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累赘

  侍卫将简单的床铺好,靖天奉牵着白清歌,扶着她靠在后面的大树下,他取过手边的水袋,递给她,道:“喝点吧,不然待会儿又会睡不着的。”
  她最近吃不下东西,就算是强吞下去,也会和血吐出来,那些黑色的淤血让双手都沾满血的他心狠狠地揪了揪,是不忍心,她还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比他年纪还要小,却要承shòu这些,他觉得,老天都应该不忍了吧。
  “不要了。”她摇摇头,对他笑道。
  “喝一点,要不吃点东西?”他问出后面那个问题的时候,自己都鄙视了自己一番,心中真的是这么想的,但是现在‘吃东西’三个字好似对她来说,是一种极大的讽刺。
  “不了,你们不要管我吧。”她有些愧疚的喃喃着,“我后悔了,又把你扯进这件事情当中,其实,我是个不祥之人呢,上辈子就拖累了家里,而这辈子以为能有一个身体,能好好地活着,然而,老天还是不准bèi
  让我好好地活着呢……他想我死……”后面的话,她越说越低,靖天奉在她身边,也只听到了第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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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35ww.;“你刚才在说什么?”良久,他开口道。
  白清歌抬起头,浅笑,道:“没事。”
  靖天奉见状,也知dào
  说什么也没用,富有深意的眼神瞅了她良久,这才起身往马车方向走去,食物在马车里,今日那侍卫不知dào
  是怎么的,忘记了还是怎么的,没将食物取出来。
  他脚下步伐稳当,平稳的走到马车前,在离那马车还有两米远的时候,他骤然停下了脚步。
  空气中有不寻常的呼吸声传来,忽远忽近,他耳朵向来灵敏,如此明显的感觉到了那不寻常的气息。
  他脚下只是小小的顿了顿,下一刻便继xù
  往前走。
  那脚落下,却比前一步重了许多,明明没用力,脚尖却已经深深地陷入了地中。
  一步。
  只一步,等他再抬起来脚尖上的泥土飞了起来,那黄沙下,他一脚踢到了马车轮子上,那力道将马车直接踢飞了出去……
  随着一声声“噼啪”的声音响起,马车从里面炸开,木屑四飞,从里面飞出来一人,踩着那空中明明不着力的碎裂横木,跳到半空中。
  靖天奉手中却在靠经马车的时候从马车下取出一把剑,在那人跳起来的时候靠近他。
  那人脚还没能落地,他已经扬起手接上靖天奉的剑。
  火花四溢,在漆黑的夜空中显得尤为刺眼,原本微眯着眼睛的白清歌已经被那声音惊醒,她睁开眼睛,见到靖天奉手上的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紧紧地逼迫着另一个陌生人,他们身下是破烂的马车,她赶紧从地上爬起来。
  那人看不清面容,但是靖天奉能感觉到他的武功十分的高,跟他相比,半斤八面,但是对方现在明显是被他强制压住,那人从马车上飞下来后一直没能落地,靠着内里在空中与他周旋,就是为了看他内里到底有多雄厚,现在看来,结果挺令他满yì
  ,因为对方虽然依旧灵敏的在躲避,但是他飞空和跳开的距离明显缩短了很多。
  一剑砍向那人腰间,那人的剑横在空中,接住,然后借着那力道翻身在空中滚动一圈躲开他的剑qì。
  靖天奉已经落了地面,那人慢一步也要跳下,靖天奉脚一落地,脑海中计算着他落地的地方,手中的剑已经扔了出去。
  那人已经在顺势落下,但是依照那惯性,他落下后剑正好刺中他心脏,从一开始应为轻敌而落到如此下场的那人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怒气。
  重重哼了一声,他翻身,头朝下落下,剑钉在地上,落实后一个翻身翻滚,衣袍四飞,剑在坚实的地面划出一道长长的痕,靖天奉扔过来的剑被他翻身甩过来的衣袍拍打到剑尖,剑歪了歪,失了目标,落到旁边的草丛中。
  躲过这一剑,那人一双眼睛满是杀气,喘着气刚从地上爬起来,便问道空气中有不寻常的味道。
  他脸色一变,赶紧闭气,然而却还是慢了一步,他刚一提气,觉得自己体内的真气一点都没有了,他惊愕,靖天奉一脚已经踢到了他的胸口。
  那人口中突出一口鲜血,被靖天奉那一脚踢到旁边的山壁上,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在这不过几秒就结束的吵闹中显得尤为惊心。
  无月的夜空中,那低低的呻。吟声夹杂着咳嗽声十分的大声。
  靖天奉负手,冷笑,向前一步:“不知dào
  是哪位兄弟的到来啊,见面就给出如此大礼,也太隆重了吧。”
  “呵呵,不知dào
  陛下对这大礼还满yì
  么?”似男似女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仔细聆听,却分辨不出来那声音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靖天奉脸上虽然依旧带着笑容,但是他眼中神色却十分的严肃。“满不满yì
  还很难说,兄台要想来交朋友就出来见见面呗,这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是在怕什么么?”
  “见面可以,只要陛下你愿意跟我走就行了,哎,那小子就是太不听话了,都说陛下的武功很高强的,他不相信,你看吧,输得如此之惨,不过见陛下赢得如此轻松,我还真对陛下的武功来了兴趣,希望陛下不要介yì
  让他们玩玩。”那不男不女的声音响起,那人话音落下的时候,原本光秃秃的山不知dào
  什么时候站了很多人,那些人仿佛是从天而降一样,然而靠得近了才能看得出来他们刚才都是犹如毒蛇一样潜伏在看似四面无处藏身的山上。
  那些人或是灰色衣服趴在墙壁上,或是黑色衣服躲在树荫处,或是伪装在杂草中。
  一瞬间冒出来,将靖天奉和白清歌包围,白清歌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疑问,他们是为了自己而来,还是为了靖天奉?
  在她晃神的那一瞬间,接近二十个人武功高强的年轻人将他团团围住,这些人都是黑衣蒙面,眼中没有丝毫温度,都是执着围着他们。
  靖天奉退了两步,拉住白清歌的手,他手中的剑却在反手的那一刹那迎上了站在白清歌旁边的那个人的喉咙。
  白清歌惊愕的转头,剑那人是靖天奉的侍卫。
  她转头望着他,还没来得及问,便听他道:“哼,将我们引来这边,除了他这个叛徒就不会再有其他了。”
  “他不是你的人么?”白清歌咬了咬下唇问道。
  “或许是吧。”他的回答就只有这四个字。
  白清歌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两人说话间,已经被逼得身后只有一棵树了。
  白清歌挣扎了一下,他紧紧地抓着她的手,没放开的意思。
  她不想成为他的累赘。
  仿佛知dào
  她心中所想,靖天奉道:“看他们的样子,恐怕我也在被杀的名单之内。”
  “那我更加不能连累你。”她手被他扯得生疼,他一手抓着她,一手持剑,却始终没有准bèi
  放开她的手。
  她只好跟在他身后,什么都不说。
  那些人武功其实都很高,两个回合下来,靖天奉应为要拉着她,肩上受了一剑。
  不得已,靖天奉只好放开她的手,转身微微皱眉道:“你跟在我后面,不要离开,懂么?”
  白清歌仰起头,看了他半响,道:“好。”
  靖天奉这才转身而去,白清歌站在他身后,目光却落到了围过来的人群中的两个人身上,她神色有些异样,仿佛不可置信,也仿佛又了解了是怎么一回事。她神色黯了黯。
  她发呆的时候,肩上多了一把剑,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剑靖天奉已经离自己很远了,她心沉了沉,然后是轻松。
  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女人,在他身边,永远只能是累赘。
  “你们是为我而来的么?那么放了他吧。”她没回头,道。
  身后那人呼吸乱了乱,半响,略嘶哑的声音传来:“他必须要死。”
  “喔,是么。”她没在求饶,而是望着靖天奉那边,他没了自己这个累赘,那些杀手对他来说武功还真不怎么样,不过几个呼吸间,他身边就倒下了很多人,仿佛察觉到有不对,他转头,见白清歌远远地站着,两人四目相对,她对他笑:“逃出去,不要来救我,而且救了我也没用。”
  身后一把刀劈在了他背上,他反手一剑刺过去,挑开那人的剑,目光却顺着白清歌落到了她身后的人身上。
  那些摔倒在地上的人没受多重的伤,他只是暂时压制住了他们而已,现在这种所向披靡的情况下他要逃出去简直是再容易不过。
  只是白清歌……
  只一眼,他就做了决定,转身踢开挡在自己眼前的那个人,往山下逃去。
  他离开的时候看了白清歌一眼,那眼中有很多意思想要表达,白清歌读明白了。大不了就是一些‘我会找人来救你的’之类的,她笑笑,她不需yào
  人救,也没有人能救她。
  受伤没那么严重的四五个人追了下去,剩下的人都收回了剑,井然有序的扶起自己受伤的兄弟,取药,包扎,再派了两个人看守着白清歌。
  白清歌回过头的时候,身后的那人已经将剑从她的脖子上取了下去。
  她转身,看到的是一张蒙着的脸,那人仿佛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