。
  清月相信:她所受的辛苦与她手中的资产绝对相陪衬,那么好端端地又为何向她大倒苦水。
  清月笑了起來:“你已经收获,就不必抱怨付出辛苦!”
  郦晨也笑:“也是,不是每个女子都有机会如此付出!”她顿一顿,压低声音说:“宋小姐,眼前你也有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