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殿前惊变

  风扬名却不理会皇后的一针见血,却是沉着脸问风离痕:“离儿,江明珠所言可有此事?”
  风离痕浓眉紧蹙,江明珠前面的那段话他无法判断真假,后面的一段话却是句句都在为他开脱,并无不是之处。他垂眼看了看身侧,低声说道:“禀父皇,一切,正如珠儿所言。”
  “父皇,您也听到了,与老三拜堂的是江明珠,不是江明月!他们犯下欺君之罪,绝不能姑息,父皇,您该重重的治他们的罪!”太子挥着衣袖指着风离痕,眼里的狠戾之色渐浓,恨不得将他一口吞下。
  “你撒谎!本皇子亲眼看见你在离王府逃跑时被侍卫抓住,你说你不是江明月,不是离王妃,因为离王威胁你留在王府继xù
  假扮真zhèng
  的江明月,所以你才想逃出王府,对不对?”风昱轩咄咄逼人的走近江明珠问道。
  江明珠惶恐的摇着头,后退两步哀哀的说道:“王爷为了姐姐的事急得焦头烂额,偏生珠儿在那个时候又生了红疹,不但帮不了王爷,反而连累王爷每日去太医院问诊取药,珠儿不想再连累王爷,也不想看到王爷为了姐姐整日寝食难安,所以珠〖\
  m.top.儿决定王府。不料,不料王爷早已察觉珠儿的心思,令侍卫拦住了珠儿。皇上,如果早知dào
  姐姐会让王爷如此心痛,珠儿当初无论如何也不会进入王府。是珠儿害了王爷,珠儿甘愿受罚!”
  这个女人……好重的心机!听着江明珠漫天捏造的谎言,风离痕面色铁青,握紧了拳头。这个时候他不能走错半步,否则就永无翻身之地了。
  一旁的江子恒早已被江明珠的话雷了个外焦里酥,他不相信他的两个女儿会做出这样的事来,月儿的稳重与淡然绝不容许她做出那么荒唐的事来。可是珠儿的话……这还是他的珠儿吗?江子恒深深的困惑了,他绝对不相信珠儿的话,一个字也不愿意相信。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江明珠,你为了离王做了这么多,可是因为心仪离王?你如实说来。朕为你作主!”风扬名面无表情的看着风明珠,淡淡的说道。
  江明珠猛然抬头,饱含泪水的大眼里充满了震惊和不可置信,夹杂着一丝难以言状的心悸,随即,她惊恐的跪了下来,连声说道:“臣女惶恐,臣女万万不敢有此大逆不道之心,求皇上明察!”
  风离痕一双寒眸倏的扫过身侧,一股阴晦在他身上蔓延开来。
  “怎么。让你进离王府服侍离王难道还委屈了你不成?你不是说情愿做个陪嫁丫头伴在离王身侧吗?朕给你一个能够服侍离王左右的名份,你不该谢恩吗?”风扬名似笑非笑的看着江明珠,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
  江明珠的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期期艾艾的望了风离痕一眼,缓缓拜了下去。羞怯难捺的说道:“臣女,谢主隆恩。”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她不愿意错过任何机会,势必要顺势上位。
  “父皇,儿臣心中只有月儿,请父皇三思!”风离痕黑着脸冷冷的说道。
  风扬名脸色一变,隐忍着怒意沉声说道:“你自己造的孽。自己承shòu!江明珠既与你拜了堂,成了亲,便与你有了夫妻之名,那江明月欺君在前,犯上在后,理当重罚!传朕旨意。即日起,真zhèng
  的离王妃是江明珠,那江明月你有能耐便收了做你的侧妃,你也可以一纸休书与她断绝关系,从此桥归桥路归路。总之,朕不想再看见她!”
  此言一出,风离痕浑身颤抖,面色铁青的看着龙椅上的风扬名,双手紧紧握拳,一场暴风骤雨即将来临。
  江子恒诚惶诚恐的跪了下来,颤抖着双手惶恐的说道:“皇上,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珠儿身份低微,怎敢受王妃之礼,求皇上收回成命,求皇上收回成命啊!”
  “怎么,月儿可以嫁入离王府,珠儿为什么不可以?难道她就不是你的女儿?难道她们就不能二女共侍一夫?”风扬名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彻底堵住了江子恒的嘴,他现在是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言。
  江明珠聪明的低下头,尽可能的不去在意来自风离痕如寒冰般的森冷,不再发表任何意见,完全噤了言。
  “皇上,您这不是责罚,而是褒奖。您下旨令江丞相的两位千金陪伴在离王身侧,这下离王正妃也有了,侧妃也齐了,可不是褒奖吗?”皇后清冷的眸光中闪过一抹暗沉,不悦的说道。
  “父皇,老三明明做错了事,父皇不但不责罚他,为何还要为他指婚?父皇,儿臣不服!”风连璧气咻咻的站了出来,手舞足蹈的说道。
  风扬名眸色微闪,寒着脸说道:“大胆!先前是你们说要召江明珠进殿对质,现如今她招也招了,认也认了,你们还待怎样?朕分明说的明明白白,那江明月是休是离全由离王说了算,朕不会再让她踏进皇宫半步!下去,都下去,一个个朕见了就烦!”
  风昱轩阴沉着脸拉着怒气冲冲的风连璧出了大殿,秦亦飞也扶着颤颤巍巍的江子恒退了下去,没有再多看江明珠一眼。蹙皇后盛怒难消,忍气吞生拂袖而去。江明珠怯怯的张了张嘴,终是不敢再多说什么,转身退了出去。
  风离恒定定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龙椅上的风扬名,眼里闪过一抹厉色,沉声说道:“父皇,儿臣说过,儿臣的王妃只有月儿一个,这个女人不配做离王妃!”
  风扬名忍着怒火看着这个素来沉稳内敛的儿子,沉着脸说道:“你是愿意为了江明月而舍弃你所有的一切?包括你世袭的爵位和手上的兵权?你若执意如此,朕也可以再多下一道圣旨,只是你可曾考lǜ
  过这其中的缘由?江明珠纵然无法与江明月相提并论,但她们一个可以任由你捏扁搓圆,一个却完全超出了你的掌控,你还弄不清状况吗?朕没有下旨解除你们的婚事已经够给你留情面了,不要再挑zhàn
  朕的耐性,也别逼着朕对那丫头下手!”
  风离痕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紧握的拳头青筋泛起,半响,无言的转过身,一步步走出了大殿。
  等在外面的江明珠见风离痕出来,不声不响的跟在身后,来到宫门口。
  风离痕接过无影手中的缰强,纵身跳上马,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送王妃回府”后,策马急驰而去。
  王妃?他说送王妃回府?他承认我是他的王妃了?我真的是离王妃了?江明珠又惊又喜的望着风离痕远去的背影,一个更大的计谋在她的脑子里开始酝酿。
  书房内,风扬名恼怒的望着眼前一袭白衣如风姿绰绝的风清流,呼呼的喘着闷气。
  “朕已经替你保住了她,答yīng
  你的事也已经做到了,你还想怎么样,难不成还要朕给你跪下,小祖宗?”风扬名抚额,头痛啊!
  “儿臣说过,您必须下旨让月儿断绝与离王府的关系,否则,儿臣不会答yīng
  涉政!”风清流轻描淡写的说着,眼神停留在墙上的一幅画上,连眼皮也没眨一下。
  “清儿呀,你不了解你三哥,他那个人平日里最是沉稳,可是,若朕下旨令江明月彻底断了与他的关系,他一定会翻脸,说不定会适得其反!月儿是他心里的死结,若是触犯了他的底线,他不但不会接受江明珠,还会一意孤行,到时候苦的可是你的月儿!”风扬名苦口婆心的劝说着风清流,心里却郁闷的不得了,心想那个小妮子到底有什么魔力,居然能让自己的两个儿子沉沦到如此地步。
  “百里珏冉的画又精进了几分,怕是受什么刺激了吧?这种人,就得多刺激几回才能画出这等灵逸的画风,改日儿臣定然向他讨教讨教!”风清流莞尔一笑,从画幅上收回视线,转身往外走。
  “哎,哎,清儿,你去哪儿?你还没回答朕的问题呢!”风扬名急急的伸手拦住风清流,脸上带着三分讨好,三分无奈。
  “回答什么?您答yīng
  儿臣的事只做了一半,所以儿臣答yīng
  您的事也只能做一半,先做个静王来玩玩,父皇别忘了,是那种不用上朝的王爷噢!”风清流盈盈浅笑间,已经负着手出了书房,转眼消失在眼帘内。
  唉,真是无语,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他拼尽最后一口气也想把这个龙椅留给他最宝贝的儿子,可他偏偏视作毒蛇猛兽般唯恐避之不及。若是没有江明月,只怕他也不屑踏进皇宫半步吧。
  想着儿子那张与倾城近八分相似的脸,风扬名的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他是他和倾城的骄傲,无论是那副超尘脱俗的仙骨,还是那睥睨万物苍生的姿态,又或是那绝色无双的容颜,都令他的心充满了感恩,感激上天对他的垂怜,尤其是,感激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