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第八十二章

  正文83第八十二章
  处理了侯青鹏,周昌帝想了想,下令革了他两个儿子的官职,永不叙用。
  被押解出殿的侯青鹏闻言,喷出一口老血,扭过身欲说话,嘴巴却被塞进了一条帕子,人被拖着走出去了。
  君景颐神色晦暗地注视着这一切,顶了罪还想翻供?没门。
  待人被带下去之后,周昌帝转过身对太后说道,“母后,今早儿子打扰了你的雅性。不过儿子保证,等有机会,儿子亲自把慧融大师请来为你讲佛经。”
  太后的脸色很不好,提起慧元就如同吃了苍蝇一般难受,“皇帝快别这么说,母后还庆幸呢,慧元那起子人,竟然敢来给哀家讲经,没得污了哀家的耳朵!要不是看在慧融大师的面上,哀家一定要治他的罪!”
  周昌帝点头,“儿子方才是在上朝之时领着众臣过来的,文才慧融大师对浮阳将会发生地动之事也提点了两句,儿子欲领众臣回去商量出个对策来。”慧融大师既已暗示了地动会发生,那该做的准备就要尽快做好,早一日安排好早一日安心。
  太后忙道,“皇帝既有事,那就快去吧,哀家没事,就不留你了。”
  于是,如来时一般,周昌帝领着一串尾巴,浩浩荡荡地走了。
  经过谢意馨身边时,有些官员脚步微顿,侧目。
  谢家这个女娃了不得,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力挽狂澜。
  如果没有谢意馨,谢家这回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针对谢家的这个局不可谓不毒辣,从头至尾,环环相扣,行至最后,竟是逼着周昌帝在江山与谢家之间做选择一般。
  就算周昌帝舍不得谢家,旁的人也会逼着他舍的,没见太后刚才的态度么。而且此局今日不破的话,日后君家的宗亲,也会加入进来逼迫周昌帝妥协的。
  皇上舍不得又如何,想转危为安,那就得靠自己的本事挣脱这个局才行。如果没本事,虽然皇上会保,但顶多就压着。只是压着,情况不一定会好转,如果被人散拨一些不利的流言,搞不好会更恶化也不一定。
  而谢意馨竟然做到了,抓住慧元品格上的污点,以点破面,进而从这浑然天成的局中,把那些隐藏得很好的破绽找出来,以此破局。
  他们暗自设想了一下,如果他们处在晋王妃的位置上,恐怕不会比她做得更好。不,不对,这样的局,除了跪地求皇上,别无他法。
  谢昌延这个家伙真的生了一个好女儿,他们不无妒嫉地想。不过想到她的祖父是持礼公,他们又释然了,那位的子孙,会差么?
  只不知道她是如何得知慧元大师破了淫戒这一污点的,莫非谢家的情报网已经那么厉害了么?
  如果真是这样,看来他们要夹紧尾巴做人才行,要不然被谢家捏住了把柄,那可不妙。
  君景颐经过谢意馨身边时,他不得不在心中再次摇头,子恒(朱聪毓的字)真是太没有福气了,这等女子,若能娶回家中,何愁家族不旺?今日谢家这么大的灾祸都被她以一已之力避了过去。
  虽然谢意馨破坏了他的全盘计划,又让他这边损兵折将,但君景颐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很敏锐。
  其实君景颐也说不清对她的感觉,恨她坏了自己的计策,又欣赏她这种临危不乱冷静自持的模样,最终,不得不叹一句,世间上,这样的女子不多矣。
  朱聪毓的目光是火热又愤恨的,如刀子一般剜在着谢意馨的血肉。
  谢意馨刚才那番表现,让蒋沁夏妒火中烧,嫉妒得眼都红了。
  当蒋沁夏再注意到朱聪毓经过谢意馨身边竟然忍不住看了她几眼时,蒋沁夏忍住眼中的酸涩,恶狠狠地瞪着谢意馨。
  谢意馨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她在谢昌延经过时,父女俩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殷家既做了初一,就别怪他们谢家做十五。
  想必现在殷家老头一定在家兴奋地等着他们谢家倒台的消息才是。正所谓,趁你病,要你命。
  谢意馨很想知道,如果殷老头仓促之下得知,殷家这回设计他们谢家不成,还把一路追随他的心腹大将给折了,心神受到这样巨大的冲击,不知道会不会再次被气得吐血?
  真应了那句老话,殷家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侯青鹏在殷家可以说是殷家老头跟前排名前三的大将,在殷家的地位应该挺高的。
  这招弃车保帅,作为弃子的是侯青鹏,分量不低。可想而知,再没有人出来顶缸的话,扯出的人搞不好就是殷崇亦也不一定。
  毕竟厉天行是那种标准的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从他孤注一掷这一点就能看出。如果不是对方给出的筹码够重,他不会这么做。所以殷家与景王一系派出与厉天行接洽的人地位绝对不低。
  而弃车保帅,虽是不得已而为之,但这买卖还是划算的。虽然侯青鹏是三品官,又是殷家一系的元老,但毕竟年纪摆在那了,这回再发挥最后的余热,也算是将价值榨干了。
  但不管怎么说,对殷老头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就在谢意馨想着这些事的时候,太后的声音响了起来,“老五媳妇,刚才真是委屈你了。”
  太后拍着谢意馨的手,“原谅刚才皇祖母一时情急。”
  “是啊老五媳妇,你皇祖母也是为了君家上下老小考虑,你也别过不去这个坎。”明妃插嘴。
  谢意馨乖巧地点了点头,“放心吧皇祖母,你说的我都理解。”说实话,谢意馨并没有太失望,
  因为她从来都没有把太后当成真正的亲人来看待,这样说,可能会很凉薄。但原谅她,这真的是她内心的想法。别看她每次见面都太祖母太祖母地喊,其实谢意馨也只是把她当太后来看而已。
  因为她知道,对人不要抱太大的期望,有时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乖孩子。”太后说着,从手中褪下一只掐金丝手镯,二话不说拉过谢意馨的手,给她戴上。
  “皇祖母——”谢意馨为难地看着太后。
  “皇祖母今天误会你了,这手镯给你戴着玩儿,长者赐,不许推辞。”
  都说到这份上了,谢意馨还能说什么,“谢皇祖母。”
  左霜笑着说道,“五弟妹,你可真厉害,在刚才那种情况下还能那么冷静地与厉天行师徒对峙,要是我一定做不来。”
  其他人纷纷附和。
  这略带酸气的话听进耳里,谢意馨脸色淡淡的,“那是因为你没被逼入绝境,刚才那种情况,我不站出来,难道要被逼着去死么?”
  左霜一时语塞。
  蒋初篮缓缓开口,“其实我很好奇,五弟妹,你是怎么知道慧融大师六根不净破了色戒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谢意馨没看她们,给小十一剥了一个葡萄。小家伙站了很久,又是夏天,虽是早上,但一定渴了。嘴上说道,“我只是瞎蒙的而已。”
  明妃一听懵了,她那些吓死人的话,竟然都是瞎蒙的?
  “不过显然,我蒙对了不是么?”说这话时,谢意馨笑笑,略带得意。
  气得明妃胸口发闷,今天所有的失败,竟然别人空手套白狼诈来的,真是气死她了。
  谜底揭开,众人有点接受无能。
  “五弟妹,你根据什么蒙的呢?”蒋初篮再问。
  谢意馨看了她一眼,说道,“相学,慧元道长额形奇特,上眼睑浮肿,鼻准垂肉既大且垂,下唇厚而大,这样的面相,从上而下,都透着淫/邪二字。”
  “”蒋初鉴,“五弟妹真是博学,竟然连相学都懂。”
  “三皇嫂过奖,我不过是多读了些书罢了。不过现在看来,多读些书还是有点好处的。”
  “五弟妹,刚才听你话里的意思,似乎咱们宫中有人与那慧元有染?”左霜好奇地问,“这个人是谁?”
  谢意馨瞄了明妃一眼,见她似乎在认真地削着果皮,只是很不幸,刀下得狠了,把皮给弄断了。
  “四皇嫂,你真当我是青天大老爷不成?连慧元道长六根不净一事都是猜的,哪里就能知道宫中谁与他有染?”既然今天没法将明妃扯出来,那就安一下她的心,省得她警惕上了自己。
  太后略坐了一会,就道乏了,便由明妃扶着回屋休息去了。
  今儿太后受到的蒙蔽最深,此刻面子上估计有些挂不住,心里指不定多不自在呢。
  太后走后,皇后也找了个耐不住闷热的借口,回寝殿去了。
  接着,戚贵妃也走了,临走前,看了看谢意馨,想叫上她一块的,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我们年纪大了,动一动就乏。你们这些年轻的妯娌,在这多聊会,交流一下感情也好。”
  谢意馨几个还能说什么,长辈们都这么说了,那就多坐会儿呗。
  小十一就着谢意馨的手,安静地吃着葡萄,如同一只小松鼠。
  蒋沁夏轻笑,眼中有着轻微的讽刺,“晋王妃对十一皇子的照顾可真细心,若是晋王妃能有自己的孩子,指不定怎么疼宠呢。”不过是一个冷宫出来的孩子而已,犯得着疼得跟眼珠子似的么?看着就碍眼。
  小十一知道在说他,将口中的葡萄咽下去之后,抬头定定地看着蒋沁夏。
  当十一静静地看着人的时候,仿佛能看尽人眼底最肮脏最毫无防备的心灵深处,蒋沁夏恼羞成怒地道,“难道我说错了吗?别人的孩子再怎么样也难养得熟。你怀中的家伙还是你小叔呢,你一个嫂子成天带着,像样吗?”
  谢意馨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养不养得熟就不劳安国侯世子夫人费心了。”她最讨厌这种一发起讽来就胡乱攀扯的人了,一点自我控制力都没有,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外喷。
  谢意馨也懒得和她吵,直接对蒋初篮说,“四皇嫂,蒋家的闺女就这教养啊?我算是见识到了。”
  蒋初篮神色略显尴尬,不赞同地唤了蒋沁夏一声,“妹妹!”音量略高,带着一丝丝警告。
  蒋沁夏哼了一声,见小十一还在看她,忍不住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谢意馨微侧过身,挡住了她恶意的目光,然后将小十一抱上了膝头。
  气氛不算好,众女都盘算着散去了,便见李德领着两个小太监从拐角处走了过来。
  安王妃为长嫂,率先问道,“李公公前来,所为何事?”
  “回安王妃,洒家只是过来传个口谕而已。”
  众人一愣,“父皇有何口谕?”
  “皇上和晋王正在御书房,皇上请晋王妃过去一趟。”李德笑着说,“晋王妃,随洒家走一趟吧。”
  谢意馨点了点头,和安王妃等人说了一声,“各位,那我先行一步了。”说着,牵着小十一走在前头。
  李德跟上,尾随。
  众女看着朝御书房而去的谢意馨,相视一眼,心中颇不是滋味,大家都是皇家媳妇,凭什么她就能让皇帝公公另眼相看?
  安王妃下意识看了一眼蒋初篮和左霜,左霜拧着帕子,蒋初篮站在一旁,淡笑,只是眼中哪有半分笑意?
  安王妃轻叹,储位不定,真是争斗不断。
  她家安王,年近三十才和几个兄弟一起封的王,一看就是不得圣心的,所以她也不会去肖想那个位置。只是有时候,不是她想怎样就怎样的。前些年,君临江也是心灰意冷的,只是自打去年封王了后,他的心又活泛起来了。
  想到这,安王妃无奈地摇头。
  不过她觉得,这只是君临江一脑热而已,白折腾。虽然他占着长的名义,可是冷眼看了近三十年,就会明白,她那皇帝公公从来都没有把君临江列入继承者来考虑过。
  不过,蒋初篮与左霜,两人一对比,高下立见,似乎景王的胜算又大了些?
  这么想着,安王妃心中一动,不过她很快便按捺住了情绪,不急,景王和宁王,谁上位,关系着安王府上百条身家性命,轻忽不得。得挑一个能容得下兄弟的君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暴雨,没水没电,准备这本书完结之后,去买一台本本,唉,要不太郁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