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根深蒂固,药石无医
带着青鳞，二人来到山脉外的青山镇，寻了一家客栈休息。
“江叔叔，我给您洗脚吧？”
青鳞端着一盆热水走进江月房间，想要伺候江月。
她本身就在漠铁佣兵团做了很久的侍女，一下子换了个环境，却还是原来的习惯。
江月拍拍青鳞的小脑袋，让她把水盆放下。
“我不是说了吗？你以后不用做侍女了，和我一道同行即可。”
青鳞摇了摇头：“叔叔，我跟着你又没有事情要做，你却对我那么好，我于心不安。青鳞很擅长服侍人的，团里的人出任务受了伤，好多时候都是我照顾的。”
有些无奈的江月只好让青鳞端起水盆，慢慢给他洗脚。
洗完脚之后，青鳞端着洗脚水出了房门，江月嘱咐了几句，让她早点休憩。
……
隔日，二人起床洗漱完毕，赶往坊市的店铺购买用品。
挑挑拣拣了一番，江月付完钱，牵着青鳞的小手走出门外，见到远处有一伙队伍，跟着不少的马车。
看起来，这是一队游商。
马车拉着许许多多的笼子，其中关押着很多奴隶。
笼子是金属制成的，栏杆很粗，色泽乌黑，门栓上缠着粗大的链子，扣着一把锁。
里面的奴隶衣衫褴褛，表情麻木，只有少数几个在不停的咒骂。
有侍从在一旁拿着鞭子，每当咒骂声响起，就会有一声哀嚎紧接而上。
队伍中笑闹不停，领头的一名肥胖男子则时不时叫喊两声。
“看一看嘞，瞧一瞧啊！年轻貌美的女奴隶，精壮能干的男奴隶啊！女的买回去能够暖床，男的能够看家护院，便宜又实惠！”
“不用担心背叛，不用害怕反抗，每一个奴隶都下了契约，他的生死完全掌握在你的手上！”
“瞧一瞧啊，看一看！便宜又听话的奴隶哎！”
青鳞听到叫喊声，不知不觉停下了脚步，看向那里的目光有些不忍与同情。
江月走着走着，察觉到牵着的手顿了下来，回头看到了青鳞的样子。
他蹲了下来，拍拍小丫头的肩膀。
“你觉得他们很可怜？想要救他们？”
“江叔叔……”
青鳞咬着唇瓣，想起曾经被人看到她身上的蛇鳞，也被这么抽打过，差点被抓去当做奴隶。
“你是想起了自己的过往，有些触景生情吧？”
江月看着青鳞的样子，察觉到了她的想法。
他拍了一下青鳞，带着她走到了奴隶商队的队伍处，看向领头的男子。
肥胖男人看起来很和善，面目慈悲之相，穿着昂贵的衣物，手指和脖子都戴满了各种金银首饰。
如果不看后面的奴隶，也许会让人觉得他是一个多财多亿的大善人。
江月询问道：“这些奴隶多少钱？我买了。”
肥胖男人闻言大喜，这是一位土壕啊！
“客人，普通奴隶不怎么值钱，每个仅需四十金币就成。不过，其中有两名斗者，最厉害的那个可是九星斗者，那价钱可就……”
江月没有多说，掏出一张玉卡，丢给了肥胖男人。
“这里面的钱，你看着扣吧，你应该不敢耍小聪明的，对吧？”
“呵呵，客人说笑了，我可是一名商人。做生意的，怎么能没有诚信呢？”
男人接过卡片，算清数额，将卡还给江月之后，大手一挥，示意放出所有奴隶。
“先生，这是契约的控制方法，只要您学会这个，他们就不敢反抗了。”
江月把东西收入纳戒，看了一眼面前的奴隶，招呼了他们一声，带着青鳞走向镇子外。
走出镇子，来到一处空旷的地方，江月停下脚步，看着这些奴隶。
有不甘心，有畏惧，有顺从，但最多的是麻木无神。
“做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这里有一些金币，足够你们离开了。”
江月把一袋金币丢出去，掏出了那份记载控制方法的纸张，看了一眼，解除了这些奴隶的契约。
“契约已经没了，你们爱去哪去哪吧。”
江月面无表情，转身带着想说些什么的青鳞径直离开。
聚在一起的奴隶们有的捡了一些金币，默默离开，但更多的，却追了上去。
“大……大人，我们可以服侍你们，可以保护你们的！”
这些奴隶站在江月的不远处，纷纷开口。
江月没有理会，看向青鳞。
“小丫头，你知道吗？其实这些人并不是感谢我救了他们。你猜猜看，为什么没有感激的情绪，他们却还要跟着我们？”
青鳞一愣，随即苦恼的皱着眉头。
江月没有等她回答，自顾自说了下去。
“因为他们习惯了做奴隶。大多数奴隶，都是从小培养，只有少数是抓来的。这些人很小的时候就被灌输奴隶的三观，奴隶的要求，他们生来就是被作为奴隶来培养的。”
“除了做奴隶，他们什么都不会，这不是我买下来放了他们，就能解决的事。与其这么做，还不如让他们碰碰运气，说不定会遇到一个好主人。”
“我这样做，说不定还是害了他们。这种多年的养成，怎么可能轻易改变，你说呢？”
江月有些感慨，看故事的时候，还没有太大的体会，可是一旦真正见识到了，就会发现，这个世界到底有多么残酷。
青鳞支支吾吾，却半天都没说出点什么，小脸委屈巴巴的，看着让人有些心疼。
江月拉着她走到这些人里状况最严重的奴隶面前，抓住她的下巴，面朝青鳞。
这个奴隶十五左右，不过江月的胸口高，灰色的发丝下是一张面黄肌瘦的脸，向下看去，裸露的肩膀和大腿布满一道道狰狞的伤疤，眼睛没有一丝生气，如同一个人偶。
青鳞看着这张无神的脸，沉默无言。
“你看，比如说这个，连自我都丧失了，这种人，你觉得你可以拯救她吗？”
“吧嗒……吧嗒……”
青鳞的眼眶泛起一丝水雾，咬着嘴巴开始落泪。
“对不起，对不起……江叔叔，我不应该这么任性的……”
江月抬起手，青鳞吓得闭上了眼睛，却并没有感觉到疼。
缓缓擦去她的眼泪，江月又开口道：“这个世界，弱肉强食。强者支配一切，制定一切，你没有实力，就没有办法做你想做的事情。”
“没错，我今天放了这些奴隶，但是斗气大陆何其辽阔，各种肮脏污秽，龌龊阴暗的事又何其之多？”
“你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又怎么拯救别人？”
说完这些话，江月看着眼前的奴隶，再次开口：“走吧，我不需要你们。”
奴隶们听了江月刚才的那番话，表情都是一变再变，最终缓缓散去。
除了被江月掐着下巴的这个奴隶。
她是队伍中最安静的那个，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哪怕解除了契约，也没有过任何的表示。
这是一个活着如同死了一般的人。
这种人，简直就像一台机器，只会听从命令。
江月叹了口气，这个情况最严重的奴隶，让他有点棘手。
这不是疾，却根深蒂固，这不是病，却药石无医。
这种东西，叫做奴性！
“你叫什么名字？”
她说出了第一句话，语气平淡。
“主人，我没有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