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燃烧的记忆
阿斯兰发出长啸，以着野兽特有的迅猛快速贴近凯因。
而胸灯几乎闪成了一条线的凯因，竟然连躲避都来不及——
“嚇！”
凯因勉强抬起双手挡在自己的面前。
“簌！”
狂风席卷。
凯因等候良久却没有感到疼痛，他放下手掌，看到了阿斯兰维持着向前冲锋的姿态，锐爪距离他只有一线之隔。
“吼！”
阿斯兰突然转换目标，背向凯因，四肢蹬地，快速逼近另一边奄奄一息的暮恩斯王。
“昂！”
暮恩斯王口中能量聚集，持续释放着的石化光束，但是这一点挣扎是徒劳的，被阿斯兰敏捷闪躲。
“不要！”
古河瞳孔紧缩。
凯因顾不得自己几乎枯竭的能量，双手在胸灯前相处。
“歘！”
一道由光线交织的网被凯因甩出去。
“吼！”
阿斯兰一只爪子，已经捅穿了暮恩斯王。
暮恩斯王——身死！
而此时凯因的光网，还没来得及阻挡月光！
月光再度将暮恩斯王的残躯笼罩……
令人惊惧的气息开始攀升。
阿斯兰感受到威胁，下意识地暴退。
但是，下一刻，一只如玉的手从月光中探出。
“轰——！”
紫色的光柱顷刻间将阿斯兰覆盖，阿斯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石化！
“吼！”
阿斯兰哀嚎一声，化作流光消失，一道巨大的身影从光柱之中缓缓地飘出。
这道身影，身形有着好似女性一般的柔软曲线，身上披着的月光让它散发着令人安心的气息，仿佛真的是自月光中走出的慈悲神明。
但是它举手投足便将阿斯兰强制退场，显然也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
古河深吸一口气。
“嚇！”
凯因奥特曼再度站起。
——————
阿斯兰被重创，收回格斗仪之后，菲雅的暴走仍然没有停止。
雷奥尼克斯的战斗本能，可不是那么轻而易举就可以被克服的。
“你给我清醒一点！”
扎拉布星人主动迎了上去，被菲雅毫无章法的拳头砸的鼻青脸肿。
“再这样下去，你就只能和你在意的人在地狱相见了！”
扎拉布星人一脚将格斗仪踹飞了出去，失去了格斗仪，菲雅雷奥尼克斯的力量无从依托，身上的战甲散去，显露出了菲雅泪如泉涌的面庞。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菲雅泣不成声。
如果说有什么比清醒时发现自己造成了无可挽回的灾难更痛苦的事情……
那大概是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在暴走却无力阻止吧。
“你已经尽力了。”
扎拉布星人蹲下安慰道，“如果没有你，奥特曼早在对决暮恩斯王的时候就要死……哦不对，是在对决暮恩斯的时候，就会化作石像死亡了。”
“……”菲雅咬着牙起身。
“你要做什么？”扎拉布看着菲雅走向格斗仪，脚下生着根劝说道，“你一旦拿起格斗仪，就会继续暴走，红莲阿斯兰对付暮恩斯王还好，但是绝对不会是暮恩女神的对手。”
“我明白……只要不要暴走就好了。”
菲雅默默拿起格斗仪。
扎拉布星人沉默了一会儿。
“看来，你已经下定决心了。”
“我是个……没有能力的人。”菲雅拿着金色的格斗仪，看向颤颤巍巍，连站立都费劲的凯因。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友人在生死间挣扎，我也只能无力地望着自己的子民在懵懂中被神明操纵。”
菲雅哽咽着。
“菲雅，你做好付出代价的觉悟了吗？”
女王的声音再度响在菲雅的耳边。
“只凭一个奥特曼，是无力解决你们星球的危局的。”
扎拉布的斥责在菲雅心中回荡。
“公主殿下，我们会死吗？”
子民期翼的目光压得菲雅喘不过气来。
菲雅有太多想要做的事情。
但是遗憾的是，她什么都做不到。
——————
“滋啦——”
苍蓝色的光流再度从凯因的手臂中迸射而出，炽热的光流灼得空气都不断发出爆炸的声响，然而这等威力巨大的光线，暮恩女神仅仅只是抬手，便将光线阻挡下来。
随后，暮恩女神升空，她双手一推，魔法阵一样的光环出现在她身前，接着，细密的光束好似雨点一般自法阵中打出，将凯因覆盖。
“雨滴”落在凯因的身上，便快速地将它滴落的位置石化。
这些雨滴……竟然全都是石化射线！
古河感到自己的行动一阵艰难，自己的身躯正在不断地化为石像！
古河心中叹气。
哪怕是在地球，面对那扇门后的使徒，他也不曾放弃，但是现在，却要止步于此了吗？
对不起啊，要失约了。
他心中想着。
“古河！站起来！”
忽然，他感到自己的身躯一阵轻松。
凯因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忍不住握了握。
石化，解除了？
但是“雨”不是还在持续地下着吗？
“古河！”
凯因低头。
是菲雅。
菲雅再度变为了雷奥尼克斯的身姿，但是此时的她，眼睛不再猩红，而是散发出柔和而明媚的光芒。
“离开这里吧！”
菲雅一边大喊着，一边利用雷奥尼克斯的力量抵消着这石化光雨。
“已经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我们已经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你不应该在这里折戟！”
雷奥尼克斯的身姿之内，菲雅急声呼喊着。
她的身后，一幕幕的影像，出生时被女王温柔地怀抱，小时候摔倒在地上被大家呵护，长大了一点和农民伯伯一起更低，图书馆被母亲斥责，再之后，与古河相遇，与女王争执，与神明试图交流，一幕一幕的记忆，像是橡皮划过手写板，正在被一点点地擦除掉。
菲雅陷入暴走是她主动的选择，为了躲避记忆抹除的仪式。
但是如果想要完全发挥自己身为皇族使用雷奥尼克斯时的力量……
就只能接受仪式！
“古……”
她想要继续喊他的名字。
但是她不记得了。
但是她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凯因奥特曼！”
她再次大喊。
“你没有理由继续战斗下去了！已经没有胜利的可能了！”
凯因低头，注视着菲雅。
他是谁？
菲雅下意识地想着。
哦对，他是……
他是……
“奥特曼！我支撑不了多久的！你快走啊！”
菲雅努力地驱赶着。
“你要活下去！”
她已经忘记了此时她这么干的目的。
她甚至已经开始遗忘自己的身份。
“巨人！你还愣着做什么！”
她叫得越来越生疏，只是大喊着。
“快……”
她愣住了。
自己希望巨人干什么来着？
自己……又是谁？
——————
巨大的图书馆，陷入到熊熊的烈焰之中。
书籍正在化为灰飞，书架正在不断倾倒。
菲雅站在图书馆的中央，望着这些书籍在燃烧。
她感到哀伤。
但是她忘记了，在伤心的时候，应该有什么样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