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 一片冰心照玉壶

  马车在静王府的门口停了下来,高云静远迎上前,拉开车帘。风清流扶着江明月下了马车,揽着她往里面走。
  “王爷”,静远轻唤一声,眼神飘过旁边的石狮,低眉顺眼的立在一旁。
  江明月目不斜视的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淡淡的说道:“静远,去安排一下,我要沐浴。”
  静远哎了一声,紧跟在江明月身后走了进去。
  两个身影从石狮后面闪了出来,风清流回过头,负着手浅笑道:“白姑娘这么晚来静王府,不知有何贵干?”
  白银霜缓步上前,朝风清流福了福身,娇娇弱弱的低眉顺眼道:“王爷,霜儿在此等候多时了,冒昧造访,还请王爷恕罪。”
  “白姑娘不必客气,有什么事不妨直言。”风清流温尔的说道。
  白银霜迟疑了一下,垂眸细语道:“王爷,可否借一步说〖%
  M.35ww.话?”
  风清流四下看了看,外面黑咕隆冬的,他堂堂一个王爷总不能和一个女子在暗处嘀嘀咕咕吧?想了想,弯着唇角笑道:“白姑娘,里面请。”
  白银霜长舒了一口气,忙和青儿一前一后跟了进去,进了王府的客厅。
  高云奉上茶后,很识趣的退了下去。
  “白姑娘,有什么话只管说。”风清流淡淡的笑道。
  白银霜垂眸沉思了一会儿,突然起身跪在风清流面前嘤嘤的哭了起来,青儿也紧跟着跪了下去。风清流蹙了蹙眉,伸手扶住白银霜。沉声说道:“白姑娘请起。这般大礼却又是为何?”
  白银霜哭哭啼啼的坐回椅子上。张了张嘴,却是欲语泪先流。风清流也不急着问话,慢条厮理的品着茶水,任由白银霜在一旁悲悲切切。
  一旁的青儿实在忍不住了,委屈的说道:“王爷,您一定要救救我家姑娘!姑娘奉命接管怡香院,本来一切都好好的,自从那个……自从江小姐回来以后。怡香院一夜之间形同虚设,她带走怡香院的姑娘,分明是想逼死小姐。王爷,您要替我家姑娘作主啊!”
  白银霜一味的哀哀哭泣,一张俏脸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风清流淡淡的说道:“白姑娘想要本王如何帮你?怡香院有官府在后面撑着,白姑娘又有皇上亲口授予的意旨,按理说也轮不到本王出面呀!”
  青儿急急的抢着说道:“皇上日理万机,哪里顾的上怡香院。再说皇上对江小姐如今是唯令是从,根本顾不上我家姑娘的死活。怡香院要是在姑娘手上败落。姑娘该如何做人?以后在燕城怕是也无法立足了!”
  风清流笑了笑,抬眼望着白银霜温声说道:“依你们之意。本王要如何帮你们?”
  青儿轻轻推了推白银霜,白银霜拭着泪眼柔柔弱弱的说道:“王爷,霜儿本不该劳烦王爷费心,可霜儿在燕城举目无亲,也只有王爷能帮到霜儿了,还请王爷看在昔日的情份上,助霜儿重拾怡香院往日的光景。”
  风清流上身微微后倾,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淡淡的问道:“白姑娘,怡香院如今已由官府接手,本王是无法置身其中的。若是白姑娘想借些银两,以本王和白姑娘的交情,这个倒是不成问题。至于其他的事,本王还真是无能为力。”
  “王爷,江明月在水月天弄了那么多事,笼络了燕城所有的姑娘,如今怡香院要人没人,要钱没钱,眼看着就要关门了,王爷,您不能对我家姑娘见死不救啊!”青儿口不择言的喊道。
  “青儿,闭嘴!”白银霜侧过身低喝一声,垂着头低声说道:“霜儿知dào
  这件事令王爷很为难,可是,只有王爷才能劝说江姑娘,让她收手,不要再为难霜儿了。霜儿无意与江姑娘为敌,只是遵从皇命打理怡香院,并不曾得罪江姑娘,可江姑娘却步步紧逼,霜儿走投无路之际才出此下策,厚颜求王爷出手相救,求王爷垂怜霜儿!”
  一旁的青儿也附和着说道:“是啊王爷,姑娘对王爷的一片心意王爷不会不知dào
  ,还请王爷看在姑娘一片真情的份上帮帮姑娘吧!”
  风清流面色微寒,眸光清冷的扫了二人一眼,淡漠的说道:“白姑娘既然一片冰心照玉壶,也该知dào
  本王对月儿的心意吧?水月天是月儿亲手设计、亲自策划并指导的,要她放qì
  水月天,这是不可能的事。月儿想做的事,本王皆会无条件的支持她,月儿不想做的事,本王也会千方百计的帮她推脱,试问本王怎能为了白姑娘的事而惹得月儿不开心呢?白姑娘还是去求皇上吧,兴许皇上会帮zhù
  你也说不定。”
  白银霜面色刷的变得惨白,她泫然欲泣的望着风清流,晶莹的泪珠顺着脸庞滑落,不胜羸弱的娇躯微微发抖,双手紧紧揪着手心里的帕子,指节根根泛着青白。
  “王爷,您怎么能对姑娘如此狠心呢?您忘了当年对姑娘的百般呵护和照顾吗?您还说要给姑娘赎身,姑娘做梦都想着能陪伴在王爷身边呢!”青儿红了眼,嚷嚷了起来。
  风清流寒眸倏变,望着青儿的眼神冷冽中透露着几许森寒,吓得青儿倏的噤了声,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白银霜也颤抖着跪倒在旁。
  “大半夜的嚷嚷什么呀?唉哟,这是怎么回事?清流,人家是两个娇娇弱弱的姑娘家,有你这样待客的吗?白姑娘,青儿,快起来吧!”江明月头上包着一块大浴巾,脸上红扑扑的泛着氤氲的水气,两只手在头上擦了擦,伸手要来扶白银霜和青儿。
  “放手,用不着你假惺惺!”白银霜避开江明月的手,愤愤的盯着她艳丽的脸颊,满腔的怨恨汹涌而出。
  江明月伸出去的手僵了僵,坦然的往白银霜的座位上坐了下去,翘着二郎腿眯着眼说道:“你怎么知dào
  我假惺惺?你应该更清楚清流的想法吧?他原本就不待见你,你却痴心妄想他会帮着你来拆我的台,白银霜啊白银霜,你吃什么长大的啊?青儿说的没错,曾经,你的确出污泥而不染,清流欣赏你的洁身自爱,想替你赎身,还你一个良家女子的自由之身。你爱慕他、想留在他身边,这些本没有错,错就错在你不该挤兑我,错就错在清流眼里只有一个我,错就错在你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一切后果都是你自找的,怨不得人!”
  白银霜又急又气,浑身颤抖着说不出话来。一旁的青儿见状,上前扶住白银霜,尖锐的喊道:“江明月,你这个勾三搭四的狐狸精,你不得好死!不要以为你可以一手遮天,姑娘有官府作后台,有皇上撑腰,你嚣张不了多久的!”
  江明月冷笑一声,用手指卷起一缕还滴着水的湿发吹了吹,轻轻一弹,一滴细小的水珠擦着青儿的脸飞过,青儿只觉得脸上一凉,便多了一道血痕。这一幕,白银霜看的真真切切、清清楚楚。
  “青儿,你忠心护主固然可嘉,可是你这条小命是不是更要紧呢?别忘了,我现在动动手指头就能让你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你还认为我没有嚣张的资本吗?白银霜,你若有本事就像我这样,自己用脑子撑起怡香院,跑到男人面前哭诉可算不得本事。当然,我不会阻止清流借钱给你,更不会阻止官府对你的接济,我们公、平、竞、争!”江明月一把扯下头上的浴巾,满头的秀发轻轻一甩,吓得青儿抱着头又是一阵尖叫。
  白银霜手抖脚抖的倚着不住颤抖的青儿,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良久,她深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腰杆,把视线从江明月脸上移到风清流的脸上,又缓缓移到某处,声冷而决然的说道:“江明月,败在你手里我无话可说,可是,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老天爷不会永远都站在你这边,你最好祈祷不要在阴沟里翻船!青儿,我们走!”说着,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
  “慢走啊,不送!”江明月吆喝了一嗓子,手一挥,门“砰”的一声重重的关上。
  风清流起身走到江明月面前,伸出衣袖在她泛着潮晕的脸上轻轻擦了擦,宠溺的说道:“头发还没擦干怎么就出来了,会着凉的!”
  江明月睨了他一眼,凉凉的说道:“我要是再不出来,你那老相好怕是要准bèi
  在这里一哭二闹三上吊。我的底限已经全被她破了,犯不着对她客气。”
  风清流摊开双手,一脸无辜的说道:“冤枉啊月儿,当初我对白姑娘只有同情之心,并无他意,今日之事你也看见了,是她自己找上门的,与我无关。”
  “静远,你家王爷的洞房花烛夜泡汤了,去帮他煮碗凉茶降降火吧!”江明月淡定的站起身,款款走向自己的房间。
  风清流愣了愣,随即弯下腰,抚额怒吼:“静远,罚你今晚守在门外不准睡觉!”
  静远表示很无辜,正想为自己申辩,一抬眼瞅见主子木着个脸苦巴巴的在江明月的房门口转悠,当下屏住呼吸,头也不回的冲到大门口,老老实实的看守王府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