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一杯好酒

  “他们就守在这里。或者为客人引路。除此之外。什么也不做。”
  如果说13号这样的女人是为了被迫关在这里。过着这样悲惨的生活。那么这些黑白无常就是自愿主动的守在这里。
  曹老板心中暗道:“这些老鼠常年守在黑暗中。对于地形又熟悉。我就算是手里有枪。也未必能打中他们。这该怎么办呢。也不知道小勇哥醒了沒有。”
  “你不可能从他们手上逃走的。”
  曹老板相信这句话是实话。所以他转而问道:“那个。夜宴什么时候开始。”
  “一向都是在午时。这次也不会例外。”
  “好。”饶是曹老板心中有百般计策。但是面对这样的情况也只能束手。他叹息道:“既然我是客人。夜宴就极有可能会要我去参加。到时候我再好好的会一会这所谓的此间主人。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要不是碰到了那幽灵船。曹老板和曲勇现在已经回到了青岛。沒准可以弄瓶青岛啤酒。配上路边烧烤。痛痛快快的刷一把。又何必被困在这样的老鼠洞里。
  时间过得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午时还是來了。
  那两组黑白无常好像身上装了定时器一样。时间一到。就毫不迟疑的站起來。走进各自的石室。去带出各自的客人。
  曲勇也不敢慢。他托着黑无常也走进那个石室将假的自己带出來。然后不急不缓的跟在他们后面。
  就在这一刻。那个13号女人忽然叫了起來。她扑到铁门口。嘶声道:“带我走。我我知道你走了就再也不会回來了。现在就带我走……”
  这嘶喊声犹如末日的母狼。直击人的心灵。那么绝望。悲戚。
  曹老板的身子明显的震动了一下。但是他沒有回头。也沒有出声。其实他和她心里都明白。曹老板走出这个门。就不会再回來了。
  以曹老板的冷静和理智。是绝对不会带上一个累赘的。
  这原不过是“垂死”的惨呼罢了。
  但是有人动了。曲勇双臂一振丢开手上托着的两个人。一个虎跃。朝着前面一组的黑白无常后背劈去。
  他出手。不是为了自己的自由。是为了人的尊严。
  人不该像野兽一样被困起來。人应该有人的只有和尊严。如果她不喊那一下。也许曲勇还能忍住。不会出手。但是曹老板答应了她。曹老板不做。曲勇要做。
  他们是朋友。朋友做不到的事情。就我來做。
  曲勇一出手。风声虎啸。那前面的黑白无常何等敏感。早就各自反手一掌接住了曲勇的虎劈。然后后腿一蹬。“兔子蹬鹰”。齐齐蹬在了曲勇的小腹上。
  也许这黑白无常的武功并不算绝高。但是在黑暗中。别人功夫打了折扣。只有他们反倒是如虎添翼。
  “小勇哥。你沒事吧。”
  曲勇捂住肚子干呕了一阵。勉强道:“我沒事。”
  那黑白无常用一种别人无法理解的方式互相“交谈”了一番。其中一个用干涩如枯竹的声音缓缓道:“合作。不蠢。”
  说话对于他來说。好像是极难的事情。不过他的意思总算是表达出來。应该是劝曲勇不要做无谓的抵抗。和他们合作。
  “不要。”曹老板也劝道:“相信我。”
  “好。”这两腿击的极重。曲勇在短时间内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他已经失败了。
  这一组黑白无常已经去唤醒了被曲勇击昏的同伴。他们之间的交流都是无声的。双手在袖子里一來一去。就知道了发生什么事亲。有点类似于聋哑人的手语。不过这显然更加的隐秘。
  这不过是个小插曲。黑白无常好像什么也沒有发生一样。重新带着曲勇三人缓缓走向了前方的厅洞。
  在那里。有个夜宴在等着他们。
  因为他们耽搁了一会儿。所以当他们到的时候。其实宴会已经似乎开始了。
  之所以说似乎。是因为这厅洞里除了一点火光之外。再也沒有任何亮光了。那真的是一点火光。除了那张椅子。其他的什么也是照不亮。这一点此间的主人计算的很准确。
  所以來这里的人身上的秘密。一定会被保存的很好。谁也不知道他买了什么。黑暗给了他们一种完美的心理保护。
  曲勇被那黑白无常带着。走到一张石桌上坐下。这样的桌子周围很多。也坐满了人。曲勇算了一下。如果是十条通道。每条通道像他们一样。有三个人。那么此间现在也坐着三十个人。这些人谁也不知道谁。这情景想想实在毛骨悚然。
  灯火下的石椅坐着两个人。他们背靠着背。一人面对众人。一人背对众人。面对众人的是个短发男人。披着一件金光闪闪的袍子。面上也带着金光闪闪的面具。他的口气也如金属一般的冰冷坚硬。
  “诸位大驾光临。实在令这小小的阎王殿蓬荜生辉。小王有幸与诸君相见。实在希望大家能够满载而归。不虚此行。”
  “阎王殿。”曲勇心里面一寒。竟有人会给自己地方取这么个名字。暗道:“那他岂不是阎王。在那幽灵船上。船长室的供奉上。就是“双王”……”
  那金人阎王劝酒道:“來來來。诸位千万别客气。请尽饮面前此杯。”
  “來來來”
  “好酒。”
  在坐的都客气的回应道。
  曲勇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在桌子到处摸。可摸了个遍。也沒摸到任何一个酒杯。甚至菜肴也沒有。空空如也。
  这些人明明喝不到酒。却还是说着“好酒”。实在让人觉得好笑又可悲。
  “我沒有酒。”
  这时候。曹老板高声道。
  “是吗。”金色阎王沒想到会听到不同的声音。他道:“负责这位客人的鬼卒是谁。”
  “在。”这一桌后站着的一对黑白无常越众而出。
  金色阎王厉声斥责道:“你们为什么不给这位客人上酒。”
  “知罪。”
  那对黑白无常退下。很快又走进來。曹老板一直在努力的秦婷。好像他们回來拿了个杯子摆在石桌上。然后又双双在鼻子里闷哼了一声。有刀子划开肌肤的声音。最后是血流欢快的涌出身体。注进那杯子里。
  杯子很快就满了。
  那金色阎王又劝道:“请喝。小王御下失责。惭愧。”
  这一杯子都是人血。又怎么喝得下去。曹老板只是随口的一句话。已经给自己带來了天大的麻烦。而这黑白无常对自己的那种狠劲也彻底的镇住了在座的每一个人。
  可以说这里的人。谁敢说手上沒沾过血。也有人敢拍着胸口说自己杀人不眨眼。但是要眼皮不眨的自割一刀。放出一杯鲜血來请人喝。这份狠劲。简直是非人的。
  “这个客人是否觉得这一杯酒不好。”金色阎王见曹老板久久不喝。又道:“这样吧。你们再换一杯。”
  再换一杯的意思。就是再割自己一刀。再放一杯血出來。
  “不必了。”
  曹老板忽然举起杯。一口饮尽。
  鲜血是咸的。一直咸到心里去了。
  “老板”曲勇看不到。沒想到曹老板居然真的会喝下这杯血酒。
  曹老板一抹嘴巴。道:“我沒事。相信我。”
  “好。好。”金色阎王冰冷无情的语声中居然有一丝赞赏。
  他说好。一直后背紧紧靠着他的那个人低低轻笑一声。道:“你说他好。是因为他也够狠。还能忍。小小年纪。前途不可限量啊。”
  这个说话的人竟是个女声。他们的后背紧紧贴靠在一起。如果是走得很近看他们的样子。就会发现。他们是穿着一件定做的连体金色衣服。背上自后胸到后腰是连同的。
  男阎王道:“我们不是说好了。在外人面前。你不能说话。”
  “是。我的好哥哥。”女阎王又嗤笑一声。居然不说话了。
  “这酒不好喝。”曹老板就觉得满口血腥。他恨不得用清水将自己的嘴巴清洗一万遍。可他沒有水。只能借助说话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哦。”
  曹老板道:“一个宴会。如果连酒都上不好。那么它的格调又能高到哪里去呢。”
  “是吗。”男阎王也饶有兴趣道:“那依你的意思。要上什么样的酒。才够格调。”
  曹老板道:“此地既然是阎王殿。那么就要上阎王酒。而不是小鬼酒。”
  “阎王酒。”
  既然小鬼酒就是小鬼的血。那么阎王酒就是阎王的血。
  “你想尝尝。”
  “想的要命。”
  “好。我给你。”男阎王居然一口答应了。他挽起一条袖子。早有人送上一把金光闪闪的解牛刀。他就要割开自己的血脉。
  “慢着。”曹老板又站了起來。道:“我想我來自己倒酒。”
  男阎王越來越有兴趣。奇道:“你來倒酒。”
  曹老板已经慢慢走过去了。边走边说道:“酒要自己倒。这道理就好像是蟹要自己剥一样。否则就少了点滋味。”
  男阎王沉默片刻。忽然道:“你來拿过刀。來玩荆轲刺秦王的游戏。”
  曹老板的脚步一顿。这话正好说中了他的想法。他想着能突然一下。沒准能擒贼擒王。但现在自己的心思被人一口喝破。他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
  “我在叹气。你为什么不去做别人肚子里的蛔虫。”曹老板居然一口气承认了自己的心思。
  “哈哈哈。”
  男阎王居然大笑起來。连声道:“有意思。实在有意思。”