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对戏
夏杉醒来的时候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觉得头隐隐作痛，想吐。
有些迷茫的睁开眼睛——
一只手？
很漂亮的手，修长白皙，具有着艺术般的美感，很适合弹钢琴。
……为什么会有一只手？！
夏杉这才真正醒了过来。
“圣川……君？”她疑惑的看着那只距离自己还不到十厘米的手，然后才看见那只手的主人，“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一边说，夏杉一边还用力揉了揉脸颊，似乎这样就可以擦掉那莫须有的脏物一样。
蓝色直发的少年神色不明的收回了手：“已经没有了。”
“哦，谢谢。”夏杉眼眸一弯，露出一个很干净又很纯洁的笑容。
“你，真的很喜欢那个冲田？喜欢到连自己的身体都不在乎了吗？”圣川语气很淡，夹杂了些不明的危险。
夏杉讪讪的小声说道：“那个……其实也还好啦，就是在研究戏份时有点入迷了，一下子忘了时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是有几场戏我一直都不能完美的演绎……对，就是那几场戏！除此之外我真的没有这个样子的！”
说到最后，她语速加快，眼神一亮，似乎是找到了合适的理由一样，眼神很是真诚。
夏杉没有注意到的是，其实她完全没有必要去向圣川解释，毕竟于情于理她做的都和圣川没有关系。但是，她还是第一反应就向圣川解释了。
——大概，只能说她已经把自己纳入了她很重要的人之一了吧。
得到这个结论的圣川无端的生出一种压制不住的喜悦之情，他轻轻闭上了眼睛，慢慢的衡量了一会儿，这才睁开眼睛坚定的说着：“既然如此，我们一起来对戏吧。两个人的效果，应该会比一个人好很多。那样的话，你就没必要那么辛苦了吧？”
“好……诶？！圣川你同意啦？！”夏杉条件反射的点了头之后，才反应过来圣川说的是什么，惊喜的起身，直直的看着他。
月光倾撒间，她一身演出用的月白色碎纱舞裙上的细小晶珠闪着柔和的光芒。因为夏杉刚刚一直在睡，所以难免有些衣着不整，衣领微斜，露出精致的锁骨。
“快点躺下！成，成何体统！”圣川脸色片刻间成了大红色，他迅速偏过头，声音提高。
“嗯？”夏杉看了看自己的衣着，歪着头不解的问道，“怎么了吗？”
“你……你的衣服，没穿好！”圣川那白皙的脸已经全红了，声音说不出是恼羞成怒还是真的不高兴。
“……哦。”夏杉想了半天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不由得无语片刻。
不就是个锁骨吗？！
虽然这么想着，夏杉还是第一反应收好了衣领，然后才正色道：“身为一个偶像，圣川，你不可以连这一点都无法接受。以后这样的事情会经常发生异性艺人搭档上，到时候你可不能像现在这样，这会对你的星途会有影响的，知道吗？”
圣川神色微僵，说道：“花江你不觉得，你的态度才有些不对吗？”
“啊……”夏杉无奈的叹了口气，“圣川你还真是……明明是和莲相处最久的一个，却和莲也是最不像的那一个啊。对了，都一起相处这么久了，我以后叫你真斗可以吗？”
“请不要把我和神宫寺那家伙一起比较！至于叫法……随你吧。”
“那，你以后叫我夏杉？”夏杉微微笑道，“也只有你还一直叫我花江了，始终不太习惯呢。”
“这于礼不合……算了，你在这方面似乎一直都不怎么守礼。”圣川无可奈何的说，轻轻叹了一口气，圣川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容，“那，以后，多多指教了，夏杉。”
“我哪里有不守礼嘛！看啦，除了你们和其他亲人们，我叫别人都是按规矩来的……吧。”夏杉越说越心虚，她不是不了解日本文化，只不过毕竟一直以来的任务世界都几乎是以中国历史为原型，很少有别的国家，自然没有习惯过来，“啊啊，好像真的有点呢……这么说来，好像大家一直都在迁就我吧，无论是ST☆RISH，还是华南叔他们……真斗，我这是不是会很让人为难啊？”
夏杉神情低落的看着圣川，纤长卷俏的鸦色睫羽像是扇子一样划着优美的弧度，划得人心痒痒。
圣川这才算是第一次好好近距离打量她。
皮肤意料之中的相当好的样子，少见的纯黑色的眼眸清澈温暖，一如她的人。她的五官明明就很精致，却也不显冲击力，不会让人看久了之后，产生视觉疲劳，属于越看越耐看的那一种……
圣川越来越发现，自己似乎真的有些怪异之处。比如说，脸上不断升起的温度，还有，胸口处如潮水一样汹涌澎湃的情绪。
按耐住自己那异常欢快的心跳，圣川淡淡的说着：“你无需介意，因为家庭原因，我比较在乎这些，高桥女士他们应该不会介意，反而更可能会很开心吧。”
“那真是，太好了。”夏杉如释重负的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既然真斗都这么说了，那一定没问题了。”
因为光线问题，夏杉没有注意到，那蓝色直发的俊美少年，满是情愫的目光，直直的，看向了她。
……
“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再来一起来对戏。”圣川关切的说着，语气很是轻柔。
“是，是……你也快点回去吧，已经很晚了。”夏杉无奈的说。
“……那我走了，晚安。”
“是！”
圣川随即无可奈何的离开了医务室，带上医务室的门之后，圣川低着头靠在走廊的墙上，一向挺直的身体微微弯曲，被头发遮掩住的深蓝色瞳孔里，爆发与隐忍，犹豫与迷茫，痛苦与喜悦，复杂的令人惊心。这个人身上笼罩在一种淡淡的阴影当中，让人望而却步。
许久之后，静谧的走廊里，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隐隐含着些痛苦的意味的清冷的声音，于流动的空气中渐渐消逝——
“七海……春歌。”
在这夜里，多少月光照不到的地方里，藏了多少人，不为人知的情愫。
……
“夏杉！你醒了啊！”火红色短发的少年扬着活力十足的笑容，同样火红色的眼睛弯成月牙儿一样满身喜悦。
尽管一起相处了这么久，夏杉看着这样的音也，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同样露出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容：“嗯，早上好，音也！昨天让你们为我担心了吧，抱歉。”
“诶，别这么说啊，只要你没事，比什么都好呢！”音也真诚的说着。
夏杉有些不好意思的拉了拉披在脑后的头发：“对了，明天ST☆RISH的大家有空吗？”
“应该有吧……怎么了吗？如果是你有什么事，大家应该都会抽出时间来的吧。”
“……也没什么啦，就是，真斗同样和我一起对戏了，你们，要不要也一起来看看，指导一下也行。毕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真的吗？！太好了，这样一来的话，你们俩人的问题说不定一下子——就能解决呢！”音也兴奋的比了个很大的手势。
“我也希望能够这样呢……只要，真斗他没问题……”
……
“抱歉，这场战争，我是一定会参加的，即使是你，也……”
“但是，但是！……既然这样——算了算了，休息一会吧！”
看着毫无感觉的圣川，夏杉罕见的出了戏，心情极度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干脆直接叫停。
七海看着面色不好的她，主动上前递过一瓶水，关切的说：“先喝点水吧，不要急……”
夏杉看也不看圣川，一口气喝了干净，这才心情稍微平复了一点。
而被叫停的圣川心情复杂的坐到了沙发上，一旁的莲主动的靠近他，不解的问：“你怎么了？平时可不是这样的吧。”
音也也担忧的补了一句：“是啊，感觉今天的真斗，似乎……一点感情都没有表现出来……”
圣川沉默不语，头微微垂下。
夏杉看了他这个样子，第一次对着他起了怒意，快步走到他对面的沙发，重重的一躺，生气的说着：“我说过的吧，真斗，演员不仅仅是用演技为观众编织出一个美好的世界，也是让自己沉浸在自己编造的这个美好的世界里，和观众一起享受的！你刚刚那算什么嘛？一点点总司对恋人的感觉都没有表现出来啊！真斗，这已经是第七遍了，如果我们再配合不好的话，干脆就别为难彼此了！”
然后就气鼓鼓的偏过头，一下子也不看圣川。
莲看着这个样子的夏杉，忍不住低低地笑了一声，然后走了过去，坐到她旁边，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却被她偏了一下然后挣脱开来：“会弄乱发型的，莲你怎么也这样！”
莲无可奈何的又笑了一声。
圣川看着两人，心情有些复杂。
“让自己沉浸在自己编造的这个美好的世界里，和观众一起享受……是这样吗？”喃喃自语，然后不由自主的皱着眉，突然就想了起来他的爷爷对他说过的话的圣川仿佛抓到了什么，眼神微微闪烁。
最先发现却是塞西尔：“真斗是发现什么了吗？”
“什么什么？！”音也激动的看了过来，“真斗怎么了吗！”
圣川犹豫着点了点头：“似乎，找到了感觉，只不过……”
“真斗！”虽然想着不能就这么轻易原谅，夏杉还是忍不住心下一软，站了起来，“你明白了吗？既然如此，那就请你把自己真真正正的当成总司，这是我最喜欢的角色……拜托了！”
圣川眼神渐渐坚毅起来：“我会竭尽所能的。”
“谢谢。”
……
“抱歉，这场战争，我是一定会参加的，即使是你，也……”
嘴角含笑的少年，眼神坚定，眼角处几丝悲伤流露。
“但是，但是！”少女神色痛苦，眼眶微微湿润。
她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强忍住泪意一样，唇角不住的颤抖，头也微微偏向一边，两手紧紧的抓着衣服，青筋都露出了来。
许久之后，少女不经意间一回头，正好对上了一双深蓝色的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明明应该看起来冰冷无质，此刻却像即将爆发的火山一样，压抑着浓重的无法言说的情愫，悲伤和渴慕同时交杂，相互贯穿又彼此撕裂着，沉重，令人窒息。
两人同时愣住了。
渐渐明白了那个眼神里的复杂情愫，她的心止不住的震撼起来，眼睛也渐渐亮了起来——
“……我明白了，既然这样的话，请带上我吧——不管你怎么说，我也都还是新选组的一员，不是吗？组长。”
少女一边微笑着说道，一边正视着他，那双经过泪水浸湿过的瞳孔，闪着漂亮如宝石一样的光泽，清亮，干净，倒映出的世界里，全部都是他的样子。
——就仿佛，他是她的唯一。
情迷意乱之间，谁还记得是真是假呢？
少年痴痴的看着眼前的人，如剧本上的，轻轻念着：“……败给你了啊，果然——早就该知道的了。”
轻轻上前一步，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拥住前面的身影，少年露出一个一如既往的戏谑的笑容，声音却是认真的不得了：“你怕吗——到了战场，我们可是要一起生一起死的啊。”
她非常自然的回抱住他，眼角两行清泪划过，声音满是依赖：“只要有你在，我就不怕。”
这一刻，没有舒缓的音乐，没有浪漫的樱花，什么都没有，除了两颗紧紧相连的心。
然而，这天地间，也仿佛只剩了这两颗心，再容不下其他……
掌声响起。
“太好了，你们两个人刚刚都演的太棒了！无论是真斗的那个眼神，还是夏杉自然而然的落泪……真的是太厉害了！”音也第一个惊喜的蹦了起来，“真斗也突破了拥抱的次元之壁，一切又是皆大欢喜了啦！”
夏杉还没有从他那个眼神中反应过来，圣川已经放开了她，神情自然，声音平淡：“谢谢，不好意思，冒犯你了。”
低下头，平复了一下震撼的心情，夏杉这才平静的说道：“没什么的，我才是要谢谢你，我似乎也能找到我要的状态了……不过，真斗你刚刚真的是演技炸裂啊，连我都没有反应过来！”
虽然已经竭力控制住声音，然而，她的眼神还是留有微余的兴奋与激动，手心甚至都微微的出汗了。
圣川意外的相当平静，只是温柔的笑了笑说：“这真是很好的结果。”
莲却是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直直的看着圣川的眼神。
心下一沉。
……
最后的结果不出意料，两个人的工作都很顺利，尤其是圣川，他的演技仿佛得到了升华一样，得到了导演和工作人员们的一致认可和赞扬，算是出乎意料的惊喜了。
至于夏杉，她主动和制片人提出重拍，制片人犹豫再三还是同意了，然后就被她更进一步的演技给震撼到。
两人的事情都解决好后，夏杉也该去赴美风前辈的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