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脏鞋子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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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起落下,符纸在酆督的指示之下将左小年吊了起来。吊悬在半空中的左小年奋力的扭动着身子,奈何这符纸实在可怕,不管她如何的费力终究还是挣脱不开。
  此时的那一双鞋子已然叫酆督给擒下。
  等到将这东西彻底的擒住后,酆督这才打了个响指,贴在了心口的那张符纸这才自行脱落。可算是拿回身子的主导权,还没来得及舒口气的陵孟岚看到酆督径直朝着左小年走去。
  并未出声而是抬手拍了拍,过道的天花板在他的拍击之下稍稍扭曲,随后一面镜子从过道的天花板中探了出来。那是酆督之前跑滚到过道上的母镜,此时他便先是回收了这个,随后才走到左小年跟前,处在那儿看着她。
  虽然叫酆督给擒住了,不过附身在左小年身上的那个东西显然还不打算认命,扯着嗓子嘶吼着威胁。
  不过这威胁在酆督的眼中就好像是垂死的挣扎,根本无用。威胁也好,求饶也罢,这种东西说出来的话,都是妖言,可不能真的入耳。
  不说话而是笑看着左小年,直到那个东西说累了,酆督才说道:“是时候送你上路了。”
  求饶威胁的话语,他竟然真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噙着笑的面上,说出这样叫人发寒的话。
  酆督到底要怎么送那个东西上路,又要送什么东西上路,陵孟岚不知dào。不过她却看得出在酆督说出这话的时候,左小年的身子分明在颤抖。
  那是惧怕到骨子内的恐惧,真真的恐惧。
  感到恐惧的东西,用着左小年的身子哭喊的求饶,可是没用。笑可以暖人心,却不是所有爱笑的人都是那温柔的人。
  至少跟前的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从头到尾挂在唇角上的笑意都是不减的,酆督走到左小年的跟前,随后在她跟前蹲跪下去。
  弯下腰伸出自己的手,陵孟岚看到酆督将穿在左小年脚上的那一双鞋子脱下。
  鞋子,每一次看到这一双鞋子出现,所放置的那一间寝室里头必定有一个人发生意wài。而那发生意wài
  的人,出事的当天绝对也穿着这一双鞋子。
  这一双鞋子,是不详的。
  当酆督将这一双鞋子脱下后,左小年的身子登时像失了线的木偶一样,瞬间耷拉下来。不在扯着嗓子要酆督让开她,而是垂软下身子没了意识。
  嘶吼的声音始终没停,只不过这一次声音是从那一双鞋子传来的。一双肮脏的高跟鞋竟然能喊出人的嗓音,让人饶过它。
  太可怕了。
  一只手各自拿着一双鞋子,酆督并没有脱下鞋子后立即起身,而是倾斜了鞋子。倾斜的鞋身,缓缓流淌中红色的血。鞋子并不深可是里头所承装的血量却叫陵孟岚看了都吃惊。
  这绝对不是一双鞋子所能承装的血量,这一双鞋子。
  果然不详。
  随着鞋子中的血被酆督倒出,那双鞋子嘶吼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然只剩下喘气的声音。
  在酆督的手上,那双鞋子发出恶毒的诅咒,然而这恶毒的诅咒换来的却只是酆督的一笑而过。笑看着手中的鞋子,酆督说道。
  “对我下诅咒要是有用的话,你觉得我还会好好的站在这儿?”
  不过是笑言,却叫一旁的陵孟岚听得身子都寒了。
  当那鞋子中的血叫酆督倒尽之后,这一双鞋子就像是叫人放干了血,再也没有力qì
  哼哼了。本应是没有生命的鞋子,可是在放干了血之后,陵孟岚清楚的看到。
  这一双鞋子竟然能在酆督的手上抽搐着。
  鞋子的抽搐换来的是酆督唇角的又一份上扬,手猛的向下一按将这一双鞋子给按压在地面上。一手按住这双鞋子另外一只手则从身上抽出一张灵符,灵符甩下贴在鞋子上,当灵符贴到了鞋身上后酆督反手抄起地上那原本用于杀了左小年的刀子,随后用力往下扎去。
  刀子穿过灵符随后贯穿了这一双鞋子,在刀尖穿过鞋子后陵孟岚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声音凄惨极了,像是魔音一眼穿过人的耳膜直接扎进灵魂。因为这一声凄厉的惨叫,绝对耳膜一阵发疼的陵孟岚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耳朵,半响之后才稍微缓过神。
  原本肮脏的鞋子此时放在那血泊之中,倒是奇迹般的显得干净了。只不过这唯一一次在陵孟岚眼中干净的鞋子,再也不能套在别人的脚上。
  当确定这一双鞋子再也不能动弹后,酆督这才笑看着它,不过那微笑着打量着鞋子时,当视线落到鞋子的内部后,酆督的笑有片刻的僵硬。
  奇怪,这鞋子的内部以前有绘着如此奇怪的图案吗?奇怪的图形瞧着像是一个扭曲的六芒星阵法,让人看着很是不舒服。
  那片刻的疑惑,可疑惑之后酆督却也记不起来了,便也就不再纠结,而是起了身将鞋子踢开。
  又是一个响指之后,缠绕在左小年身上的那些灵符全都散开,左小年的身子从不半空中跌落,最后重重的砸落在地上。鞋子中倒出来的血沾染在左小年的身上,这满地的血看上去就像是自己的好友身上放出来的血似的。
  这一视觉的冲击叫陵孟岚回了神,当即起身冲了过去,检查之后发xiàn
  这丫头只不过是睡着后,陵孟岚这才松了口气随后咬了牙瞪看着酆督说道。
  “老师不觉得刚才很过分吗?”
  陵孟岚说的便是酆督说不管左小年的时候,刚才那话,就算只是缓兵之计,也叫陵孟岚觉得很是愤慨。
  缓兵之计,陵孟岚觉得的缓兵之计到底是不是这样的计策,怕也只有酆督心里头晓得。听过陵孟岚的埋怨之后酆督却没有回应,而是看着她说道。
  “过分吗?倒是有点,不过陵同学觉得那样的情况下除了这个办法,还有其他的?”
  “这个……”
  其他的法子,她可想不出来,但还是觉得酆督刚才的话太过分了。有些气愤的收回自己的视线,当将自己的好友拖回寝室后,陵孟岚这才问道。
  “老师,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一双肮脏的鞋子究竟是怎么回事?陵孟岚心中是好奇的。她本意是不想在卷入任何这样的事,不过这一件事同自己以前遇上的并不相似,最终陵孟岚还是忍不住问了。
  或许是因为她潜意识觉得这个老师是个可靠的人,所以下意识的就问了。
  好在酆督这位老师虽然刚叫陵孟岚给抱怨了,不过本身好像也不是个小气的主,陵孟岚的询问他倒也是回了。
  自顾自的在她们寝室里头寻了处地方坐下,酆督说道。
  “不知dào
  陵同学有没有听过,这世间的万物都是有自己的精魄。只要时机到了,任何一样东西都有可能成精。”
  如此的事情,陵孟岚自然只是在中看过的,虽然酆督的话听上去很是诡异,不过陵孟岚到也是信的。
  而那一双鞋子便是这样一种情况,日月的洗礼之下在加之正好遇上那样的天时地利以及机遇,原不可能有生命的鞋子竟然有了自己的意识。
  跟自己的心魄。
  那双鞋子原本是个舞蹈家的鞋子,因为格外钟爱这一双,所以舞蹈家经常穿着这一双鞋子起舞,日积月累之下在舞蹈以及音乐之中,这一双鞋子渐渐的有了自己的灵识。
  灵意初窍的时候,每天看着镜中那翩翩起舞的舞蹈家,鞋子的感官中见到的并不只有翩翩起舞的舞蹈家,同时还有镜中的自己。它痴迷于镜中在旋转的自己,甚至痴迷到觉得。
  舞蹈家之所以有那样美的舞姿,那全是因为自己。
  是自己带着她起舞,带着她如此的美丽。
  舞蹈家叫人荡了心魄的舞姿,全是因为自己。
  在日积月累的翩翩起舞,鞋子这样的认知以及灵识越来越深。如此的起舞之下,只要可以起舞,对于这一双鞋子来说就够了。
  可是现实往往是残酷的,再一次意wài
  之中那个舞蹈家因为车祸的缘故永远的失去自己的脚。失去脚对于一个舞蹈家来说,便意味着失去了一切。
  不能起舞的舞蹈家当然不会在穿上那双鞋子,被密封于暗处的鞋子,永远不见天日的鞋子,慢慢的在黑暗的聚积之下。
  冒出了那念想。
  它想要起舞,就算没有舞蹈家它也能起舞,只不过它终究只是一双鞋子,一双鞋子就算在如何的舞动也瞧不出舞该有的美。所以它还缺一双脚,一双可以穿着自己,让自己带着她舞动的脚。
  便是这样强烈的念想,叫这双鞋子从黑暗中走出来,开始寻找那合适的脚。
  鞋子或许并无恶意,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一份执着,只可惜它毕竟不是善物,有了灵识的鞋子凭借自己的意愿寻找着任何一双脚,哪怕那一双脚并不适合,它也照样叫着那一双脚穿上。
  带着那个人,由着自己的带领起舞。
  鞋仿佛又回到那些在舞蹈室的岁月,看着镜中的自己翩然起舞。
  鞋子的念想是强的,即便它没有恶意,可是对于人类来说,接触过这样的东西便意味着摊上了灾难。那些被它引诱着穿上鞋子的女生,无一例外都没保住自己的腿。
  第一天穿上那一双鞋的女生,第二天一定会发生意wài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穿这一双鞋子。
  第二次.
  听了这些话,陵孟岚最终沉默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几起意wài
  的缘由竟然是因为这一双鞋子的执念。世道上出了这样一双自恋到偏执的鞋子,倒也叫人不知如何说了。
  最终幽幽的叹了口气,陵孟岚也不在寻思这一件事。将注意力转移到左小年身上,现在的她最担心的还是自己的好友。
  视线落在左小年的面上随后又抬头看着酆督,陵孟岚询问的好友的情况,得到的当然是没事的回答。
  没有事,那就好了,微微的松过气后,陵孟岚这才问道:“那走廊过道上的那些?”
  那一整个走廊的血迹又该如何是好?明早要是起了床开了门,看到满走廊都是流淌着的血污。现在的陵孟岚甚至都能听到明早整层六楼女学生撕心裂肺的惨叫,必定宛如魔音。
  鞋子的事情是这样解决了,不过放干了的血此时就淌在外头的过道上,这样的事事不能漠视的。面对着陵孟岚的询问,酆督给出的回答却叫陵孟岚对他刚升起的那一丝好感瞬间消除。
  “要是陵同学不想惹上麻烦,外面的那些血迹看来是得清理的。老师我毕竟是男的,在女生宿舍呆太久终归不好,所以外头的走廊怕是要麻烦陵同学了。”
  此话一出登时叫陵孟岚整张脸都沉了下来,这个老师真的有女生宿舍男人不能久留的觉悟?依照她看来,他只不过是不想善后罢了。
  留下那话也不得陵孟岚开口,酆督就转过身走出寝室,将那一双鞋子捡起,随后挥了手便打算离开,不过这离开之前陵孟岚却听到酆督说了这样一番话。
  “该遇上的事情是无论如何都避不开的,我要是陵同学就会尝试的去适应它。将其化成自己可以运用掌握的东西,总好过一个劲的逃避。”
  奇怪的老师留下奇怪的话,在话说完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陵孟岚蹲坐在寝室内,低着头半响之后才喃喃自语道。
  “什么都不知dào
  还说那样的话,真讨厌。”
  起了身准bèi
  开始清理这些血污,不过在那猛地起身之后,陵孟岚竟突然觉得有些发困。
  是因为刚刚过于的紧张,现在神经松开了,才会觉得疲倦吗?
  不管是否是这样,不过她还是得强撑着将外头的血污清理干净。毕竟这样一走廊的血污,可不是开玩笑的。
  又是看了那过道,陵孟岚忍不住埋怨道。
  “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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